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老师痛心疾首:“我们班上就十六个小朋友。倒数第一名的小朋友缺考没来――你们家长应当多注意注意和我们老师沟通。”
顾东林瞬刹心如刀绞:“这是考了多少分啊?”
女老师神情哀戚:“九十九。全班都是一百分――咦?我记得我给你们家长发过排名的短信了。
”
顾东林嘴里唉声叹气,心里忍不住拍案而起掀桌大骂,报个成绩这一波三折你他妈是脑子进水吧,九十九,九十九还不够高么九十九,劳资当年每天泡在水塘子里摸虾考个屁九十九!可是二十年后全世界高校随便劳资申有没有!有没有!劳资拿着高学历喜当爹了之后毫无压力因为还能嫁进豪门喜、当、妈,然后在这听你念叨九十九,有没有!
所以去你妈的九十九!
女老师自然不能从顾老师波澜不惊的神态上估摸到那些内里无比黄暴的九十九。
这时候,被揍的家长和小孩吵吵嚷嚷推门进来,顾东林一瞧,不厚道地看成一大一小两只巨型热水瓶:肩宽体胖,膀大腰圆,标准桶状,顶上挂一软木塞,可以用π算体积的那种,是数九寒天必备的脂肪暖手宝。看穿戴应该还是家财万贯款,可惜长这个版型基本上就脱离不了暴发户的标签,是一个家族式的悲剧。
80、没人要的孩子天然呆
他登时不敢小瞧段榕他蔫吧的拖鼻涕小爷们了:厉害啊,能把这小热水瓶放倒,敢情是扮猪吃老虎。
段滦v笥芽吹饺人瓶就自动切入暴走状态,鼻涕也不管了,握着小拳头呲牙咧嘴的,十分野兽派,女老师赶紧伸着手指,指指点点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看,你家小孩……恨不能定格下来作呈堂证供。
那大热水瓶先生也额头只爆青筋,把他儿子袖口往上一抻,露出几个没好全的牙印:“你看看,你看看!”然后又把他的帽子围脖一摘,露出淤青来,“太没家教!”
段峦学蹬着和他爹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攥着小拳头站在顾东林身边,绷得紧紧的,虎视眈眈望着人家。顾东林往桌子上一靠,把小朋友拽身边,说小男孩子之间玩玩是常有的事情,打成这样,总归有个理由的咯。
那小热水瓶眼珠子一转,理由可多了,说我就是用了他橡皮一小下下!他可小气!要不就是把圆珠笔夹断了,墨汁溅到谁谁谁衣服上……嗦嗦一大堆。女老师无奈地看了段乱谎郏然后默默地凝视着顾东林,好像在无声地说是吧,是这样吧。
要不是顾东林穿得够体面,看上去不好惹,那大热水瓶直接就差点抡上来了,这时候只指着小朋友愤怒:“胚子太坏!没家教!”
顾东林抽了张纸,借着擤鼻涕的名义把小孩带出门外。
小孩气鼓鼓地还不太拉得动。顾东林大乐,觉得这幅迁怒的模样倒像足了他那便宜爹,蹲下身跟他平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孩叹了口大气垮了肩膀,说我错了,对不起,一小撮头发在额头上飘来荡起,那个不服气啊,把顾东林给逗得前仰后合的,长长地哦了一声,说这样啊:“错在哪儿啊。”
段履璋伤担我打人嘞。
“打人也分很多种。他打你你打回去,那也不算错。要是打得他不敢告状,那就更好了……”
小孩年纪还太小,基本上还分不清开玩笑和真话――他那便宜爹活到三十多岁还经常性分不清呢――听到这话就睁着那双和段榕很像的眼,狐疑地歪脑袋看他,卖卖萌。
看了会儿,蔫吧地往外挤字眼,“我先打他的……我错了。”
“你为什么打他呀。”
小孩子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下定决心坦白:“……他说我坏话。”
顾东林说这个理由好,我看也不像好人,倒像个热水瓶。小朋友天真道,什么是热水瓶?顾东林一抹脸想这是哪门子不食人间烟火,“扯远了,让我们把话头拉回来……不过你得说出他怎么个坏法呀,否则叔叔就不好意思帮你说话了。”为了保险又道你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叔叔就蹲得站不起来了呀,来,快说。说着把耳朵自动凑了过去,为段滦v笥严炊恭听。
段滦v笥丫执俚卦地挪了挪脚,红着脸,终于偷偷凑上去轻轻说了一句话,顺道把鼻涕蹭着了他叔的耳朵上,藕断丝连颜色艳黄的那种。
顾先生面色凝重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站起来打开门,也不进去了,就站在门外。
“小拢告诉老师,他说你什么。”
段滦v笥芽吹浇准兜腥擞植坏定了,炸成个小仙人掌,咬着腮帮子不说话。
“段拢说出来!”
