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010年盛夏
还记得2010年的某天,有一首歌忽然在a中流行了起来,里面有句歌词是“毕业和成年的字眼格外扣人心弦,各种莫名的感伤只说句嘻嘻一些,十年后,你若听见,有人在说这些奇怪的语言,十年后,你若看见……”
那天的天光高阔,穿插在操场的几栋教学楼不断有书页飞洒而下,就像白鸽追逐天空,又到了一年一届的高中毕业。
泱泱银杏旁有同学一边疯跑,一边用笑嘻嘻一样的语气大嚷。
“高三乘客你好,你乘坐的2007-2010永不返程号列车现已到达终点站,千万不要落下你的随身物品哟……”
而顾一凌就晃着双腿坐在足球门最上面的杆上,浮动的球网上拉得他影子好长。
前一天晚上已经跟留在宿舍里的室友分别过了,大家还很开心地围着圈玩谁是卧底,等第二天很早他们就坐早班客车走了,然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大概从今天开始中午午铃响后,他再也不能和他们一起吊儿郎当的背着书包去教室上课了。
这时地上剩着一张残余的卷子,孤单无靠在人群的步伐中飘来飘去,顾一凌好不容易才看清试卷上面的一元二次方程求导,甚至下意识在心里演算了一遍。
还有好多同学让他在校服上签字,于是他一次性签了十几二十个龙飞凤舞的顾一凌,手都快要写麻了。
但他心里记得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空气里弥散着轻松的味道,匆匆拖着行李的同学们从他面前走了又走,校园的广播里依然滚动播放着张学友的祝福。
他的心也在扑扑跳。
顾一凌眯了好一会儿眼,然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孩声音,让他的脸庞顿时一热。
他发誓哪怕这个声音变了十年八年,一听见就能认出来。
“尊敬的高三乘客,顾一凌同学,你乘坐的列车现已到了终点站,注意该下车了哟,现在由林筱列车长提醒你,下车前,请记得回头再看一眼,要在心里刻下每一个人笑着的脸庞,然后抱一抱他们,尤其是林筱,还有不准哭!”
一个脑袋从好久没维护所以破了洞的球门网里探出来,可不慎还是被球网倒扣住辫子,发绳坠落,马尾辫散开。
顾一凌回过头——那真是一个太棒了的下午,风景正盛,阳光过旺,女孩细软乌黑的长发不要太美好,在风中阳光下漫舞。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他一定要记得把这件事告诉她。
顾一凌眼神一亮,短暂的失神后从球架上跳了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头绳:“你好,林筱同学,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列车长。”
他向前迈出一步,只差一步就要贴住女孩,缓慢地伸出手从后面束拢她的长发,轻轻用头绳扎住,然后他的心也轻轻动了一下,伸出手抱她。
“你干嘛啊?”林筱的脸瞬间红了,没敢抬头,也没低头,就一直盯着他的胸膛看。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列车长……抱你吗?”做出这个举动,顾一凌当时的心也怦怦直跳,只是他假装镇定极了。
“拿着你的毕业证,上次的卡套都摔坏了,我给你换了一个和我同款的hello kitty,可乖了……”
林筱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是那种阳光下干干净净的洗衣液的味道,似乎还混合着一些少年身体独有的味道,让她也紧张坏了,一张嘴嘟哝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说了啥顾一凌并没听清,只是灼热的风里夹杂声音愈发嘈杂,走廊里、校门边走过的人越来越多,过道上扬长着回声。
“毕业了,毕业了,毕业就杀狗,杀狗了!”有两个小胖子背着书包从他们旁边快速穿过。
“林筱。”顾一凌知道他现在必须要做这件事了,于是认真看着对方眼睛,“虽然可能很俗,但我一定还是要说,我会给你幸福的,就算咱们毕业了,我也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会永远喜欢着你的,请你一直要相信我。”
微风又吹拂起来,顾一凌刚刚给女孩扎辫子时太紧张了,技术烂得一匹,女孩的长发再一次散开。
林筱的脸通红,仔细打量男孩半成熟半幼稚的脸,居然连想都没想就相信了这个男孩的诺言,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相信这年少的誓言多久,会不会真等到海枯石烂。
同学们一个个都走远了,被撕烂的书页和试卷在操场上漫天飞舞,甚至在隔壁的过道里还冒出了白烟,好像有人在兴奋地烧试卷。政教主任终于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发火了,不停撵人。
“我会一直相信你的,顾一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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