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的全身瑟缩、止不住的蜷曲发抖,但那惊恐的眼里,流露出的竟是满满的敌意与防备。
这美丽的人啊...到底有著什麽样的过去,有著什麽样的经历造就出如此不信任的神情?他好想知道有关於这个人的一切。
好想......保护他。
这一丝倏然略过脑海的想法,震惊了苏子青自己。这不过就是个与自己见过不达十次之人,而且还是名男子,为什麽自己偏是对他执著不下,无法克制对他衍生关心?
他不禁自嘲,苏子青啊!苏子青,你这次...恐是真注定要栽在这人手里了。
他闭上眼,深吸口气,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再睁开那灿如星子的眼眸时,已无疑虑。
这人是他掳来的,他不会再放任这人回胡家。
他要治好那严重的内伤,找寻这人的过去。保护他,以「朋友」的身份。
即使他明知这是个他碰不得的人。从今而后会发生什麽事,以后再说了吧!
他苦笑,或许打从一开始见到这个人落泪那刻起,那人形影像便在自己心里实实的生了根...
「你什麽也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打小就认识的玩伴。」苏子青呐呐的开口。这故事总归是要编的,即使不是原先已设想好的那个。他啊!生平第一次说谎,讲来有著莫名的心虚。
那人像是强忍发抖,惊讶的抬头看他。
「你...数个月前突然失踪下落不明,我...以及你的表兄洛大哥派人四处打听,日前才收到消息,说平城县有一老翁在河谷救起一名女...『男子』,那身形形容的很像是你。」苏子青见他无言,继续喃喃的说道,并且硬是要将那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洛云天给扯进来才甘心。想到原本自己计划中,是个美女娇妻的...一时失望竟差点说错话。
「......」
「打听消息的人说,你受伤失去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过去。」苏子青边说著边注意此人的神情。
他虽无语,但脸部表情变化极大,时而狐疑揣测,时而呆滞,时而吃惊。他心里的疑惑这苏子青那里会知道?直当他因是失去记忆,忽然有人来认亲才显现出的不可置信吧。
苏子青看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惧怕不已,但双手仍死命抓著衣服将自己全身裹紧,这个动作让他不觉哑然失笑。看来这个人真正担心的还有一件事....
「我急著上胡家找你,夜里行经青桐桥时见你险些摔落桥下,出手救了你。那时你已昏迷,我发现你尚有内伤在身,便把你带回『打开衣衫』运气疗伤。」说到打开衣衫,他故意加重语气,就见那人面颊一阵酡红,这反应令他十分满意。
果然,不久那人似乎吁了一口气,紧握衣服的双手有一丝丝放松,很轻微的。
「你刚才做了恶梦吗?你一直不停的喊叫...」是试探也是担心,但苏子青这话还没说完,这人随即显现出刚才那满是防备的眼神,混身紧绷如惊弓之鸟。
又来了!又是这种神情。他还真讨厌看到这种表情,好像他是敌人似的。
「过去的事,你当真什麽也不记得了吗?」
过去的事...那人儿抬起眼满是哀伤的望向他。
这世上究竟什麽是真?什麽是假?过去曾那麽样地被捧在手心备受呵护...那慈祥温柔的双亲,那贴心可人的妹妹..那如梦似幻的幸福过往...
「不记得了。」
苏子青看著这人儿朝自己投来的眼神竟如此绝望空洞,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不舍。他暂时打消了探问的念头,反正来日方长。正当他要开口叫他什麽都再别想时,这人却开口说了这麽句话,嗓音略带沙哑。
他反被一惊。
「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记得了...」这人接著似是喃喃自语地自顾自的说著。
苏子青漠然,不再答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先回了神打破沉默。
「安心休息吧,没人会再欺负你了。不记得就不记得,过去全忘了也没关系。」苏子青这话完全出於肺腑,讲来真切,语一出即刻打断了那自说自话,顿时没了声音。
「你睡吧,快四更天了。我就在外头守著,有事喊我一声便成。」折腾了大半夜,都快天亮,这人总是该休息的。他说完转身欲离去。
「等等,」看他转身,那人出声唤住他。「名字...」
什麽?
