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活逼着我现实,”咖啡厅里,一个粉底厚似鞋底的女人正喋喋不休地自说自话,压根没有发现对面的男人一脸轻蔑不屑的表情。
“我问你,你有车吗?有房吗?有存款吗?存款多少?如果咱俩真的在一起了,聘礼你准备下多少?”女方连珠炮似的发问。
祁东笑了出来,“既然是相亲,那就是要互相交流,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同时也问你一个问题,这样也有利于我们彼此了解,对不对?”
女方狐疑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祁东勾了勾唇角,“我有车,你是处吗?”
女方顿时拉下了脸。
祁东接着道,“我有房,你口活儿好吗?”
“你……”女方一脸愤慨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发作一样。
祁东只当没看到,又继续问,“我有存款,我能干你后面吗?”
女方气得拿起杯子往祁东身上一泼,祁东动作比她还快,一手举起面前的菜单,将飞过来的水尽数拦截。
“变态!死基佬!”女方骂完这一句,踩着高跟鞋忿忿离开,祁东满不在乎地抽出两张纸巾,将溅到手上的水滴擦掉。
“祖宗诶,您真是我祖宗,”从后面的隔断里窜出来一个男人,一把抓住祁东嘤嘤地哭,“我让您老来帮我相个亲挡个煞,您这是都说了些什么啊!回头我又要被我老娘念叨半天。”
祁东举起杯子饮了一口,“你要是不满意,就自己来。”
宋杰哭丧着脸,“哥,我这人心肠软,万一人家对我看对眼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祁东哼了一声,“你心肠软不好意思拒绝,我就不好意思拒绝你了?”他起身便走,“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
“哎别别别,”宋杰连忙追上去,“哥我错了,哥你大人有大量,哥我请你吃饭。”
祁东理都不理他,兀自上了车,宋杰也以最快速度冲进副驾驶。
祁东斜眼瞅着他,“你干嘛?”
宋杰厚着脸皮笑道,“嘿嘿,反正顺路,送我一程呗,”没等祁东发话,他已经自觉地系好安全带了。
宋杰是祁东的现同事兼前室友,祁东毕业后并没有去省队,多数职业选手退役后生活得不到保障,到老还有伤病缠身,祁东并不想吃职业运动员这碗青春饭。
他从来就是一个很懂得规划自己人生的人,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弃体校而选烟大。他谢绝了邹教练的邀请,凭着一张名校毕业证,很轻松便找到一份工作。
在单位附近租房的时候,他认识了宋杰,两人成为了合租室友,一年后,他又通过宋杰的介绍,跳到他所在的公司,褪去了运动员的外衣,完完全全成为了一名职场人。
但就在半年前,祁东又从与宋杰合租的公寓里搬了出来,理由只有一个,宋杰交到了男朋友。
没错,宋杰是一个gay。
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祁东很意外,他不是意外跟自己合租了一年多的人是一个同志,而是意外宋杰竟然是个1,而他带回来的那个大块头,居然红着脸管宋杰叫老公。
祁东欣赏不了这样的反差美,不待二人提出,就主动搬了出来,他的经济能力比刚工作时好了很多,便在附近租了套一居室,一个人住着。
祁东发动了车子,“我劝你早点跟家里出柜,不然你的相亲只会没玩没了。”
“哎哟喂,”宋杰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你说的轻巧,出柜是那么容易的事,我早就出了。我打小没爹,我妈身体又不好,我要是跟她说我喜欢男人,她就是不被我气死,也得把我打死。”
他说完还唱了起来,“出柜不是你想出,想出就能出……”
祁东冷笑一声,“我看你能拖到几时。”
“拖得一时是一时呗,”宋杰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伤感,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他一拍大腿,“哎,想那些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开当折……前面右拐。”
祁东往右打了方向盘,“你不回家,又要去哪儿鬼混?”
