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在小范围里的。”
“5分钟50个俯卧撑。”
刺头们的脸色恢复正常了,这个还算是比较普通,甚至挺差的。
败城也心觉奇怪,居然这么普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就50个俯卧撑吧。”
知乐二话不说,立刻开做。
所有人就见他走到墙边,双手一撑,倒立竖起,再用手臂一个转身,双脚搭在墙上,面朝墙,开始做“俯卧撑”。
刺头们张大了嘴,看着知乐手臂上绷出的肌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败城一看差点没喷出来,心中向知老爹比了个拇指,瞥了四人一眼,悠闲地道:“怎么?不想受罚?”
刺头们此时已经是面无人色,你推我我挤你的走过去,面面相觑了会儿,还是捣蛋鬼咽不下这口气,大吼一声:“上!”
声音喊得响亮,但动作却拖泥带水的,光是脚上墙这个动作,四个人就做了半天,却没有一个成功的。
方江的柔韧性最好,腰一弓,上墙了,但却是反的,脸冲外,整个人是背对着墙的,扭了半天也没扭成功,反而跌了好几回。其他人更是不堪入目,一时间宿舍里窃笑声、闷哼声和叫骂声混成一片,热闹极了。
知乐很快做完了“惩罚”,站起来后看着那四人还在墙边折腾,只觉得莫名其妙。
败城不知何时凑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生气吗?”
知乐眨巴着大眼睛,完全不明所以:“为什么生气?”
“我罚你啊。”
“不会。”知乐摇了摇头,“老爹罚我都是有好处的,当时罚得累,但是后来就会发现是好事。”
败城心里一酸,揉了揉毛绒绒的脑袋:“你觉得我是你老爹啊?”
知乐认真地想了会儿,说:“你是小爹。”
“……叫排长!”败城没好气的一推知乐的脑袋,看着那边几人还在唉哟唉哟的叫唤,便坏心眼的道,“你去指点他们一下。”
“啊?”
“他们都做不好,你做得好,所以你去告诉他们怎么做才能做得好。”见知乐一脸迷惑,败城便道,“战友就应该这样,他们做得不好,你就去帮他们做好,你做得不好,他们也会来帮你。你们是一起战斗的朋友,如果不互相帮助,就是在帮你们的敌人,明白吗?”
这话不仅是说给知乐听的,也是说给其他几个新兵听的,半大小子们听得清楚,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只有四个还在折腾的刺头满脸不屑,不过,此时他们没空表达什么,折腾来折腾去,半天也没成功,不仅面子大失,也累得不轻。
捣蛋鬼见知乐走了过来,一怒之下,翻身坐了起来,大吼道:“凭什么罚我们!我们又没有做错,我来站队了,他根本动都没动!动作慢也要受罚啊,你这是虐待新兵!我要上报!”
这话于正听得心头火大,新兵蛋子,本事没有,屁也不懂,学了一口官僚语气,整天上报上报的,这还得了!?他也是新兵过来的,想想自己那时候拼命训练的心情,再看看捣蛋鬼那付有恃无孔的样子,他越发恼火,刚要开口,败城又抢先了:“不想受罚,是吗?”
“我本来就不应该受罚!”捣蛋鬼嘴硬。
“好,那你就不罚了。”败城又对其他刺头道,“你们还有谁不想要受罚的?”
方江当下就坐了起来,站到捣蛋鬼身边,一付同仇敌忾的样子。
小白脸犹犹豫豫地坐起来,看了看败城和于正,愁眉苦脸地小声道:“我、我不是不想做,我做不起来……”
捣蛋鬼和方江立刻怒目而视,小白脸往旁边缩了缩,眼睛都不敢望一下,却仍旧嘀咕道:“不、不受罚,不太好……”
败城笑:“没关系,我让知乐教你。”顿了顿,道,“还有人要退出吗?”