「我的...名字。」
「柳含烟。」苏子青不假思索的回答。这是他打一开始便替他取好的。
「我叫苏子青,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见他似乎还有话,苏子青接著一口气说完,堵住那人的问话,随后退出了房间。
苏子青离去后,室内一片安静无声。
许久,他终於卸下防备,放松的往背后靠去。
「苏子青...」刚在桥上他忽然一阵晕眩,昏厥前确实是这个人救了自己的。他看见这个人晶亮的眸子透著些许焦虑,接著就不醒人事了。没想到一清醒,这个人却成了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麽要编下这漫天大谎?这人到底是可以相信的「朋友」,还是事实上是皇帝派来捉拿他的奸细?可他的样子看来又似乎是真以为自己失去记忆...救了自己,又替自己疗伤...
他奋力的摇著头,很不想再去回顾,猜忌所有的一切。以前的他,总是很单纯的。他相信世上绝无所谓的坏人,他所遇见看见的都是那麽美好。但自从那件事后,他却变得难再与人亲近。
为什麽...为什麽他无法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为什麽他无法忘记过去,无法{灭一切,无法逃避那不争的事实――他并没有失忆。
他没有失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威远将军恭亲王之子――上官律。
他好恨呐!
无数的夜里,他总不断的梦回过往;起先是全家的欢笑声..再来是官兵的追杀..到最后是父亲举剑..那人无情的冷笑...
一次又一次。
父亲的惨死一次又一次的历历在目。刺得他好痛。
「啊...爹...那日你为什麽不带我一块儿走....」当手指碰触到冰凉,他抚上自己的脸,才知不晓得从何时起自己竟已满脸泪痕。而今,那二池似秋水的美目更如同溃堤般,泪止不住的落。
「...没人会再欺负你了。不记得就不记得,过去全忘了也没关系。」
上官律脑中忽然响起方才苏子青说过的话。他说话时,眼睛是那麽的认真澄澈...
苏子青....他真的可以相信这个人吗?
门外。
倚靠房门的人正无语的听著房内传来的微弱抽泣声,心里滋味万般杂陈。
此刻苏子青睡意全无,仰头望向东方,那不久后即将会有朝日升起的天空...
门里门外,二样心情。
这漫长的夜啊......
4
「苏大哥说,我的名字叫做柳含烟。」经过一番思量,上官律决定先照苏子青所编排。再说自己目前也不宜暴露身份,倒不如将计就计,先看看这些人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等他确定这些人无害后再考虑是否说出实情。
所以当面对洛云天时,他就自然的这麽回答。
倒是那洛云天,原本十分优雅的端起手中的龙井茶就口啜饮,却在听到那人说著话的同时,将嘴里的茶汤一滴不漏的喷向苏子青。
「洛云天!你――」前帐未清,现在又来!苏子青满头脸的茶水,气得直吼。
「啊哈哈!小青子你别生气嘛~」洛云天边赔不是边想著,编的这是什麽名字啊!好笑..又不能拆了小青子的台,唉!害得他原本的优雅全没了。这小子八成想女人想疯了,柳含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事,这二人经过昨夜竟相处愉快?到底...他今天可是特地大清早过来看热闹..不是,是看结果的。
「那你可知我是谁?」
「苏大哥说...你是洛云天洛大哥,是我的..表兄。」上官律对上洛云天的眼,那阴冷似乎直要穿透人灵魂的感觉,顿时让上官律不由得不自在起来,甚至有些害怕,一句话说来支支唔唔。
「嗯。」洛云天颔首,「过去的事你全不记得了吗?柳弟?」
柳弟?你叫他柳弟?你个洛云天好样的...果然知道他是个男的!在一侧的苏子青听著他们的对话,知道自己被耍,直向洛云天投以怨恨目光。
洛云天不以为意,看到他的「表弟」现在名为「柳含烟」的上官律摇头,他接著说话,
「人生在世,不过南柯一梦。前尘往事还望你无需太过在意,重要的是你从今而后的未来,有时对过去毫无任何印象未必不是好事,日后才不会有太多包袱。」
这段话说的上官律纳闷,这人究竟谁?说这话有何用意?纯安慰?
