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袁杰下了车,陈曦也跟着一块出去,在车旁看了一会就往车尾走去,问低头翻找的人:「都有些什么吃的?」
袁杰拿出一袋面包递给他,「吃这个垫垫肚子。」说着又拿几样,「还有些肉干蜜饯,嗯,你要不要喝点饮料,这里有矿泉水,绿茶,花生牛奶和椰子汁,嗯,还有红酒。」
陈曦目瞪口呆地望着满满一后车厢的食物,难以理解地道:「你难道是准备开车出游的?」
袁杰笑着忍不住抬头刮了下他的鼻梁,「当然不是,这车是分公司给开车到外地出差的人准备的,有时候他们经常忙得找不到地方吃饭,后勤索性就把吃的装车上以备不时之需。」
「分公司?」陈曦注意到一个词,咋舌,「看来你现在生意做得不小。还有,听起来似乎很人性化,还能想到为出差的员工在车上准备吃的东西,而且这么丰富。」
「没办法,这年头不对员工好一点留不住人。」袁杰笑着打开一个小蛋糕的包装,递到陈曦面前,看他接过吃了一口,又拿出一瓶奶茶打开盖子给他送去。
陈曦边吃边喝还忙着点头,「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年轻人不像从前,心野得很,都是哪里给的条件优渥就去哪里。g,别光顾着我,你也吃啊。」
袁杰这才点头,另拿一袋食物打开吃起来。
陈曦和他肩并肩靠着后车厢,三两口就啃完了不到巴掌大的小蛋糕,也不等袁杰反应径自弯腰从后车厢里掏出一包小苏打饼打开突然恶作剧一样地塞一片到袁杰还忙着的嘴里,笑看他塞得鼓鼓的双颊,说:「我以前就爱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深怕别人抢,眼珠子滴溜溜到处防备地盯着,可只要我露出想吃的神态,哪怕再饿,你还是会把吃的全分给我。」
努力吞下嘴里的东西,袁杰拿着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才道,「你还不是一样,明明想吃得要死,还骗我说你吃过了或根本就不喜欢吃。」
陈曦一脸的顿悟,瞪了瞪眼指着他:「g,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我是骗你的?」
袁杰斜了他一眼,「那时候我虽不爱说话,但不代表我是傻子。」
陈曦哭笑不得地给了他一拳:「你果然是个混蛋!」
长臂一伸揽住他的肩把他拉在身前,低头吻了下他的额头,袁杰才说:「是的,是你一个人的混蛋。」
倚在他身前静静地笑,须臾之后陈曦静静地说:「我们错过了好多时间……」
袁杰搂紧他,「放心,不会再错过了。」
「是吗?」
一辆车在不远处呼啸而过,陈曦的话中还是有些不确定。
错过太久,已经不敢有期望,幸福来得太突然,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真实感。
他话中的空洞袁杰听出来了,他沉默许久,突然道:
「其实在没认识你以前,我曾经对天发过誓,只要有一个人能对我好,我以后就加倍对他好。」
陈曦一顿,不由抬头看向他,「我第一次听你说起这事。」
袁杰看向他,用空着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垂,「一开始是不想说,后来是不知道怎么说,再后来……」
「是没机会说了吧?」陈曦对上他深邃的眼。
袁杰只是浅笑,又揽着他的腰把他抱回来,「不,是暂时失去了机会。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我曾经以为这些话会一辈子埋在心底,但今天我说出来了。小曦,我们是错过不少日子,但我们没有再继续错过了,不是吗?」
两人在夜色中,在昏暗的车灯下,无言对视良久。
沉浸在袁杰真诚而柔情的目光下,愧疚不已地陈曦声音沙哑,「袁杰,对不起,我曾经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他紧紧抱住怀中这具久违、已不再年轻的身体,珍惜着,「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那些话,我不想说的……可你一开始怎么都不肯走……」
「我知道。」
「看你脸色那么苍白地站在那里,我很难受。」
「我知道。」
「你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好想冲上去把你抱住。」
「我知道。」
「想对你说,那些话都是假的,你不要离开。」
「我知道。」
「我没想过要离开你,我一直想着再去找你……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嗯,嗯,我听见了,我不怪你。」
「对不起。」
「嗯。」
「陈曦,我们不分开了,好吗?」
「嗯。不分开了。」
清凉的夜晚,还有什么比解开心结的拥抱更能温暖彼此?