“退出什么?”卫广满头大汗的站起来,无视旁边俩人的眼色,对败城道,“排长,这个怎么做,教教我,我怎么都竖不起来啊。”
败城差点没笑喷,假装清了清嗓子,道:“不做的就回自己铺位去,其他人,立正。”
等队伍站好了,他道:“整理内务,被子都发了吧?洗手间打扫下,外面的走廊清理出一条道来。于正,这个点还有饭吗?”
于正看了看手表,有些为难:“这会儿再过去已经迟了。”
“你带一个人去找炊事班长要饭。”败城眼一扫,“是猪,出列!”
蜗时珠非常灵俐地往前一跨步,大吼一声:“到!”
这一声震得墙皮嗽嗽直下,所有人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眩晕。
“很好,以后我传你佛门狮子吼。”败城掏了掏耳朵,说,“现在,你跟班副去要饭,要病号饭,要有热情、诚心,明白吗?”
“明白!”
于正小声道:“病号饭要不到吧……”
“是猪,会唱歌吗?”
“会!”
“会唱什么?”
“国际歌!”
“如果要不到,你就跟踪炊事班长,一直唱,用尽全力唱,明白了吗?”
“是!”
“饥寒交迫要特别唱得响亮。”
“是!”
满意的送走了表情扭曲的于正和“是猪”,败城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小鸭子们,驱散了不相干人员,他对小白脸和卫广说:“还练吗?”
小白脸说:“练、练吧……”
卫广说:“练!快教我!”
知乐超不明白的,许多事他都不懂,但是败城似乎很聪明,对任何事都很了解,所以,他觉得听败城的话没错。现在不明白,以后就明白了吧?
“知乐,我们一人一个。陆启、卫广,准备,倒立!”
俩人憋红了脸,用力一翻,双腿就被扶住了。听着败城的口令,用双手慢慢转个圈,面向墙壁,就听败城道:“准备,一!二!”
这样的“俯卧撑”当然比普通的更累,没做几个,俩人就手抖腿抖全身都抖,脑袋充血的状况更令他们眼前一片模糊,汗水和充血的眼睛阻碍了视线,连喊都喊不出来。
“累吗?”
“累――”俩人同时扯开嗓子喊。
“想想红军二万五。”败城咯咯笑着,“苦吗?”
“不苦――”俩人愤怒的喊。
“那再加十五个!”
“不要――”
俩人同时大叫起来,想要翻身下来,不想腿上一紧,败城早就料到,用力拉紧了俩人的腿,让他们想下却下不来。
小白脸是个大个子,十八岁却足有184,知乐的身高只到小白脸的肩膀,小白脸一挣扎,他双手一提,一脚就对小白脸的胸口踢了过去!
这一脚踢得不重,却把胆小的小白脸吓得不轻,惨嚎一声,顿时引得一直关注着情况的方江和捣蛋鬼跳了起来。
“干什么?打人啊!教官打人!”
“我操,放开我兄弟!”
知乐却很淡定,仍旧拎着小白脸的腿,用力一抖,小白脸连惨叫都抖出波来了。
他平静的道:“不做完,不许下。”
败城不禁感叹道:知老爹的铁腕风范真是传承有方啊!
18、“啊哈哈啊哈哈哈”
小白脸可不是知乐,这一脚踢过去,他那高大雄伟的身躯立马成了葬花的林黛玉,整个人哭得三魂丢了二魂,抽抽噎噎、乱叫乱嚎的。这么一来,他的手臂自然是撑不住了,就算是知乐踮起脚尖拼命拉着,也还是软软的倒了下来。
知乐再怎么有力气,也不可能拉得住一个184的汉子,但是,他可不会说放弃就放弃,他绝对听从败城的命令,如果左边的路走不通,换一条右边的走走呗。
以前,“老爹总是对的,老爹不对的时候,世界就毁灭了”,现在,顺理成章就把“败城”替换了“老爹”的位置,至于于正,自然就是找不着败城时的顶替品。要是败城和于正起冲突,他是肯定站在败城一边的。
说时迟那是快呀,知乐看着小白脸软绵绵地就要往上躺,步子一跨,转到小白脸身前,抬脚一踹,一脚正中小白脸的屁股,小白脸那面条般的身体就奇迹般的又往墙上倒“飞”了回去,叭唧一声粘在了墙上。
可惜,小白脸那手臂哪里能撑得住,就算借了知乐的一把劲,还是顺着墙慢慢地滑了下来,像块年糕般趴在了地上。
刚才那一脚没看清,这一脚可看得非常清楚了。
捣蛋鬼眼睛一亮:“打人!排长打人!”