“嘿嘿嘿嘿,”宋杰笑得一脸奸诈,他突然记起祁东刚才的话,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哥,你刚才说要走后门的话,是认真的吗?”
祁东瞥了他一眼。
“女人的后门可不好走,不过――”他故意拉长了音,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祁东,“以你的条件,要是想试试男人的话,我保证有的是小0排着队让你上。”
“其中也包括你吗?”祁东戏谑道。
宋杰也不扭捏,“我要是个0,现在就躺平了给你干,一点不带犹豫的。”
祁东被他的干脆逗乐了,“你给我干,我还没兴趣干你呢。”
宋杰哼哼了两声,“知道你直……不过你就没有兴趣试一试?”
“试什么?干你?”
“试试男人啊,我保证那滋味一点不比女人差。”
祁东好笑,“你干过女人?”
宋杰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
“那你哪来的比较?”
宋杰往车窗外一望,“就那儿就那儿,往胡同里一拐就到了。”
祁东照他指的路七扭八拐停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走啊,”宋杰拉开车门。
“干嘛?”
宋杰一撇头,理所当然道,“进去看看啊。”
祁东观察了下眼前的酒吧,表面上看起来跟正常酒吧无异,但他知道宋杰来的地方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放心吧,里面没有老虎,”宋杰见他不动,又劝了一句。
“女人是老虎,是这个意思吗?”
“呃,照你这么一说……也对,”宋杰耸耸肩,“走不走?不泡男人就当是去喝酒也不错啊。”
祁东横竖晚上无事,索性下车跟宋杰一起进了酒吧。
祁东一进门,立刻感到多方射过来的视线,宋杰也感应到了,惊讶地“嗬”了一声。
“我说什么来着,你这种条件到这种地方来,绝对是聚焦体啊。”
祁东快速扫视了一圈,酒吧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的人甚至身穿女装浓妆艳抹,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还真能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不过他知道那些看上去女里女气还搔首弄姿的人都是男性,他想不通为什么男人会对那种人妖感兴趣,真得喜欢娘的,还不如去操女人。
宋杰轻车熟路把祁东领到座位上,他那个身高体重均为一八零的老婆已经在那里了,见到祁东先是意外,然后羞涩地打了个招呼,祁东顿时有转身就走的冲动。
宋杰叫了一打啤酒,过了会儿又来了一对宋杰的朋友,对祁东同样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不过祁东对他们可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喝着酒。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祁东觉得这是他看到过的牛鬼蛇神聚集最多的场所,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还时不时往他所在的方向明送秋波。
宋杰也感慨,“有了祁东,我们这座的收视率起码突破了20个点。”
“可不是么,”他膀大腰圆的小媳妇附和道,“要不是东哥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那些饥渴的小受们估计都会扑过来把他生吞活剥了。”
祁东只当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突然,他的视线被刚刚进入酒吧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表面上,那男人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但身上就是有股说不出的气质,他从门口一路走来,祁东的眼神始终盯在他身上。
那个时候,祁东还不知道这便是雄性同类之间本能的戒备,就像一头公狮出现在另一头公狮的领地,在没搞清对方是误入还是入侵之前,地盘的主人即便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眼睛也会时时刻刻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走近时,宋杰也发现了他,立刻大声招呼道,“羌哥!”