「不过想必你心中定有疑惑,毕竟我们半途认亲,还在你昏迷时把你带了回来,为免你认为我们『另有目的』,我还是要大致向你说一下你的身世。」看出他眼里的猜忌,洛云天说著。而那句另有目的确实意有所指,他特别加重语气,说的苏子青心虚的看向窗外。
「你的名字叫做柳含烟,是我表姑母的儿子。」见他「表弟」没反应,他从容地自说自的。
「你的双亲相当喜爱纵情山水,经常带著你和你妹子四处游历,大约四个多月前表姑母派人捎来信息给我爹,说久未碰面甚为想念,你们这趟苏州行游完湖会顺路到我舍中作客聚一聚,但自此后就再无音讯。我父亲托人四处打听,才知你们搭乘的画舫於湖中突然翻覆,你的父母、妹妹,无一幸免,但奇的是却怎麽也打捞不著你的尸身。我的父亲为此数度奔波,再加上过度伤心,竟也抑郁成疾一病不起,於二个月前病逝。临终前他嘱咐我,一定要打听到你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你只身流落在外或成为无主孤魂。」
这一席话他说来轻松,在身旁的苏子青与上官律却是听得背脊冰凉,脸色惨白。
5
先是上官律,他混身一震,几乎要站不住脚。这个洛云天...这个人所说的他已故亲人,除去不同身份地位,遭遇不可相比拟之外,其馀竟然跟他如此雷同!他不禁胆寒,这...只是巧合而已?还是...
再说到苏子青,他震惊的程度不亚於那上官律。他没想到洛云天竟为了他杜撰出这麽大的谎言,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惜搬出台面。
洛云天的父亲确实是二个月前才病逝,听说是染上风寒。他这兄弟自十二岁母亲逝世后就与父亲二人相依为命,记得洛云天父亲病逝那日,这兄弟来找他饮酒,什麽话也没说的连喝了十坛女儿红后长笑离去。之后,洛云天没为父亲办灵堂追思会,谢绝一切亲友的悼念慰问,就连身为洛云天父亲好友,自己的爹苏焕也被挡在洛云山庄外,不得其门而入。父亲的骤然与世长辞,洛云天心里的痛可想而知。而今,竟为了自己,谈笑风生神情自若的说著,虽令他感动这兄弟重情重义,但不免也....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也多亏了苏兄弟的大力帮忙,我也算不辱父命,找回了你。」
洛云天开口,这各有所思的二人即刻回神。
「今后你就跟我回洛云山庄吧,我会好好照顾你...」
「不行!」
一听洛云天要将「柳含烟」带回洛云山庄,也不等洛云天说完苏子青当场出言阻止。不过语一出,他又忽觉自己似乎没理由反对,因为他们是「亲人」。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含烟...柳兄弟还有伤在身,还是..先留在这休养,等内伤痊愈再走也不迟....」苏子青呐呐地说著,丝毫不敢看向洛云天。他真怕对上洛云天的眸子,他所有心思彷佛都会被揭穿。
「嗯...」有鬼。洛云天思量著。
小青子我认识你又不是一、二天,你会有什麽小动作我洛云天会不知?昨儿个只是小捉弄了一下,按理说这小青子在发现自己带回来的是个男人,应该烦恼的要死,恨不得有人替他解决这烫手山芋,如今他要接手,这小子竟然不要?莫非...这小子真上了这男人?!