方江则是瞬间就爆种了,怒气冲冲地喊:“我操,小炮炮子,有本丝奶找我干!”随即后面就跟上大串脏话,语速之快、用词之脏,就连败城这“老兵”也叹为观止。
知乐一脸戒备地盯着虎视眈眈的另两人,对趴地上的小白脸威胁道:“完不成,不给吃饭!”
小白脸嗷呜一声,在地上扭着蠕动了几步,一把抱住败城的大腿,哭了开来:“排长,排长我错了,你别不让我吃饭!我真做不成!脑袋要爆了!你看你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吧?排长,你换个方法罚我吧,我做不成啊!呜啊,妈啊,你儿子要死啦!妈!”
败城心里快笑翻天了。
他带兵的届数不多,早早就入了“潜龙”特战大队,之后的选训兵里更不会有这种哭包类型的兵。在他那遥远的新兵连记忆中,动不动喊妈哭闹也只属于一些年纪比较小的战士,稍微大点的,在这雄性激素爆棚的兵营里,也会死命憋住,不肯示弱。
看着哭得惊天动地的小白脸,败城板着脸,做出一付无所谓的表情道:“再哭晚上没饭吃。”
哭声立止。
小白脸焉了,方江不干了,一个猛扑就冲了上去,目标知乐,距离五米,中间障碍物“小白脸”一只。他的眼中只有知乐一人,其他都不管――踢他的兄弟,天王老子都不行!
败城没动,等着看南普吃瘪,他前段时间可没少在知乐手里吃亏,此时居然有人主动向知乐发起挑战,那敢情好啊!
知乐早就一直在戒备着方江和捣蛋鬼,见方江冲过来,并不急着动,等到了眼前,才错步一迈,刚好跨过小白脸站到败城身边,问道:“排长,我可以打他吗?”
“不行,战友之间应该团结友爱。”败城闲闲地道。
知乐想了下,非常心领神会的让过方江的另一个冲锋,又是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方江只觉得屁股像是被根铁棍拍了下般,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扑,跌了个狗吃“小白脸”!
小白脸本来在地上装柔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被方江这么一压,顿时又倒了,在地上混作一团,哼哼唧唧,气若游丝。
方江已经快气疯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又向知乐扑了过去,气势惊人!
不过,那是其他新兵眼中,在知乐眼中,方江两臂高举,胸腹大开,脚下发软,同时还大喊大叫消耗肺活量,漏洞百出。
对他来说,当然是对方江的“命根子”一击必杀非常美好,插眼睛、戳咽喉、打太阳穴其实也甚美,不过败城说不可伤人,他就选择了一矮身,下蹲扭身,又是一拳打在方江的屁股上!
方江的屁股连续被蹂躏,气急败坏也不能形容万分之一。
不能说方江是什么霸王皇帝,但也是大院里同年龄的领头人了,小白脸和好人都是跟他混的,这次来当兵也是他的主意。
一来,三家家长都有这意思,他们正好可以让父母高兴下,二来,他觉得当兵确实能学到点真本事,有老爹罩着,再去部队拼一拼训练,只要不是真上战场,以后肯定是又有面子又有里子,谁要是再说他是“爸爸手心的宝贝”,他就打烂谁的嘴!