被唤做羌哥的人停下脚步,看到了宋杰,改变路线朝他们这边走来。
“羌哥,”宋杰站起来热情地与他寒暄,“你也来啦。”
“嗯,约了人,”他简单应了一句,随后注意力便落在宋杰身后的祁东身上。
宋杰这才想起来二人还是第一次见面,连忙做起介绍,“这是我同事祁东,今天第一次过来转转。”
他又冲祁东道,“这是诚南的业务经理,羌哥。”
诚南是祁东公司的业务合作伙伴,宋杰主要负责他们的case,既然是商场上的生意对象,祁东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可从来没有管人叫哥的习惯。
对面的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动伸手过来,“羌狄。”
祁东也伸出手去,双手相握的一刹那,祁东只觉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羌笛的气场激起了他雄性的好斗心,他本能地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迎向对方审度的目光,无形的电波在二人之间走了个来回。
羌狄笑笑,那股压迫感顿时消失了,他握住祁东的手重重一顿,然后放开,“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祁东一语双关道。
“羌哥来这边坐,”宋杰招呼他。
羌狄看了眼表,又看了看祁东,“也好。”
大家重新落座,羌狄主动取了瓶酒与祁东碰杯。
祁东这才发现羌狄是个颇为健谈的人,而且待人态度十分友善,对他的敌意逐渐降了下来。
“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太习惯吧,”羌狄问道。
祁东知道对方误会自己是刚入圈的新人,也不解释,只道还好。
二人聊了几句,刚刚还在一旁跟老婆甜言蜜语的宋杰突然一脸神秘地插入进来,“东子你被人盯上了。”
祁东顺着他的视线一望,果然跟吧台一个男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那男人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祁东的兴趣,直勾勾地盯着他。
其他几个人也发现了,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哇靠,名媛啊,东哥你的桃花运简直不能够更旺。”
祁东不明所以,宋杰替他解释道,“名媛就是圈子里有名的零号,尤其是这位,”他嘴一努,“那可跟别的名媛不一样,高岭之花啊,从来没见他对谁有兴趣过,更没见有人能把他带出场。”
祁东再一次看过去,他不知道gay挑男人是凭借什么样的标准,对他而言,男人的外表一点意义都没有,吧台那人在他眼里不过就是长得周正些,对比旁边那群妖魔鬼怪,他的正装打扮实在是太正常了,脸上也没有画得乱七八糟,勉强算是能看。
那所谓名媛见祁东再次望向自己,冲他微微一笑。
这下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祁东身上,似乎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攻下这朵高岭之花,就连宋杰都一脸兴奋地用肘子推了推祁东,“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不要试试?”
祁东斜睨着他,宋杰还在煽风点火,“叫杯酒过去,他今晚就是你的了。”
见祁东没有出声反对,宋杰自作主张打了个弹指,叫来waiter,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waiter点头退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端了杯酒过去。
名媛抿着嘴冲祁东一笑,接过酒来,冲他举了举杯,宋杰一拍巴掌,“搞定。”
他推了把祁东,“去吧,还等什么呢。”
见祁东不动声色地盯着自己,他这才想起来对方还是个新手,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要是不会的话……”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祁东便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朝门外走去,羌狄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刚起身,名媛也随他站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身后起哄声口哨声络绎不绝。
名媛推开酒吧大门的时候,祁东正在点烟。
他走过去,大大方方地问,“去哪儿?”
“你说。”
名媛眼波一转,“我知道附近有个酒店。”
祁东吐出一口烟,“带路。”
第二章 影子
那朵高岭之花进了房间便与高岭二字绝缘,变得既热情又主动,他贴到祁东怀里想去吻他,祁东一扭头,对方吻了个空。
但他好似并不介意,顺势吻上了祁东的脖子,手上也不闲着,一颗颗解开了祁东的扣子,转眼间祁东精壮的上身已裸露在外,名媛看得眼睛都亮了,视线贪婪地在他胸肌处打转。
“你先洗还是我先?”名媛边上下饥渴地打量他边问。
祁东倒是无所谓,他先进去冲了下身子,然后坐在酒店的床上等对方出来。
名媛很快便洗完了,他连浴袍都没有披,直接赤裸着身子坐到祁东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又想吻他,祁东头一偏,他再次吻了个空。
名媛也不恼,继续在他脖颈处啃咬起来,双手将祁东上身摸了个遍,对他的胸肌最是爱不释手。
他啃得兴奋了,突然站了起来,按住祁东的脖子就往自己下面压。
还从来没有人敢对祁东做这种事,他一把推开了对方,“你干什么?”