曾经拥有过,也曾错过,而破镜重圆的时候,更能明白这段感情的难得与珍贵。
回去的路上,陈曦坚持要自己开车,袁杰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头到尾看他,放下一切思想包袱的陈曦眼中一直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狭窄的车厢里,注满了名叫爱情的东西。
――正文完――
番外:掠影
袁杰颓废地窝在角落里抽烟,推门进来的人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直退三步。好不容易捂住鼻子在浓烟滚滚之下艰难险阻地找到窗口全部打开,等烟雾散得差不多才终于找到窝在角落里胡子拉渣的人。
「袁杰,怎么你离开了一趟就变成这样了?开公司的事你还想不想办了?前期我都给你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你也知道,这年头什么都讲钱,有几个关系咱们还得拿钱疏通一下,我知道你也没几个钱了,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钱?」把烟从嘴里取出来,浑浊的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嘲弄地哼了一下,「把这房子卖了不就有钱了。」
来者大吃一惊,「不是吧?当初你可是千方百计才拿到这套房子的,说什么要把一个最重要的人接过来住一块,怎么忽然就打算卖这套房子?难道说你这趟离开――」
袁杰挥手打断,不让他再说下去。
「钱的事你不担心,该怎么办怎么办吧,先把公司搞起来,现在,我唯一能去争取的只有钱了。」
来者蹲在他面前看了他良久,才点点头,起身离开。
当门口再次关上,袁杰闭上眼睛――
我不想再和你过那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我不想过那种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生活!
和女人在一起,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你走吧,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紧抿的嘴泛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冷然,再不复之前的颓废。
那之后袁杰就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一台机器。
无情无欲无痛无悲无喜无悦。
生命之中除了赚钱,再没有其他。
曾经和他合伙开公司做生意的大学同学在他以出卖婚姻扩展公司的那一刻,就宣布退出单干。
「我知道他很有本事,跟他一块干不愁没钱,但我不想和他一样过那种穷得只剩下钱的日子。」
这位大学同学留下如此评价之后毅然离开,袁杰闻言嗤笑:「太理想主义,现在这社会,除了钱还有什么能靠得住?」
袁杰的事业如日中天,他的私生活并没有因为婚姻而有所收敛,反而因为地位的节节攀升越发糜烂。
「人生得意须尽欢。」
醉到极致,浑浑噩噩嘟囔这句话的他内心到底是何种心情,无人可窥知。
无意间再遇那个曾弃他而去的男人,袁杰冷眼旁观他的落魄,本想在他平凡无趣的生活上再添一笔黑色让他更荒凉些,但又想了想,觉得把他狠狠玩弄之后再丢弃更符合他的报复心情。
然而终究低估了对这个人的感情,再多的仇恨面对他不屈而掉的泪,都化为一块被打破的玻璃,哗啦哗啦不留情面的碎成一地。
那就把他关起来,玩累玩腻了再丢掉,却因为他得来不易的一句软话让所有的准备和打算化为飞灰。
完了。
他想,他这辈子就败在这么一个变得又老又无趣的男人身上了。
在知道他回去找前妻时,他甚至还想着要不然就把一切都捅开,让那张珍惜面子为过正常人生活而抛弃他的男人从此只能生活在黑暗中不得安宁,除了他这儿再没有可去的地方。
没曾想蒙尘许久的真相就这么赤裸裸地揭开,由一个他曾经憎恨厌恶的女人口中所出。
原来陈曦从来都不曾想过离开他放弃他,原来他一直都在承受母亲的逼迫,原来他一直都在等待机会能来找他,原来他一直爱着他,深爱着他。
「刚开始那段日子,我妈表现得很歇斯底里,只要我稍微露出一丁点想给你传消息的神情,她就立刻一副要去寻死的样子。」
他们侧身躺在床上,拥住他的手能感觉到怀中这具身体在说这些话时的颤抖,他不由把他抱得更紧,给他传递力量。
「我妈一直盯着我,我只有把所有动力都投注在学习上,有你的那间大学我妈肯定是不让我去的,但因为很突然,所以我临时进入的是一间很普通的学校。我想,时间那么长,还是有机会的,没想到,我妈忽然就病倒了。」