遗憾的是,新兵连第一天,他就被一个看不出来历的后门小子给连打了两次屁股,妈的,翻天了啊!
这会儿,什么败城啊、当兵啊、光荣啊,全部被他丢到爪哇国去了,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被打的,怎么打回去”!
一个追,一个躲,一个大喊大叫,一个冷静沉着,俩人就在宽敞的大屋里开始玩起“啊哈哈啊哈哈哈,你来追我呀”的游戏。幸亏这破楼的房间够大,家具又少,荒郊野外也没有哨兵,这么鬼哭狼嚎的,居然没人来干涉。
罪魁祸首的小白脸早就不哭了,一边铺床一边不时愁眉苦脸地说两句:“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嘛……累不累啊?”
另一边,败城拎着拼死拼活的卫广终于做完了五十个“立卧撑”。
站起来后,晃晃脑袋,卫广气喘如牛,等不喘了,他动动手脚扭扭脖子,一脸严肃的考虑了片刻,张嘴道:“排长,要不,再来十五个让我熟悉下?”
“……”
败城真心觉得这个特别班无愧于“特别”班的称号,奇葩云集,变态齐聚,简直就像梁山聚义,人人都有一刷子啊!
败城问:“你不累啊?”
卫广叉着叉腰肌,容光焕发:“我体力可好了,吃得也多!”
“你这话前后有联系吗?”
“有啊。”卫广振振有词,“吃得多,所以体力好呀。”
败城放弃和卫广讲逻辑,对这家伙来说,逻辑就是手里的包子,一口吞了都不带放气儿的!
于正和蜗时珠带着饭回来时,宿舍里已经自发变成了三拨人。
方江有气无力地跑着,一边跑一边哑着嗓子喊:“你……别……跑,我、我杀、杀了你……”
知乐跑两步歇一下,不断地问败城:“排长,我能打晕他吗?那我能把他捆起来吗?”
败城把其他新兵拢在一起,坐在床上,指着知乐津津乐道:“这是一场小型的室内格斗,双方都没有热兵器,徒手搏斗。方江同学的水平过于差劲,只有街头混混程度,但牺牲精神可嘉,你们注意知乐是怎么在不伤害目标的情况下利用地形逃避追捕的,等会儿我让知乐制住方江,你们要看仔细了。”
门口的墙边,卫广正摇摇晃晃做着不知第几个“倒立撑”……
于正的脸黑了,还没进门就大吼一声:“这是干什么?第一天来就打架,你们把兵营当什么?街头混混窝吗?都给我住手!”
整个寝室的风气顿时肃然一新。
帮拿饭的帮拿饭,假装铺床的铺床,知乐也在败城的示意下停了脚步。
方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上气不接上气地被小白脸扶到床铺上,嘶着嗓子喊:“你、你放心,哥……哥一定替、替你报、报仇……”
小白脸又快哭了:“哥啊,你先歇歇再说吧。”
卫广捧着病号饭吃得香极了,看方江干呕不吃,窜过去说:“你不吃啊?分我一半呗!”
“滚!”方江骂得有气无力。
各人捧着饭开吃,房间里一片饭香味。于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败城,却没有说话,败城则瞄了眼捣蛋鬼,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即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煽风点火,更没有跳起来喊什么“告状告状”,只是静静地看着。
有阴谋啊……
19、反其道而行之
于正凑到败城身边,小声嘀咕:“排长,出来下。”
“干嘛?”败城嚼着饭,斜眼看着捣蛋鬼。
“排长!”
这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败城扭头一看,就发现于正的脸快贴过来了,声音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表情扭曲,极力压抑着什么。
败城心中一寒,乖乖跟着于正出去了。
到了外面,把门带上,于正立刻怒道:“排长,我是没有立场来批评你,可是让这帮小子闹成这样,是不是太过份了!?”