名媛还没意识到自己触了逆鳞,“你先给我吹,等下我也会给你吹的,要不我先也可以,还是你喜欢69?”
祁东的脸色越来越黑,对方的话让他一下子倒足了胃口,他拨开再一次凑上来的名媛,将浴衣重新整理好。
“你走吧,我不做了,”他抓过床头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名媛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做了,你听不明白吗?”祁东冷冷地又说了一遍。
“你……”名媛恼羞成怒,“哪有你这个样子的,做到一半突然说不做,你还是男人吗?”
祁东吸着烟,完全当他是空气。
名媛被他的态度气得暴跳如雷,说起话来越来越尖酸刻薄,“还是说你压根就不行?你不会空有个花架子吧。”
“就凭你这个孬样,也敢去酒吧找一夜情?”
“不肯舔男人的鸡巴,你干嘛不去找女人?”
祁东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滚出去!”
名媛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一步。
“我让你滚出去,你听到了没有!”
祁东凌厉的眼神令名媛发自内心感到恐惧,他胡乱拾起地上的衣服,连穿上都来不及,光着身子飞快地从房间里逃了出去。
祁东抽完这支烟,回到浴室把被名媛摸过舔过的地方彻彻底底洗了个遍,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这才缓解了一些。
他回酒吧门口取了车,一路开回家,一进家门,就有个硕大的身影扑了上来。
“喂,行了行了行了,”祁东使劲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家伙扒开,“你以为自己还是小狗吗?你都快60斤了。”
祁东开了灯,一条浑身雪白的萨摩耶兴奋地在他脚下转着圈。
突然萨摩好像想起了什么,撇下祁东往屋里跑去,没过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嘴里还叼着样东西。
萨摩跑到祁东跟前,把嘴里的东西往他脚边一放,然后端正坐好,尾巴拼命地摇,就跟献宝似的等待祁东的夸奖。
祁东低头一看,它叼来的竟是一只死鸟。
好像生怕祁东看不到,它又低下头,用鼻子把那只死鸟往前拱了拱,然后趴在地上,尾巴摇得更加欢实,喉咙里也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好像在说主人快看。
祁东好气又好笑,“你又去阳台抓鸟了?别成天把你那点破烂儿当宝贝似的往我这儿送,谁稀罕。”
萨摩发出一声降调的“呜”,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主人不喜欢,它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原本摆来摆去的尾巴也不摇了。
“拿去丢了,”祁东边往屋里走边冲它道。
萨摩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低头叼起死鸟,又跑了回去。
祁东换完衣服才想起一件糟糕的往事,上次那只笨蛋逮了只耗子,他也是这个样子要它拿去丢掉,结果被它藏到了窝里,还好被祁东及时发现处理掉了。
想到这一点,祁东觉得还是应该亲自把死鸟丢出去比较靠谱,他走到萨摩睡觉的地方,掀起垫子,露出下面琳琅满目的东西――一只死鸟、一个网球、一根啃了一半的狗咬胶,一只咬得不成样子的拖鞋,居然还有一只自己的袜子。
祁东拎起袜子,“你又偷我的袜子?”
难怪只剩下一只,前些天他怎么找都找不着。
萨摩发现劣迹败露了,垂头丧气地躲在角落,等待着主人的批评。
祁东瞪了它半天,嫌恶地把手里的袜子一扔,“上面都是你的毛和口水,我才不要了。”
萨摩见主人不训它了,立刻高兴地扑过来,抱着祁东的腿就开始蹭蹭蹭。
“我操!”祁东骂了出来,“那是我的腿,你冲哪发情呢?”