洛云天缓缓望向上官律,伸手示意他靠过来。
待上官律站定,洛云天却上下仔细的打量,令上官律相当不自在面色微红。
「呵呵!我这表弟像极我姑母,从小就长得漂亮,想不到才几年不见,出落的更为不凡了。这样的皮相恐怕会引来不少登徒子觊觎...」这话,当然是针对某人说的。
「昨夜睡得可好?可有人...欺负你?」洛云天似乎对上官律的窘迫视而不见,反而挨近他,说得暧昧。
「没..没人欺负我...」那上官律闻言,想起自己初醒时的衣衫不整,脸更是红到耳根,死命摇头。
「请洛大哥放心吧,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令弟的事,更不会..图谋不轨。自他失r后..我也好些时日未见他,再加上他受的内伤十分严重,需要调理,小弟只是想..让他在此处静养,跟他...旧,约莫月馀待伤好些再亲自送他回洛云山庄...」
苏子青终於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了。但是..他死也不会说出自己昨夜趁人之危吻了人家。
想救那人是事实,但他自己也明白,洛云天武功在他之上,更何况号称天下第一神剑的洛云山庄,真要救那个人有何困难?自己只是在找藉口。没办法,一听洛云天要将那人接回山庄,他却乱了。昨夜还嫌那人是个麻烦,恨不得事情从没发生,但今日他兄弟好心帮忙要将人带走,他却...舍不得。他只能暗自苦笑,无法解释。
听完苏子青的话,洛云天暗忖著:看样子,这小子还算清醒,没色急攻心上了人家。
洛云天迳自拉起上官律的手,也不等他反应就说话,「这数个月来你是不是常感胸口闷痛,特别是夜里。痛的时间原先长短不一,但近日时间却有增无减,还并随著咳血?」
那上官律症状全被说中,只能不置信的点头。
「你要随我回庄里吗?」洛云天放手,意外的柔声问向上官律。
上官律一楞,无言。照他们说的,这个人是他「表兄」,他随表兄回去是应该,而不是留在这叨扰苏子青。但是,这个洛云天...有些阴沉,虽感无害,但他就是会怕啊...真要他选地方,他宁愿留在这...他不自觉地望向苏子青。
洛云天看在眼里,这二人的思路,了然於心。他轻轻一笑。
「呵呵...看样子,我这含烟弟弟比较喜欢待在这儿了。也罢!那我只好苦命点,想念时再自个儿过来探望他了!」
这话说得那二人即松口气又不知所措。
「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说著洛云天起身,「等会儿我会派二个人过府侍候含烟的生活起居,顺便带几味上等药材过来。小青子,我这弟弟,可就拜托你细心照顾了!」
「大哥客气了..,这是应该的。」苏子青跟著站起,应的心虚。
「那...我送你出去...」
洛云天颌首,与上官律作揖示意保重,随即跟苏子青走了出去。
「云大哥...谢谢你了...」一出厢房来到院中,苏子青就忍不住开口了。
「甭谢了,我只是顺了你的意,什麽也没做。」洛云天说著,忽然止住了脚步。
「子青,」苏子青抬眼望向他,他这兄弟只有聊正事时会这麽叫他。
「昨夜我故意捉弄你是我错,我在这里向你赔不是。」
苏子青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知道洛云天没恶意只是好玩。
「只是这个人再怎麽美,终究是名男子,更何况他有什麽过去你尚且还不知。若真要当成朋友倒也无妨,希望你对他的关心适可而止,别动了其他念头,莫忘记这个人跟你同为阳刚之躯。」
他闻言一顿。
「是..我也知道你今儿个是为我好,特来替我解围,但不知为什麽我就是无法放下他不管...你放心吧,目前我真的只想救他。至於你说的其他...我自己也不清楚...大哥说的我会谨记在心,不会乱来的。」洛云天果然看出了他潜藏的情愫,他已经没什麽好隐瞒的,只能据实以告。
「我这麽做也不全是为你,总之,你自己明白事理就好。」洛云天点点头。
「他与我有缘,来日,我还是得将他接回洛云山庄的。」
最后这句却是说的很轻,令苏子青摸不著头绪。
「好了,我真得走了。」洛云天打断了苏子青的胡思乱想。
「怎不多坐一会儿?走这麽急...」
「去给我爹上香呢!」
洛云天转身头也不回,只伸手一摆落下这句话。
苏子青望著洛云天渐渐远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这兄弟什麽都好,就是城府深,心底藏太多事,尤其是他父亲去世后。苏子青衷心的希望,但愿有朝一日,能有个人替他这位兄弟解心里的苦,令他真心快乐......