“没有啊。”败城老神在在,淡定地说,“他们想打,就打呗。”
于正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恨恨地踱了几步,又回来,压低了声音喊:“排长,你这是偏袒知乐!”
这话说得败城一怔:“我偏袒知乐?”
“你明知道方江不可能打得过知乐!”
“他要打,我就让他打。”败城冷笑下,“要撞南墙,那就撞呗,撞疼了就知道退了。”
“你这样不是制造战友矛盾吗?”
败城眯起眼睛,笑:“你是不是又想用思考教育的方法?”
于正严肃地道:“你觉得不对吗?”
“那种方法当然是对的。”败城赶紧说,“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啊,与其用那种见效慢的方法,不如用见效快的。”
“可是,他们以后是要合作的!他们是战友!这样子,别说一起打仗了,互相之间就和仇人差不多了!”
败城闲闲地道:“所以,他们应该庆幸现在没打仗。”
“排长!”
“知道知道。”见于正真发火了,败城赶紧道,“才第一天呢,你别急嘛,我保证,明天那三只小鸭子就听话了。”
于正狐疑地道:“三个?”
“大院里那三个发小。”
于正无法相信,但还是保持了沉默,毕竟败城是正,他是副,而且这活还是他自请的,他可做不出转身就向赵连告状这种事来。
这天晚上,特别班的新兵都睡得像死猪般,尤其是方江,睡梦中还在喃喃自语“别跑、别跑”,惊醒了知乐好几回。
又一次从梦中查来后,他溜下了床,像是幽灵般在方江床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袜子砸中他的后脑。回过头,败城正在床上冲他勾手指,一跑过去就被拍了下:“睡觉!”
知乐犹豫了下,破天荒的没有服从,而是小声道:“睡不着。”
“怎么睡不着?”
“不知道。”
观察了会儿知乐的表情,应该是真话。败城考虑了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枕头上,塞过去说:“抱着这个睡。”
知乐一头雾水地带着枕头爬回上铺,说也奇怪,带着败城体温的枕头抱在怀里,他很快就安稳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起床哨没响,特别班的寝室里就有了动静。
方江一早就醒了,侧过脑袋盯着知乐的床板,恨不得把眼睛化成激光枪在板上刺出十个八个洞。他全身的肌肉都酸痛无比,像是被人捏揉过般,难受极了。
知乐在方江的目光望过来时就醒了,长年的逃亡生涯令他对视线极为敏感,哪怕是在背后,也能有奇妙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环视一圈,没动,装睡。虽然不太明白“战友”的概念,但不管怎么说,估且认为这些人不会威胁他的生命吧,就像昨晚,败城也不许他威胁别人的生命。
这算是一种互相牵制行为吗?
知乐还没想明白,下铺的败城有了动作,从知乐的角度看见败城露出一个脑袋来,悄悄伸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醒了没?”
知乐点了点头。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去开小灶,你得是班里最棒的,不要输给别人,别给我丢脸啊!”这句话败城说得特别响。
知乐不明所以:不是战友吗?为什么又要比高下了?
不过,他没有多问,一骨碌爬起来。
败城这才发现知乐的被子里露出枕头的一角,上面还裹着他的衣服,不由笑了起来,伸出手弹了下知乐的脑门子,放小了声音:“以前也抱着你老爹的衣服睡觉啊?”
知乐歪着头,说:“小时候有过,后来我长大了,就不要了。”
“那昨晚怎么睡不着啊?”
知乐也很茫然,眉头紧皱:“不知道。”
“没关系,不知道就不要去想了,你还小。”顿了顿,听见南普铺上有声,败城又笑得很淫荡,“所以,绝对不能输给班里的其他哥哥,明白吗?”
知乐一脸迷惑:“他们不是战友吗?”
“打个比方,你和老爹也是战友,但是你们平时不也有较量吗?”
知乐恍然大悟:“把他们全当爹啊?”