「……去找你的事情就只能一拖再拖,没想到再见你时,竟是那个场面。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很会开玩笑,你居然在那一天出现。」
袁杰在他耳轻声说:「我一直在找你,从没放弃,可总是没有半点头绪,你和你妈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但那个时候,你们传消息回老家说要结婚请酒……我才终于有了你的一点消息,才又惊又慌不顾一切地跑去找你。」
被拥住的人反握住他的双臂。
袁杰没再说下去,那一天,是他们两个人的噩梦。
「那一天你走后,我经常作梦,梦见我们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可每次醒来发现你不在,我都觉得难受,渐渐地我害怕睡觉,害怕作梦,每次醒来的落差太大了,我快被逼疯了。」
袁杰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的脸,「我保证,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醒来都能看见我。」
他怀里的人不再说话,把脸埋进枕头里,身体不停地颤抖。
袁杰只能紧抱住他不放,让他知道,他没离开,他还在。
曾以为分开的那些年自己是痛苦的一个,何曾想,被迫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人过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没有谁好过,而这个人,比他更痛苦。
漫长的那一段迷离而又痛苦的岁月。
就让它成为一道浮光,一场掠影消失。
依然记得,却不想它成为生命中一个无法抹去的伤痕。
一大早起来陈曦对着镜子刷牙刷到一半,袁杰懒洋洋的身影就出现在镜子里,他走过来一把抱住这个上半身赤裸的爱人。
因为刷牙而上半身微微前倾下半身因此而翘起的陈曦立刻感觉到屁股上顶着一个硬物,没好气地拍拍正努力蹭着自己肚子的脑袋,含着牙膏沫的嘴巴含糊地吐出一个字:「滚!」
袁杰没放手,眼睛直直盯着镜子里的某个男人,「一大早有人就光着身子诱惑我。」
陈曦抬头灌水冲去嘴里的泡沫,瞪了镜子中的人一眼:「一大早就乱发情的人别把罪名安在我身上。」
「难道不是吗?」袁杰挑挑眉,右手上移按住他胸前的一个深红色的小果实,冰冷的手刺激得陈曦猛地弹开。
「喂喂,都是大男人的光着膀子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敏感吗!」
被推开的袁杰双手抱胸,笑,「你可别忘了我不是其他男人,我是身为你爱人的男人,是对你有情欲想把你压在床上狠干的男人。」
再给陈曦十年也修炼不来袁杰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当下让他闹出个大红脸,差点说不出话来。
也不洗脸了,随便用手巾擦了擦嘴上的泡沫人就一溜烟逃出了洗手间,留袁杰一人在原地笑得跟朵花似地。
两个人漱洗更衣完毕坐在饭桌前吃袁杰亲手准备的早餐的时候,袁杰问陈曦一件事:「昨晚我和你提的事情你考虑得怎样?」
陈曦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有给我考虑的时间吗?」
袁杰故意一脸困惑,「没有吗?」
陈曦对他是彻底没言语了,埋头啃煎蛋。
昨晚睡前袁杰提起他们公司每年都需要运输大量货品,之前是和几家物流公司合作,现在陈曦也干这行,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他就想要不然就给陈曦他们公司干了。
陈曦一开始觉得挺好,这些年他们的小物流公司虽然能维持营运但收益总上不来,他总觉得愧对了当初因为信任他而跑来和他一块干的兄弟们。他对自己的物流公司的信誉很有信心,但时不我与就差机会,虽说袁杰这么做有点开后门的意思,但已非年少气盛的陈曦不会为了自己的小面子而把赚钱的机会往外推,让兄弟们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可同意的话才要出口,对上袁杰期待的目光,他又有点犹豫了,他忽然有点不安想他如果这么快就同意会不会在袁杰心底埋下他爱占便宜的影子。
他是怎么想的袁杰自然不知道,可看他脸色这么难看就知道他又把事情想歪了。
时间的确改变了很多东西,以前那个直来直往爽朗大方让他移不开眼的陈曦变了,变成这副习惯沉默容易胡思乱想的样子,可也是这副模样,让袁杰格外心疼。
然后他就挑着话说了又说,告诉陈曦和他们合作的那些物流公司可黑了,偶尔一些贵重物品被他们移花接木就说是我们公司内部出现的问题叫你索赔都没门,收钱的时候还想着办法诉苦提高运输费用,要是撞坏了器材器具还竭尽所能的克扣赔偿款,反正什么苦就捡什么说,听得陈曦自己都毛骨悚然暗惊物流业原来如此黑暗吗?