6
「啊..哈..求求您..饶了我..不要了..不要..」
夜半,偌大的寝室远望去,就见床上二条人影身相交缠。这低泣讨饶声,便是在上不停被晃动,受不住过分刺激的人儿所发出。
「不要?」那知这讨饶声对身下正在享受的人而言,无疑是催情的淫()声浪()语,他轻笑,伸手扶住那跨坐在他身上之人稍嫌瘦弱的腰枝,用力下压摇晃。
「啊啊--」这举动立即换来了更凄厉的哀号。
「呼呼..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体不这么想呢?它啊,好像在等我更深入,更爱它...」
他得到满意的回应,说话更为放浪轻佻。
「不要啊..皇上..皇上..」那人哭喊着。
这里正是皇帝的寝宫。
而那位放浪轻佻逞着兽()欲的,就是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上官凛。
此刻被欲望包围的年轻皇帝那里听得下这微弱叫喊,见那人儿全身肌肤因激()情而略呈粉红,双眼饱含水气泫然欲泣,怎么看,怎么媚。
「你真是叫我心神荡漾啊...」上官凛说着,便把那人儿压下仰躺,将那细白双腿拉提至自己肩上,双手硬是把那人大腿扳得更开,直直冲撞进去。
「啊啊啊--皇-上―」更凄厉的惨叫h旋在皇宫内院中。
「哈..啊..律儿!律儿!」上官凛呢喃低吼一声,随着瞬间爆发的快感得到最大的满足。
完事后上官凛立即起身沐浴,这是他一惯的习性。
他不容许自己身上留着别人的味道,当然,任何人也不许留有他的。
「棹黎,朕的习性你最是清楚不过了,别在这耽搁太久。还有,待会儿有事找你谈。」
语一落毕,他不等回话步出了寝宫。留下刚才惨遭他凌虐,现正努力爬起收拾残局的人儿。
这人,说来也可怜。
他,名叫苏棹黎。官拜四品吏部尚书郎。平城县令苏焕的长子,苏子青的兄长。
四年前高中状元,进宫接受封赏时,在御花园巧遇当时年仅十六,还是二皇子的上官凛。二人话甚投机一拍即合,成了莫逆。
只是那时的他那里会知道结识了此人,竟成了他此生的恶梦...
这场恶梦始於一年前,老皇帝病逝约一个月那时起。
那日上官凛不知为何忽然差人至他府第宣他进宫,他一进宫便看见上官凛神情似乎十分痛苦又相当忿怒,他什么话也没问,只陪着这好友皇帝喝着酒。后来,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精作祟,致使那上官凛乱了性子,不顾他们同为男子,不顾他疾声哭喊抵抗,硬是强行要了他。
此后,上官凛性情大变。
而且对於强要他的事丝毫无任何悔意,往后更大为放肆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求於他。
他想过要辞官,不再受这种屈辱的。但每每在看着上官凛抱着自己时,那眼中流露出的哀伤及欲哭无泪的神情,他又不免於心不忍而作罢。
大约半年前上官凛以叛国罪派兵围剿恭亲王府,自那夜起,上官凛在跟自己欢爱时开始叫起了一个他不知的名字-「律儿」。
后来,他才知上官凛口中的「律儿」,是小王爷上官律。
自此,他总算了解上官凛的心思。上官凛那哀伤神情,全是为了苦不可得的心中至爱-上官律。
这次,苏棹黎才真正彻底醒悟。即使此刻的他已无法将上官凛自心中除去,但至少他可以选择离开。
二个月前,他向皇帝表明了辞官的心意,皇帝当下无语。
谁知十日后,上官凛颁下圣旨,宣召他妹妹苏秀荷於二个月后入宫,封为贵妃,并且要他全权处理此事,直到贵妃入宫为止。从圣旨颁下那日起,上官凛更要他夜夜侍寝。
他不敢相信上官凛竟如此待他。
抱着他叫着别人的名字,迎娶他妹,却要他夜夜侍寝...教他情何以堪啊。
那个打乱他人生,使作俑者的当朝天子,竟要他连生存的馀地都没有....