萨摩只当没听见,继续开心地蹭啊蹭。
“你呀,”祁东指着它那身雪白的皮毛,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根杂毛,“看上去高贵得不得了,骨子里还是一条狗。”
萨摩以为主人是在夸它,歪过脑袋,做出一副标准的萨摩卖萌表情。
都说萨摩有微笑天使的美誉,它的嘴天生呈现上扬的弧度,看上去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微笑。
不过它的性格可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天真无邪,调皮捣蛋破坏狂一样都不少,祁东一天不在家,它能把家里翻得底朝天,能破坏的东西全部破坏掉,能啃的东西全部啃秃,气得祁东好几次都想把它丢出去。
这条狗他养了一年多了,最初是他的客户买来又不想养,四处找下家收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脑子一抽风把它带了回来,现在想甩都甩不掉。
祁东给它的狗碗里添了点狗粮便回屋睡觉,没过一会儿,萨摩开始在外面用爪子挠门,见里面没动静,还汪汪叫了两声。
“你又要干什么,不是给你食了吗?”祁东不满地打开门。
萨摩等门一开,立刻从祁东和门之间的缝隙往里挤,挤到一半屁股被卡住了,两条后腿悬空蹬了半天才钻进去。
“你自己有窝不睡,又进来干嘛?”祁东凶巴巴道。
萨摩兀自跑到祁东床边,蜷成一个白色的毛团躺了下来,眼睛一闭,大有打死我也不走的决心。
祁东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萨摩挺尸装死,一动不动,祁东无奈,只得骂了一声由它去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一大早就有人来按门铃。
祁东清梦被扰醒,一脸不爽地开了门,宋杰站在门外,手里还端着口锅。
“爱心外卖~~”宋杰把手里的锅一举,“我老婆煲的汤,特地嘱咐我给你送点。”
他端着锅便往屋里走,经过卧室时故意放慢脚步,探头探脑地往屋里望。
“看毛,”祁东一下便猜出他在想什么。
“嘿嘿,”宋杰把锅放到炉子上,回头捅了捅祁东,笑得煞是龌龊,“高岭之花如何?”
祁东冷笑,“高岭之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了,公厕之花还差不多。”
“不会吧,”宋杰叫得夸张,“你不知道你这一句话要毁掉多少人的幻想。”
他又道,“难怪大家都说名媛没有几个干净的,看来这话半点不虚啊。”
“哎,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被男人上过了,你又没有经验,还是他自己说的?”
祁东扔下他在那里发表感慨,独自走去洗漱。
萨摩早已跑了出来,看了看宋杰,头一扭跑到自己主人那边去。
“喂,小白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好歹咱俩也同居过一年吧,不就是上次喝醉了调戏了你主人一下,至于你到现在都不理我吗?再说他也有把我扁得第二天都起不来好吗,你咬我那一口我还去打了三针狂犬疫苗呢,你见过有跟你一样记仇的狗吗?”
萨摩对宋杰的话充耳不闻,宋杰见人类的语言对它无效,立刻换了一种更靠谱的方法。
“喏,别说我没想着你啊,这次熬汤的骨头我可是特地给你带来了,”宋杰拿了块骨头引诱它,“嗟,来吃。”
萨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了那骨头半天,然后一转身,拿屁股对着宋杰。
“我操!有骨气啊!”
祁东路过顺手夺了骨头丢给萨摩,萨摩这才高高兴兴扑上去啃。
“上次它吃了陌生人给的东西食物中毒,现在只有我喂它的东西它才吃。”
宋杰伤心欲绝,“原来小白在你心目中我跟陌生人的地位是等同的呜呜呜。”
“错,你的地位估计还比不上陌生人,”祁东说话间已经收拾妥当,车钥匙也拿在手里。
宋杰意识到他要出门,“你去哪?”
“去办点事。”
萨摩一见主人要走,骨头也不要了,跑过来又抱住祁东大腿。
“不行,不能带你,”祁东拖着它往前走,“给我老实在家待着,不许再去抓鸟了,听到没有?”