当然袁杰的话真真假假,陈曦这一行干了多年自然也知道一些内幕,听得出来不少事都是出现过的,只是奇怪袁杰的公司运气怎么这么差,什么坏事都让他们赶上了。
最后袁杰几乎是耍赖着求着扯着让陈曦同意,陈曦都觉得要是不答应袁杰的公司都能让这些物流公司给毁了,可最后还是决定再想一想才给答复。
虽然公司是他一手筹资开的,但对他而言,马小岳他们也是公司的一分子,和他们商量一下才决定也不迟。
看着说出还得想想的话的人小心谨慎的样子,袁杰心中紧紧一揪,忍不住用力抱住他。
有些事情他无力去改变,那就不断地用言语,用行动,用一切向他证明,那一些不堪回首的都是往事,现在他们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分离。
几乎是立刻地,袁杰扒光了他的睡衣,啃咬他的双唇,热烈的索取着他身上的温度,激昂地进入他最柔软炽热的地方。
太过激烈的情事,令几度被摆弄得已经不甚年轻的男人到最后都被逼出了泪水不停讨饶。
「叫我的名。」
「……袁杰。」
「不是这个。」
「杰……」
「说你爱我!」
「我……我爱你……」
袁杰终于满意了,停下来的时候,陈曦已经昏睡了过去,眼角还带着一缕湿意,伸手去拭的时候,袁杰借着床前的灯光,看见他眼角细细的皱纹。
叹息。
他们真的失去了很多时间。
简单的清洗过,抱着他沉沉睡去,答应过他,以后的每一个清晨,他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见自己。
于是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醒来,一睁开眼睛,陈曦就看见了一张被岁月雕刻出几分冷硬,不复曾经柔软稚气甚至于软弱的影子。
却依旧,这么的深刻,这么的爱恋。
浮光是梦,掠影是空气。
永远都离不开人的一生,永远都是抓不住的存在。
却真实的存在。
我爱你是梦,我还爱着你是空气。
「先飞物流?」
贤逸晨拧着眉看着手中的资料,问身边的物流部门的主管,「这家物流公司很有名气吗?可我怎么没听说过?」
部门主管赶紧解释:「我查过这家物流的相关信息,信誉一向不错,就是没什么名气,注册资金只有五百万。」
「五百万?」贤逸晨声音不由大了些,「五百万的注册资金不就代表这家物流公司只能在这个地区范围里进行运输?这哪里能满足我们公司的需求?」
部门主管一个劲地擦汗,「没错没错,可总经理,这是董事长特别交代的……您知道的,我也是照着办而已……而且咱们公司有自己的物流运输,只不过平常忙不过来才会和一些物流公司合作……」
「我实在不明白。」贤逸晨有些烦躁地丢下手中的资料,「董事长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这家物流公司到底有什么值得我们特别与之合作的?」
「这个这个……连您都不明白的事,我们这些小人物又如何会懂……」
坐在椅子上拧着眉想了想,对上部门主管期待的目光,贤逸晨没有立刻在合作文件上签字,而是拿起电话按了几个键,「不行,我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后他挂上电话,盯着文件看了一阵,飞快拿起钢笔打开盖子在其中几页签上自己的大名,丢到部门主管那里,烦躁地挥手,「走吧走吧,董事长正等着这份文件,快走。」
部门主管也不废话,拿起所有东西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贤逸晨瘫在椅子上,想着刚才的对话:
「董事长,我看了下资料,发现这家物流公司根本没有能力承担我们公司的运输要求,你看……」
「逸晨。」那边的人低低的笑,却莫名让人觉得打骨子里泛冷,「难道我们公司连多签一家物流公司的余钱都没有了吗?」