苏棹黎勉强支起混身痛楚的身体,先将皇帝的龙床收拾乾净-他必须要在皇帝回来前还给他一个完全乾净只属於他自己的床-这是皇帝一惯的要求,而且不假他人之手。因为全皇宫含皇帝贴身侍卫及宫女在内,无人知晓他白天在朝为官,夜里却陪皇帝泄欲。
苏棹黎收拾好后也必须快些自行去沐浴净身,否则后果不敢想像会有多惨。
记得他有次也是被小皇帝整得很惨几乎无法动弹,谁知那皇帝沐浴归来见他还躺在自己床上,二话不说把他摔下床,将他困包,整个人就这样丢入浴池内,头也不回的离去。
想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漠然的拖着身子一步步走出寝宫内室。
7
「坐。」
一切激情平静后,皇帝恢复原来不带喜乐的神情,坐在寝宫偏厅。上官凛倨傲的指示着,赐坐苏棹黎。
苏棹黎看向上官凛所指的方向,那是只铺着羽绒褥垫的椅子。他不禁失笑,早要如此折磨他,又何必事后这么待他?
「臣不敢。臣随侍在侧恭候皇上差遣。」他拱手作揖,必恭必敬的回答,十足的臣子样。
「朕叫你坐你就坐,难道你想抗旨?」面对他的婉拒,上官凛不悦。
「微臣万万不敢。」
「朕要你办的事如何了?」待苏棹黎坐定后,上官凛递给他刻着龙纹图腾的精致瓷瓶,而后开口。
苏棹黎看着那瓷瓶,沉默不语。这是紫玉,宫中御医专门调配给皇室用的伤药,疗效十足,隔日便知。第一次被这皇帝占有时他收过一次,而今是第二次。可见近日上官凛把他整得有多惨,连肇事者自己都发现了所以递药给他。
他把玩着,硬是不收起。见上官凛蹙眉,他才缓缓开口。
「郡..上官小姐仍旧答说不知她兄长下落。」
这近半年来皇帝从未放弃过打探上官律的消息,甚至数度派他上烟花楼寻问那被皇帝下令终身为妓的小郡主上官云绮,小郡主的答覆始终如一-不知道。
「啪!」上官凛忿恨的握拳击桌,引来一声巨响。「哼!这贱丫头嘴可真硬,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能撑多久!」
「微臣猜想,小姐或许真不知...」
「不用替那贱人说话!」苏棹黎一语未毕,随即被上官凛打断。「好啊!不说也无妨,」上官凛站起,迳自走向窗边。他抬首望向天际,浩瀚无垠的星空高挂一轮明月。
望着皇帝阴冷的背影,苏棹黎胆寒。他不晓得这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残暴的人,会有什么歹毒的想法。
许久,上官凛负手转身,一字一句说得令人毛骨悚然,不能致信。
「朕这有着倾国美貌的妹子,只留给京城的人宠爱,未免过於可惜。自明日起将那上官云绮送至我朝全国各地最有名的青楼,三个月一轮。」
上官凛看着惊讶到不发一语的苏棹黎,「第一站就先送去你家乡平城,给你那贪财好色的爹,当朕赐给他对朕一片忠心的礼物。」
说完,皇帝大笑起来,「朕倒要看是你上官云绮先说,还是那人受不了来找朕自投罗网...」
终於,眼尖的皇帝撇见苏棹黎清澈的眼眸,透过自已,出神地望向自己身后的窗外。
就是这副神情...这像极了那人不在乎世俗事物的淡然神情,令自己当日难以控制发疯似的霸占他。而他...事后什么也没说,连面对自己日后接二连三的凌虐,也还是这么淡然无语。这人...曾当自己是他至交,对自己忠心耿耿,不管发生什么事,始终未曾离开。但如今...还是一样吗?