萨摩还是不肯松爪。
“说不行就是不行,起开,”祁东态度坚决,萨摩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主人,趴到门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仰视着他。
祁东出门前恰好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走过去敷衍地摸了摸它下巴,“回来再带你出去,给我好好看家。”
一句话让萨摩的尾巴又欢快地舞动起来,它目送着祁东走出家门,因为坚信着这扇门还会被再一次打开而内心充满期待。
第三章 同类
祁东开着自己的别克行驶在路上,男人对车的兴趣永远是高过房子的,所以祁东工作后宁可与人合租,也要把第一笔收入拿出来贷款买了车。
他随手打开广播,主持人的声音愉悦地响起,“听众朋友早上好,也许您刚刚打开电梯……”
砰――
我操!祁东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这句话,他整个人向后仰去,又反弹回方向盘上,在他的压迫下,车笛发出长鸣。
祁东的爱车被人追尾了,他第一时间打开车门跳下车,奔去检查他的车屁股,罪魁祸首是从斜后方撞上来的,直接导致他的右后车灯被撞了个粉碎。
“你妈的,”祁东开口便骂,肇事车辆是一辆传说级的悍马,在把他的别克造成这种程度的伤残后,自身居然毫发未伤。
“你开车长没长眼睛!”祁东冲着开悍马的司机怒吼。
悍马的车窗摇下来了,出乎祁东的意料,里面坐得居然是一个看上去顶多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见闯了祸,表情十分惊慌。
祁东一看这状况更恼了,“你成年了没有?驾照拿出来!”他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少年一见事态不妙,慌慌张张丢下一张名片,“你修车的钱找这个人要!”
说罢,一个倒车,一脚油门,待祁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少年已驾驶着悍马绝尘而去。
“我操!你他妈给我滚回来!”无照驾驶追尾还逃逸,祁东气得肺都要炸了,只想把那家伙抓过来狂扁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他忿忿地踢了一脚轮胎,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名片。
他弯腰将名片拾了起来,那名片的纸张和印刷一看就很高档,名片上肖氏集团总裁的头衔显然不是方才那个少年本人。
肖柏南,祁东把这三个字牢牢记在脑子里,不管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这笔账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
祁东坐回驾驶座,方向盘一打,把车开到了修车行。
车行老板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立刻招手叫来一个小工,那小工约有二十来岁,身高不足一米七,手上脸上都是油,身上的工作服也脏兮兮的,脖子上还挂着条变了颜色的白毛巾。
“小王,来给这位老板把车收拾一下。”
小王大概是个话不多的人,也没吭声,闷头就干活,祁东无事做,倚在旁边的墙上看他修车,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在这行干了很长时间。
“等等,”祁东突然出声,“你刚才扳手是不是划到车后盖上了?”
“不小心碰了下,不碍事的,”小王头也没抬。
祁东不放心,过去检查,果然在车后盖上看到一处几毫米的崭新白色刮痕。
“车漆都刮掉了还说不碍事?”祁东今天心情本来就不爽,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小王立刻紧张起来,“我给你蹭蹭,别跟我们老板说,会扣钱的。”
“蹭蹭?”祁东扬声道,“蹭能把漆蹭回来吗?”
老板到底还是听到了这边的骚动,跑过来询问缘由,在听了祁东的话后,重重地训斥了小王一顿,受到批评的小王弯着腰,不住地向祁东点头道歉。
又有一辆车驶进了车行,驾驶座上的人下了车,见到这边的纠纷,大步走了过来。
“哟,这是怎么了?”
祁东转头一看,来人竟是羌狄,二人视线相接,彼此点头打了个招呼。
老板一见来的是老顾客,连忙笑脸相迎,“没什么没什么,小王给这位老板修车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点,我马上就叫他给喷回去。”
羌狄走到三人身边,熟络地一手揽过祁东的肩,一手勾住小王的脖子,“一点小事,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
他又发话打发老板走,“这是我朋友,没事的,我那车胎压有点问题,找小王帮我看看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老板又点头向祁东表示了一通歉意,祁东见羌狄这么说,那刮痕也确实不严重,也就这么算了。
老板走了之后小王又一声不响地继续工作,祁东与羌狄自觉地让到一边,羌狄递了支烟给祁东,自己也点上一支。
“怎么搞的?”他冲着祁东的后车灯扬了扬下巴。
祁东先吸了口烟才道,“被孙子撞了。”
“人呢?”