有些话不用说很清楚,对方清楚明白这家物流的能力,可非要签下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贤逸晨实在是不明白。
半晌,他嗤嗤一笑,和他在一起这么些年,他什么时候真正明白过他?连最后被甩了的原因都还不知道呢。
来签约的时候陈曦没带上马小岳,这小子太精明了,陈曦怕他看出一些不该看出来的。
可等带着李毅安开着小货车来到指定的地点时,望着眼前的这幢高楼大厦,不止李毅安,连陈曦都呆若木鸡。
来之前陈曦就把一些事情告诉了马小岳他们,因为马小岳见过袁杰,当然相信他是一个开公司的老板,现在这个老板愿意伸出一份援手给老同学和他签约长期合作,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答应才是傻瓜。
所以陈曦给袁杰打了电话,又所以没过两天他和李毅安就衣装款款地亲自登门了。
只不过他们本以为袁杰所开的公司在这个城市顶多不过中等左右,可现在停车一看,这个公司的大名好像哪里都能看见呀!
本着对袁杰的信任,一开始陈曦还真没仔细打听,甚至没问过袁杰他们公司叫什么名字,也是觉得要是问了没认出来挺尴尬,就像把他们物流公司报出去人家一听哦哦是叫这个名字呀就没下文一样,没曾想,真相是如此让人难以置信。
这地方这几年一直很有名,听袁杰说出这个地址,习惯性的就以为是以标志性建筑为目标再扩散寻找,可等到了给他一个电话人家却笃定地说没错就是这幢楼的时候……
好吧,反正他们震惊了。
和李毅安面面相觑,半晌,还是陈曦鼓起勇气迈了进去,一进去立刻有人迎上来问:「请问是陈曦先生吗?」
「哦、哦,是的,我是。」陈曦受宠若惊。
「请跟我来,董事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哦、哦,好。」
陈曦拉了一下仍然呆滞中的李毅安,在这个人的带领下走进电梯。
有董事长袁杰亲自坐镇,签约的过程可谓非常之迅速果断坚决,反正陈曦他们屁股都没坐热,事情就结束了。
袁杰优雅地看了下腕上的表,笑:「已经是午餐时间了,要不然我请你们吃饭?」
陈曦望向还在发呆的李毅安,过了几秒才注意到他的注视的李毅安先是呆呆点头,刚想说话就猛然一蹦从椅子上跳起来,「啊,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二十分。」
「g呀!」李毅安用力一拍脑袋,「我差点忘了去接毓[,前几天她学校有活动她被派出去了今天回来,还打电话叫我一定去机场接她!啊,就是十二点半,机场离这远我怕来不及了,陈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你和袁老板一起吃吧,货车我开走,陈哥实在不行你让袁老板送你一程,拜拜。」
李毅安一阵旋风似地刮走了,陈曦只得把目光慢慢移到袁杰身上,而他则笑着看他。
签约的时候还有袁杰的几个员工在场,一签完他们就拿着合约走了,剩下他们三个,李毅安一走,偌大的空间就剩他们。
陈曦想了想,说:「你给了一个对我们公司而言这么有利的合约,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袁杰没有坚持,点点头说:「好。」
中午休息的时候贤逸晨像往日一样离开公司到附近去用餐,固然有员工餐,但他不喜欢闹哄哄的员工餐厅,倒不如坐在哪间安静的咖啡馆喝点东西吃些东西,看一些杂志消磨一下时间。
走到地下一楼停车场,刚打开车门坐进去,眼前就有一辆熟悉的车驶过,定晴一看,果不其然驾驶座上坐的是那个人,真正令他震惊的是,这个人正用温柔得近乎爱恋的目光看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尽管那人背对他,仅能看出一个身影,但他知道,这是个男人。
赶紧关了车门正要跟上去,汽车就跟他作对似地老是发不动,一分钟后,他放弃地丢开车钥匙,趴在方向盘上。
跟上去有什么用呢?
