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92:人间琐事堪惆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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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亲看过文后能抽一点时间留个言,陵儿很需要你们的意见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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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夫人紧蹙眉头望着渐渐远去僵直而冷漠的背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腿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嘴里犹自哭嚷道:“你们王家一个个都逼死我罢了……”
魏昌家的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扶住,轻声道:“太太别慌,侯爷只是一时气恼才说了重话,过两天便会回转的。就算不看别的也会看在里娘娘的情面。”
肖夫人闻言不由得滴下泪来,心灰意冷地哽咽道:“罢了罢了,墙倒众人推。真有事儿,还不是各人管各人的。你倒是说说,我这般辛苦是为了谁?如今一个个倒像乌眼**似的,都恨不得活吞了我。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还不如两腿一伸早早闭眼的好。”
魏昌家的忙连声劝道:“太太可千万别这么想!俗话说的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白白遂了那起子小人的愿?”
肖夫人一向是个惟我独尊,有恃无恐的盗拓脾气,这些日子以来却接连受挫,心里早已是气恼不已,愤恨难平。如今听魏昌家的这样说,一时悲从衷来,嚎啕大哭,直弄得自个儿抽噎难言,差点背过气去,:“我在这府里熬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只落得个偏房贱妾的名分,被那小王八羔子和贱丫头骑到脖子上来,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还不如早死早投生。”
魏昌家的从来没见过肖夫人如此凄楚失常的样,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管跟着淌眼抹泪儿。
又过了好一会,肖夫人方渐渐平复下来,接过魏昌家的递过来的帕子,狠命地在鼻子上一醒,赌气啐道:“我也不管了。这银子谁爱出谁出。我就偏不信了,死个把奴才也能怪罪到主子头上。”
魏昌家的一惊,心里暗呼不妙:当日抵押祖田可是自个儿的相好李利图出的主意,如今太太赌气当‘甩手掌柜’,难保这事儿不被侯爷知晓。虽说玉香已被逼着上了吊,可若是认真追究起来,只怕自个儿和李利图都脱不了干系。忙急道:“太太可要三思啊。您忘了族长老爷的独生儿子当年就是为了还赌债只私自变卖了几间早已不用的破旧祖屋,年纪轻轻的便被几个狠心的族老合伙儿整死了。太太这会子若是撒手不管,万一咱们抵押田庄的事儿传扬出去,恐怕就连侯爷也少不得要被开祠堂哪……”
肖夫人眼皮一跳,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后悔不已:一旦开了祠堂,宗族除名,那可比什么都厉害。一百大板打不死,也从此不容于族,再无立锥之地,子子孙孙都会沦为孤魂野鬼。心下又深恨起玉香来,遂咬牙切齿道:“都怨我,当初不该将偷地契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玉香那笨蹄子,险些坏了咱们的大计不说,死了都还要惹出这么多是非来。真是个魂不散的‘搅家’!”
抬头又见魏昌家的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倒竖双眉,一口啐了上去,连声叫骂道:“黑心肝的下作娼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扯上我做你姘头的挡风墙。你对他倒是痴心,就是不知道他和玉香那蹄子勾勾搭搭的时候有没有想起你来。”
魏昌家的早知肖夫人喜怒无常,因而说话无不存着十二分的小心,这会子见她识破了自个儿的用意,慌忙噗通一声跪倒,浑身乱颤道:“冤枉啊!奴婢的确是一片忠心。若是太太不信,奴婢愿意立时挖出自个儿的心肝来给您瞧瞧!”
肖夫人呸道:“脏心烂肺的,谁要看!你若真是个忠心的,现下就赶紧滚出去把放出去的印子钱连本带利给我收回来。告诉他们,多余的那点子利钱我也懒得计较,索不要了都赏给他。只一条儿:若是在天黑之前见不到银子,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府里养的那些个小子可不是吃干饭的。”
魏昌家的一听便知道肖夫人真是下了狠心了,宁可折本也要将银子收了去赎祖田以绝后患。忙战战兢兢地答应了,狗爬似的一骨碌冲了出去……
这时,雨霏刚用过早膳,为防积食,扶着杜若在园中遛弯儿,信步来到了贞儿如今所住的吟风馆,一进院内,只觉着异香扑鼻,垂柳拖丝,拂境清幽,姹紫嫣红,迎风弄鸟,别有一种赏心之境。贞儿衣着朴素,只用帕子包着头发,蹲着身子手拿小铲在花圃里忙活着。一见雨霏,一时不知手要摆在哪里才好,竟呆呆地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方才讪讪地抹去脸上的汗珠和泥污,羞惭道:“婢妾仪容不整,倒教郡主笑话了。您快请进屋里坐,容婢妾梳洗一下再来伺候。”
雨霏忙拉过她的手,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若你再这样说,可就真教我不得安生了。”
贞儿顿时红了眼眶,看着雨霏那一双白璧无瑕的玉手不顾肮脏地紧握着自己的手不放,泪珠儿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哽咽道:“都是婢妾不好,不会说话,还弄脏了殿下的千金贵体。”
雨霏勉强笑道:“这下子可好了,你少不得陪我一同进去梳洗。”
及进屋内,却如雪洞一般,一色玩器皆无。**翅木镂花架子床上垂着青纱帐幔,桌椅案几皆是些半新不旧的陈年样式,只有那榆木花架子上满满当当摆放着数盆枝繁叶茂的鲜花才给这简陋的居所平添了不少生气。
雨霏见上来奉茶的只是个身量不足尚未留头的小丫头,贞儿脚不沾地忙前忙后,疑惑不解地问道:“你这儿怎么这般冷清。连个正经伺候的人都没有。”
贞儿淡淡地一笑,不以为意道:“原先是有两个的,这会子大约是哪里有事情忙不开,她们过去帮衬一下。反正婢妾也好清静,人多了反而嫌聒噪。”
雨霏喃喃自语:“都是我害了你。”
贞儿笑得释然,道:“都是婢妾心甘情愿的。何况侯爷不来找我,反倒自在些。”
雨霏一听这话便知道那些下人定是瞧着王崇正这几日都不叫贞儿过去服侍,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肆意轻慢起来。又想着贞儿如今的孤寂凄楚全是因为自己,越发心痛难当,便下定决心。遂使了个眼色,众人皆悄然退到廊下,只留雨霏和贞儿在屋里呶呶私语。
忽听得窗内传来一声惊呼,一阵令人压抑不安的沉寂过后,便是几声低低的啜泣。廊下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嘴。又过了一顿饭的工夫,方见雨霏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面纱下白玉般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两道若有似无的泪痕。
杜若心下了然,忙迎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可是与她说了?”
雨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冷声吩咐道:“一会儿找几个婆子去暗香阁搬些上等细的家什古玩过来,把兰姨娘的房间好好儿布置起来。还有原先伺候兰姨娘的下人统统打发去浣衣房,若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另外挑些好的来给兰姨娘使。”
说罢,回头凝神看了一眼被风轻轻吹动的绿色柳叶纹纱帘,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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