“跑了。”
羌狄意外,“怎么不报警?”
“报了警还有什么意思啊,”祁东往地上弹了弹烟灰。
羌狄指着他笑着摇摇头,潜台词像是在说,你小子。
就在两人闲聊的功夫,小王把祁东的车灯换好了,又去检查羌狄的胎。
他从乱糟糟的工具台上顺了把喷壶,往胎上喷肥皂水,三两下便检查出了漏气点。
“用换吗?”羌狄问。
“不用,补补就行,你等等吧。”
祁东没有走,两个人站在一旁看小王补胎,看了一会儿,羌狄说话了。
“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见你出来玩儿。”
祁东起初还以为羌狄是在跟他说话,但是听到后面又觉得不像。
他刚想开口问,小王却接话了,“每天忙得跟狗似的,哪有功夫玩儿。”
羌狄听到对方用这个词形容自己,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先前羌狄说小王是自己人的时候,祁东以为他只是在打圆场,没有在意,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真得有交集。可从身份上看,西装革履的羌狄又跟一身油污的修车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他有些意外。
“车胎搞定了,”小王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把汗,又冲祁东道,“车灯也换好了,刮坏的地方下次你来保养的时候我帮你一起喷了吧。”
祁东原本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羌狄点了个头表示道谢,又掏出烟盒递了过去。
小王也不跟他客气,抽出一支放在鼻子底下嗅嗅,没点,别到耳朵上。
“几时有空出来聚聚?”羌狄问他。
小王不屑地瞄了他一眼,与方才唯唯诺诺向祁东道歉的形象判若两人,“跟你们这些正装皮鞋主聚?免了,我还不如找我的正装皮鞋狗呢。”
说罢,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转身潇洒离去,捕捉到他话语中的敏感词汇,祁东眯起了眼睛。
羌狄笑着冲祁东摆摆手,“别理他。”
祁东本能地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但表面上他依旧表现得不露声色。
羌狄见他这幅反应,心中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
“晚上有空没?出来喝一杯,”他主动邀请道。
祁东跟他第二次见面,按理来说还没熟到可以相约一起喝酒的程度,不过方才小王那句话让他心里有些在意,便点头道了声,“成。”
从修车行里出来后,祁东办完要办的事,又回家溜了萨摩,转眼间已到约定好的时间。
羌狄定的地方还是一个酒吧,不过这次换到了包间里,祁东到的时候,羌狄已经在那里了。
包房是中号的,大约能坐六七人,茶几上摆了不少酒,羌狄见祁东来了,立刻起身相迎。
“来了。”
祁东与他打了招呼,两个人重新坐了下来,羌狄拿了个杯子给他斟酒。
“车怎么样了?”羌狄问。
“还好。”
“找到人没有?”
“跑不掉的。”
羌狄对祁东的自信满满表示出赞许。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羌狄见祁东在打量整个包间,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
“等下还有两个朋友要过来,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方二十的男孩子,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外貌,大约是秀气,可眉眼间又让人觉得有着女性才有的妩媚。
祁东只扫了他一眼,这次羌狄没有站起来迎接,祁东便也坐着没动。
那男孩走到羌狄身边,没有落座,反倒款款跪了下去,乖巧地叫了声,“爷。”
第四章 圈子
男孩嘴上跟羌狄打着招呼,眼睛却乌溜溜地在祁东身上转了一圈,貌似对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抱有很大的兴趣。
羌狄的视线也一直落在祁东身上,似乎同样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男孩抿着嘴将祁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停留最久的地方就是胸前,那眼神就跟饥渴的女人看男人一样,充满了赤裸裸的勾引。
“这位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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