败城正在整理床铺,闻言急速起身,一头撞上了床板,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道:“他们顶多算你哥!”
“那你是我爹吗?”
败城怒:“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认个爹?”
知乐撇嘴,垂下眼帘,长睫毛颤动着。
败城无奈地搔了搔脑袋,道:“是是是,小祖宗,我是你爹。”
知乐嘴撇得更厉害了:“老爹是我爹,你是小爹。”
“行行行,我是小爹,不过,只有我们俩人时你才能这么叫,明白吗?”
知乐这才转悲为喜,一口小牙在巧克力皮肤的衬托下份外洁白。
“快起床,我们去开小灶!”
知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小灶是什么?”
“就是……”
话音未落,嘶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公平,排长,你偏心!”
败城收起邪恶的笑容,转过身,一脸淡定地道:“我哪里偏心了?”
方江咬牙切齿地道:“你凭什么只给他开小灶?”
“你不会以为我们去吃加餐吧?我们去锻炼的!”败城装作一脸惊讶,“你要跟着去吃苦啊?这寒风腊月的,让你多睡点还不好?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方江立刻口出恶言,“你是希望我一辈子打不过他是吧?你故意的!我告诉你,你要敢单独给他开小灶,我就……”
“你就怎么样?”
方江瞪着眼睛,张着嘴巴,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挤出话来:“我、我就去告状!”
话一出口,他脸更红了。
他们那院里的孩子总是拿“爸爸的宝贝蛋”这话来嘲笑他,因为他小时候总是说“我告我爸去”。后来,被嘲笑了几次,这话便成了他的禁句,任何“告状”有关的字眼他都不屑。此时,败城把他逼得居然亲口说告状了,可见昨晚那场“追逐战”有多刺激人。
“向谁告?”
“你别管,总之你带不带吧!”
败城佯作叹息,说:“行行,怕了你了,要来就来呗,走!”
“等下,可不能把我兄弟拉下!”
方江还真讲义气,把小白脸和卫广一起叫醒,还叫了捣蛋鬼。
小白脸早醒了,在床上把俩人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他可不是方江,心里早明白是败城故意刺激人。但方江这么一叫,他又不敢违抗,噘着嘴一脸不情愿地爬起来了,哆嗦着穿衣服。
好人则是简单直白:“开小灶?什么小灶?好像很有趣,我也来!”
捣蛋鬼脸冲里,一付睡着极沉的模样,方江摇了几下,不见他醒,便也放弃了。
败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干脆扯开嗓子喊:“排长开小灶加练啊,有没有人要来的?包教包会,包你顶尖啊!”
方江毫不客气的对“电视购物”广告语吐槽了两句,小白脸愁眉苦脸的干笑了几声,只有卫广精神奕奕地配合:“排长,来一份!”
一时间,寝室人都醒了。
第一天训练,新兵蛋子们都不敢怠慢,也不懂什么开小灶,既然排长发话了,那就起来呗。一片忙碌中,只有捣蛋鬼睡得巍然不动,扎眼之极。
谈话声早就惊醒了警觉的于正,他可是聪明人,一听就听出其中玄机,暗中好笑。兵都醒了,他这班副也睡不安,便也跟着起来了。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寝室就只剩下捣蛋鬼一人,颇有些清冷。他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了眼其他空了的铺位,恨恨地骂了一句,把被子一拉,缩进去闭上眼睛。
20、我要成为你!
一群人吱吱喳喳地往外走,也亏得他们的宿舍附近没人,不然的话,早有哨兵过来看了。
正副班走在最后面,看着前面像是郊游般的人群,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在他眼前,这帮子新兵昨晚就闹得不像话,今天还是一付小孩子的样子,实在是丢脸之极,这要是被其他的带兵干部看见,指不定把他笑话成“孩子王”呢!