上官凛不自觉地走向他,伸手想要轻拥他。
「皇...上.?!」谁知手才刚碰触到苏棹黎的肩,他似乎受到惊吓,惊恐的看向他。
「刚才跟你说的事,你明日就给朕办好,不得怠慢。」他的反应令上官凛收回对他的怜惜。上官凛十分厌恶那种表情,那种表情似乎是在说着自己是十恶不赦令人害怕之人。
「怎么?你是你觉得朕这么做不该?做错了?」见他似是有话,高傲的皇帝问向他。
「不敢,皇上有您的苦衷。微臣明日会办妥。」他已经学会不再回嘴,不再对他说自己的想法,不再在乎。他是真的了解这个人渴望又不可得的心思,这人的可怜不亚於自己。
「皇上若无其他事,微臣想先行告退了。」说罢,他痛苦的支起满是痛楚的身体,勉强站立行礼欲离去。
「棹黎...你..恨朕吗?」上官凛看着这样的苏棹黎,不免心生愧疚。
「不恨。」他不带任何犹豫的回,「皇上多想了。您放心吧!我不会背叛您。」他了解这个人,这句是说给这人放心的。
「明日起,臣就不再上您寝宫了,若皇上有任何吩咐,再请皇上差人传召...」
「谁准许你私自做决定了?!」一样话没说完,就被那皇帝气忿的打断。
他苦笑,「皇上,您该不会忘了明日是您跟舍妹秀荷娘娘的大好日子吧?」见皇帝猛一惊他接着道,「还望皇上给微臣些许留点情面,别让我跟舍妹难堪,也别让我在自家人中抬不起头来。臣告退了。」
说完,他微微行礼,脚步蹒跚的迈步欲离去。
「棹黎你...真的不恨朕吗?..」上官凛微微一颤,上官凛清楚的明白此人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只是..
「以前只有我们二人时,你从不喊我皇上的..」为什么现在他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
「是吗?那以前臣真是罪该万死啊。」他没回头的自嘲着,「对皇上恭敬理应是要的,只不过是个称谓,还望皇上不要过於在意。就像...您以前也不会在臣面前自称为“朕”不是吗?皇上早些休息吧...」说完,苏棹黎缓缓离开。
望着他本就不壮硕,现更显得削弱的身形...
当日他说要辞官时,上官凛真的被他吓到了。这自私的皇帝从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想要求去,这皇帝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他,上官凛没办法忍受他竟然要离开。所以下令封他妹为贵妃,以他妹妹的性命幸福逼他留下。
思及此,上官凛不觉他是自己此生唯一亏欠的人。
倘若有一天,这人真要自己的命,他上官凛也不会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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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犹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这个人...在干嘛啊?
苏子青才一踏入门,看著眼前一阵纳闷。只见院里地上铺著一方薄毯,那「柳含烟」就这麽躺在上头,感觉很是享受。
记得临出门前,这个人还乖乖地在房里让丫环们伺候著喝汤药,怎麽自己才上街替他抓帖药这转眼功夫,他就这麽随性舍床就地...
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药包,真觉火大。自己拼命的想为他补身,这人却如此不自爱,在这尤为寒冷的二月天里,只穿单薄衣衫什麽遮蔽也没有的躺著,真是找死...
「你这是在做什麽?!」苏子青不悦地走向他,双手抱胸,语气含怒地问。
本已快看见周公的「柳含烟」-上官律,蒙胧中听见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有些清醒,他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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