那只是一个无情的男人而已。
「袁杰,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本事啊。」
「再有本事也有你的功劳啊。」
「怎么说?」
「当年开公司的钱,有一部分是当初我们转让卖服装的那家小店的钱,要不是这笔钱,我哪有这个机会。」
「……幸好,当年我还能给你留下这笔钱。」
「所以,别再愧疚了,要不是你没有我的今天,你要自豪,懂吗?」
「……你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这是事实。」
「滚。」
陈曦捏着一份报纸,犹豫良久,终于忍不住按下一个熟悉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听,『陈曦?』
话到临头,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陈曦望着占据一整版的新闻,还有硕大的「xx当家始乱终弃,为前程和官家小姐结婚,事业发展后无情抛妻弃子。」
新闻里并没有特别注明姓名,可这个企业仅一个当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指的是谁,陈曦今天出来送货,搬完货物停车休息时随手买了份报纸消磨时间意外地就看到这一则新闻。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但又觉得不该轻信,左思右想才打了这通电话。
「袁杰……」
『嗯,我在。』那边的人一如既往的柔和。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
『……你看到了。』电话里的人连声音都没变,『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陈曦的喉咙有些涩,险些说不出话,「可你毕竟结过婚……是不是因为我你才……」
袁杰忽然说:『陈曦,你现在在哪?』
「我?」陈曦抬头看了看车外,说出一个地址。
『你等着,我马上去找你。这些事我想当面和你说。』
「……好。」
不到半个小时陈曦就看到了袁杰,他先是笑着轻敲了下货车玻璃,才开门坐到陈曦身边。视线先落在陈曦手中的报纸上,他拿过来看一眼,莫名地笑了笑,对半叠起放在一边。
「当年这个女人不想受家人摆布和一个她讨厌的人结婚,而我刚好需要她家在官方上的一些影响力扩展事业,我们就一拍即合有了这场婚烟。会离开也是各取所需。」
陈曦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依旧黯淡,「报纸上说你抛妻……和弃子。」
「孩子的确是有,但不是我的。」
「啊?」
袁杰拉过他的手摊开,摸摸上面的厚茧,以前是没有的,现在就像这男人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怎么都消不掉。
「我做过绝育手术,在和这个女人结婚前,」袁杰看着他,「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孩子。」
陈曦瞪眼,「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做这个手术?」
袁杰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我这辈子还会有孩子吗?」
陈曦讷讷地说:「可也不该――」
「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吧。我很讨厌小孩,你不是知道吗?」
陈曦看着他,心底有一点堵,袁杰曾经是说过讨厌小孩这一辈子都不愿意生小孩,不过那时只当他是年少无知,没想到竟是真的。原因?仔细一想就能知道,和他不幸的童年脱不了关系。
一阵无言后,陈曦问道:「那报纸上为什么要这么说?」
袁杰靠上他的肩膀,微眯着眼看着车外的树影婆娑,「是这个女人授意的,她总觉得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她有莫大的关系,现在散伙却拿不到满意的补偿,就使劲地折腾。」
「说实话,我对她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私藏,是她胃口太大了。」
陈曦摸着他的发顶问,「那接下来怎么办?她把事情闹这么大,对你的公司影响不好吧?」
袁杰睁眼,舒服地深吸一口气。
「放心吧,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果真很快,不到半个月时间,袁杰便以公司的名义把于静告上了法庭,告她诬陷诽谤造成公司声誉和经济双重受损,让她公开道歉并赔偿一切损失。在聚集了多家媒体的庭审现场,袁杰的代理律师出示的证据确凿,她和情夫在饭店约会的照片和对话录音,袁杰无法生育的证据等等条条都令于静无言以对。
庭审结束,于静不得不当着各家媒体的面公开道歉,曾让人们议论纷纷的事件就这么尘埃落定。
而在庭审结果出来后的第二天,看到新闻的陈曦不由得站在窗前,怔怔望着穿透树梢的一束束光芒,直至有一个人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把他从浮光掠影的幻境之中唤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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