于正刚想说话,败城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算了,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让他们抓紧最后的时光放松一下吧。”
于正眉头皱得更紧,却还是闭上了嘴。
一行人出了宿舍,来到小楼前的空地上,稀薄的白雾笼罩了一切,潮湿阴冷的感觉令所有人都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这里本来是军区的菜地,后来军区有了大棚,这里就废弃了,作为人质救援的一个训练场地,现在,则是“新兵连特别班”的宿舍了。
“围着楼50圈,给我先跑个热身!”
小楼一圈大概100米左右,50圈就是5公里,也不算特别过份。
小鸭子们扯着嗓子哀嚎,但是知乐一跑,方江立马就苦大仇深地跟了上去,小白脸苦哈哈、卫广笑嘻嘻,其他的人默不作声,踢嗒踢嗒地拖着脚步开跑。
稀稀拉拉的队伍开始绕圈,败城却毫无正形地靠在楼门口,于正在一边,标准背姿,军人气质表露无遗。
双方一比较,就像流氓和军人。
盯着小鸭子们拖拉着脚步在眼前跑过,败城开口说:“是不是觉得昨晚我太胡闹了?”
于正没有说话,专注地看着地面。
“军队里对刺头自有一套整治方法,大棒加蜜枣,确实非常有效。但是,我不能用这种方法。”败城不以为意,继续说。
“为什么?”于正终于开口了。
败城转过身,笑眯眯地道:“理我啦?”
于正扭头,继续装深沉。
“三个月新兵连,体能、队列和内务,下连后,系统军事训练。”败城顿了下,问,“各特战大队是几月份选拔?”
于正一怔,道:“明年秋天。”
“你们赵连野心不小,一开始还要求我送一个排进飞龙呢。”败城感叹道,“只给我八个多月啊!”
心里又想了句:“潜龙”选拔是夏天,时间更短。
“有必要这样吗?”于正理解了败城的意思,“这些新兵都还是孩子,和他们好好说,他们会理解的。”
“都是小屁孩,理解个鬼!”败城无奈地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你的方法比我这种也更有效,以后,他们会越来越亲近你,对将来下连后的工作展开也非常有好处。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你考虑的是以后带他们下连,你已经把他们当成手下的兵了,我却不是。这话不应该说,但你也明白,我只是临时的教官,时间紧,任务重,我必须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们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士兵。我在他们前面吊块肉,后面再加个鞭子,再不跑,我就踢着他们的屁股。这时候,我可没心情和他们讲道理,玩温柔。”
于正眉头又皱成毛毛虫了:“排长,你这不还是在选训吗?”
败城叹道:“我也没办法。”
于正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飞龙选训时也是这样吗?”
败城扭过脑袋,意味深长地道:“违规啊你这是。”
于正假装清了清嗓子,低下头。
“一般特战队选训时是不会顾及你什么自尊,只是不顾一切压迫,把人逼到极限。”教训完,败城也开始“违规”,“不过,这都是为了将来战斗。无论选训时教官怎么凶神恶煞,将来战场上,当你的教官挺身而出为你挡子弹时,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面临危险时,作为一个各大队选拔出来的合格尖兵,你还会记恨选训时的事吗?”
于正沉默了。
“参加选训的士兵都是老兵了,而这些家伙,还是些孩子啊。”败城又叹上了,“你的赵连是要我的命哟。”
于正看着败城愁眉苦脸的样子,道:“其实,赵连也是好说话的,你说说看,也许可以减点数。”
败城笑了笑,转身立定站好,说:“我是谁?”
于正莫名其妙:“败城?”
“我是什么人?”
“排长?”
败城提高了声音:“我是什么人?”
于正想了想,说:“特种兵?”
“我是什么人!?”这一次,败城的声音把跑得稀里哗啦的小鸭子们都吸引了过来。
于正被一喝,不假思索的大声答道:“中国人民解放军!”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于正想也没想就说:“服从命令!”
败城喊:“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并且保证完成任务!”
于正看着在面前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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