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27:只愁衣食耽劳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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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霏用过晚膳,便将瑜哥儿交由贞儿打发他去洗澡,房中只余杜若和江嬷嬷在旁伺候着。杜若端过一盅香茗,贴耳低声道:“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可要见么?”
雨霏笑道:“这会子我乏了。告诉他们,不必都过来,选个伶俐点的来回就是了。”
杜若答应着自去传话。半晌,进来一人,头顶乌毡帽,身着藏蓝衣,在外间门口跪下磕头请安,口称:“奴才穆飞饵1给郡主请安,殿下千岁。”
雨霏含笑命人拉了穆飞饵起来,道:“不必多礼,你也辛苦了,倒是起来回话吧。”
穆飞饵肃然说道:“奴才为殿下办事,必是尽心尽力,万万当不得这辛苦二字。”
雨霏笑了笑,因问道:“让你们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穆飞饵回道:“奴才们都打探清楚了。这肖姨名下仅有一个金银铺及两个成衣铺,城西下等田数十亩却是早早儿发卖了的。”
雨霏一惊,忙问道:“可属实?虽说这肖氏庶女出身,但堂堂太子太傅府,怎么才给了这点陪嫁?况且这些又怎够她成日里那般奢侈无度呢?”
穆飞饵答道:“这太子太傅原就是个虚名儿,外头风光,当不得数的。至于肖姨,奴才听闻她在外可放了不少印子钱。何况她还握有先夫人的妆奁呢。”
雨霏冷笑道:“我说呢,原来尽挥霍别人的,怪道自个儿不心疼呢。”
穆飞饵正色道:“可不是,先夫人的陪嫁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不光药材铺子,米铺,典当行等数十间铺面,还有城东渔梁村的良田百亩,庄子数处,都攒在她手里了。一年下来,光是田租就足足有上万两银子呢。”
雨霏抚着腕上金嵌珊瑚翠镯中镶着的翠玉牡丹暗自出神,半晌方道:“这趟差事你们办得很合意,都出去领赏吧。叫他们继续盯牢了。只一条,不准向外泄漏半个字。不然,规矩可摆在那呢。”
穆飞饵连声答应着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方才下去传话不提。
一旁的江嬷嬷见状不解道:“其实郡主又何必废这劳什子工夫,还不如直接向侯爷言明,将先夫人的陪妆要回来也就罢了。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难道还怕他不依?”
雨霏冷笑道:“即便是侯爷愿意,你以为那肖氏会乖乖地交出?她往后可靠着这笔进项过活呢,岂会拱手让人。更何况以侯府如今那点产业,要供着一大家子的骄奢逸,可不都指着这点不义之财呢。就是侯爷也未必不暗地里拦着。若是闹僵了,恐怕咱们得到的也不过是些破铜烂铁,荒山野地罢了。”
江嬷嬷闻言怒道:“这还反了天了,咱们启程前卫国公府可是送来了先夫人当年的妆奁单子呢。有凭有据的,他们也敢乱来?”
雨霏遂笑道:“妈妈真是个急子,你且细想想,这卫国公府若要讨回婆婆的嫁妆,早些年抚养郡马时,倒做什么去了?如今却想着‘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了。若得了利,他们倒可借机分一杯羹。若是吃了亏,他们还不是脖子儿一缩,好歹都由咱们。这算盘可打的真响呢。”
江嬷嬷笑着,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道:“老奴真是糊涂了,这么明摆着的道理都想不透。还是郡主能十里高山观景——站得高,看得远儿。”
雨霏嗔道:“妈妈就会拿我取笑儿。要我说,你才是梁山泊有吴用---足智多谋呢。”
杜若在旁咯咯笑道:“殿下和嬷嬷就别再互相吹捧啦,再这么下去怕是公**儿都要打鸣了呢。二更的梆子方才已敲过,都累了一整天了,还是早些安置吧。”至此雨霏方才要水盥漱卧下。
却说这魏昌家的听得肖夫人要见她,欢喜地连衣裳也顾不得换,略微整了整发髻,一路小跑就到了上房。
肖夫人见她面容疲惫,神情倦怠,唯唯诺诺的样不似从前。还道是这魏昌家的不惯下面的清苦,累着了。心里也有少许不忍,遂命人拿了个杌子过来。魏昌家的却是不甚惶恐,说什么也不敢坐下,只在一旁侍立着。
肖夫人即屏退左右,只留春剑、魏昌家的在旁伺候。
那魏昌家的见肖夫人似有回转之意,越发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直跪着请罪不肯起来。肖夫人见状便叹道:“罢了罢了,你到底也是我的梯己人儿。从前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你以后仍旧回来当差吧。”
魏昌家的磕了个头,一把鼻涕一把泪,连声抽噎道:“太太真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您的恩典奴婢一辈子也不忘。回去就给您立个长生牌位,从此吃长斋念佛,日日夜夜的供着。”
肖夫人啐道:“行了,少跟我来这一套。要不是看在你素日里殷勤小心又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女儿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想必今儿的事,你也已知晓。倒想听听有什么主意可以让我出了这口恶气。”
魏昌家的想了半日,方赔着小心道:“太太不必忧虑,奴婢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这大好歹在您面前养了那么多年,奴婢这会子好像是挑拨离间的小人似的。本不想说的,只是太太这回若是默不作声,恐怕大下一步就是赶您出上房了。奴婢这可全为了太太着想啊。”
肖夫人不耐烦道:“有什么你就痛痛快快地说,别跟我打哑谜儿。”
魏昌家的遂答道:“奴婢想大整日忙于家事,难免疏忽了瑞哥儿。太太不如将他抱来,亲自教养着。也免去了大***后顾之忧。”
肖夫人因怒道:“这是什么烂点子,我倒成了给她带孩子的老妈子不成!”
那魏昌家的忙回道:“太太先别恼啊。您且细想想,这母子连心,若是十天半月的都见不着,大可还坐得住?到时候要方要圆还不都由着您。”
肖夫人低头沉思了半日,方缓缓道:“怕就怕她狠得下这个心,那咱们不是偷**不成蚀把米吗?”
魏昌家的乃笑道:“果真如此,太太手里也是侯府的长子嫡孙啊!这往后可还怕什么呢?再者说大就是再刻薄,也断断不会亏待了自个的儿子啊。太太还怕将来大敢缩减您的开销不成?”
肖夫人冷笑道:“你说的倒容易,她又不是死人,不会去找老爷和仁儿哭诉啊。老爷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面硬心活,能让咱们这么顺顺利利地算计了去?再者,仁儿他们到底年轻,难道就不会再生?”
魏昌家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倒唬了炕上端坐着的肖夫人一大跳,忙道:“有什么你就说,这么着我心里更慌了。”
魏昌家的又重重磕了个头,用袖子抹了把汗,方吞吞吐吐道:“奴婢接下来的话,可全都是为了太太。又怕惹恼了您,原想着烂在肚子里的,此刻倒也顾不得了。只盼着太太念在奴婢忠心一片的份上,好歹耐且听一听。”
1长目飞耳:形容看得远,听得远。比喻消息灵通,知道的事情多。【出处】《管子·九守》:“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鸣,明知千里之外,隐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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