段滤嫠爹,被他叔一声冷喝,登时英雄气短,偷偷蔫吧:“他说……他老是说我是杂种,有爹生没娘教。”
顾东林进门,把手套慢条斯理地褪下来夹在咯吱窝里,把门合上。
“这种话,小孩子自己想不出来的吧,啊。”
他摘了眼镜,叠起来轻轻搁在桌子上,吧嗒一声。
“会为这话打人的,可不止我家小孩一个。”他抬眼,一下一下按着手指的关节。
……
小孩子是这世上最单纯也最邪恶的存在。顾东林早就知道。他也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当有人敢挑衅的时候,他向来会立马从路人甲变为极端精通此道。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段滦v笥逊置骰褂械愫涂,为什么最后大热水瓶和老师都真诚地押着小热水瓶像他道了歉。他叔于是告诉他第一个人生真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穿鞋的,都胆小,经不住诈唬。
段滦v笥岩谰善婀值乜戳怂一眼,眼神蔫吧,但抵不住那心灵深处的黑水横流,表示我只是个小孩我又听不懂你个大傻逼。
司机一看他们出来就忙着要把段滤腿ド吓嘌蛋唷9硕林一问,好家伙,这是不到九点没得休息,钢琴国际象棋画画作文奥数,城东城北团团转,忙得陀螺似的。他就奇怪了,他爹那一手钢琴弹得,他居然还要给别人家赚钱?遂以二少奶奶的绝对权威告诉司机,甭了,上什么培训班,问小爷们你想去
干嘛呀。小爷们想都没想说要去上象棋课。顾东林按着他的脑袋给他擤鼻涕,说想,想一分钟再说,小爷们想了一分钟说想看热水瓶。
顾东林就把小爷们带去办公室里,给他看了传说中的神物热水瓶。小爷们表示像,太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隔壁长腿叔叔凑过来看西洋镜,说这小孩,你儿子吧?这祖传的笑……都这么大了啊,啧啧。
小爷们在办公室里写完作业,被引诱着吃了几块糖,开始被引诱着批判阶级敌人。大意是阶级敌人老坏,总说他是杂种,原因是来接他的人不是奶奶就是大伯,他就说奶奶是大伯的妖妇!后来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奶奶和伯伯……依旧说奶奶是伯伯的妖妇!顾东林看着小同志一脸凌乱的表情,心想孩子的想象力果然无穷,这伦乱得相当nice,一般人还想不出来,拍了拍段滦v笥训募绨颍骸按虻煤茫〈虻煤茫≌獠攀悄凶雍捍笳煞颍就应该护着家里的弱质女流,你奶奶你伯伯,啊,怎么能被人在背后这么说!你做得对!”
小爷们挺了挺胸膛,立马表示可以跟他结拜兄弟,跟着他,他帮他打!
“那不行。”顾东林皱着眉头摇头,“打是要能打的,但是平常不能用,这个要藏到关键时刻。再说,靠拳头算什么本事?谁都有拳头嘛,你打他你自己还疼呢,不行,太低级了,女生不喜欢。而且你越打,他们越觉得你理亏,这办法不太好。打是外国人的法子,你是外国人么?”
小爷们懵懂摇头。
“那中国人的英雄,是什么样的呢?很简单,种地嘛。要种地种得好,别人打过来了,你就跑嘛,跑到西岐这个地方继续种,就有个姓姜的大美女看上了你。你们结了婚,把地种好,那就成圣成贤,圣王了嘛。哪个王是靠打人打出来的,是不是?那你这是……”顾东林做出很不屑的表情,小爷们拖着鼻涕就被蒙蔽了,梗着脖子很想当王,就问种地怎么种呀,不知道呀。
顾东林表示这事情恐怕不好办。你除了为这事要打人,还有什么事情呀?小爷们说就因为他老是胡说八道,别的小朋友也胡乱乱拿他的东西,他不喜欢。
“这怎么叫拿,这叫分封。他要,你就送他嘛,他拿你的,那就手断了,要尊你做盟主,要朝贡觐见――反正你乘机可以买更新的、更好的,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段峦嶙挪弊友凵褚涣粒思考了一分钟,终于大彻大悟说哦这样哦,对哦,好想要那把印着米老鼠的尺子
……盘算着盘算着又低下头去,说可是橡皮不能给别人。
“为什么呀?”
小孩儿蔫吧,招呼他低下脑袋来他要洗耳恭听才肯说。
后来顾东林怎么也忘不了,那天段峦低蹈嫠咚,那是他爸爸给的,他舍不得用呢。
顾东林听了,摸了摸孩子,说用吧,你爸爸买了好多呢,都囤着给你用。你也可以送给小朋友,这样他们都会知道,你才不是有娘生没爹教。
段峦学表示我才不信呢,爸爸都不来看我。说着还故意问他一句,是吧,是吧是吧,就盼着顾同志前来澄清。
顾东林唉声叹气说你爸爸穷呢,这不是在外头用力赚钱嘛,否则你哪来橡皮分封。段滦v笥咽艹枞艟,拖着鼻涕说真的啊,但是眼睛亮晶晶的,回家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爸爸住的地方。顾东林说什么时候都好啊,一边给活蹦乱跳的孩子擤鼻涕一边心想,这是遭了什么孽,这种事。
晚上回家段滦v笥延帜璋闪耍做了坏事不敢进家门,怕大伯怕爷爷说他不好好上培训班,急得团团转。他叔又嫌弃他不够爷们,做事不敢当。段滦v笥寻倏谀辩:“那……那是我不对嘛……我不好好学……”
顾东林牵着那老要擦鼻涕的手,斜着眼睛昵他:“学不好怎样呢?”
段滦v笥押芑炭值厮挡缓煤醚В就不优秀,就比不过别人啦,没前途啦,娶不到老婆啦……可见思虑深邃。
顾东林停下脚步,蹲下来郑重其事地默默他的脑袋:“段滦v笥眩这世上大部分人就是很傻很愚蠢的。有些人蠢到极致呢,即使你不那么优秀,比不过别人,只能有个平凡的前途,偶尔做事还五迷三道,还是会很爱你很爱你,爱的要死要活。那些很爱你的人呢,在乎的不是要你做个优秀的小孩儿,他们更想你做个开心的小孩儿。就像你的爷爷奶奶,你的大伯伯 ……”顾东林想了想,想到了某人,嘴角突然轻轻往上一扬,“还有你爸爸……懂了么?”
81、我在你里面呢
段滦v笥淹嵬罚卖萌,被问及懂没懂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有一点懂。”
走了一段路,觉得这问题回答的不太好,又拽拽他:“一半有懂,一半没有懂。”
过门厅的时候开窍,握着小拳头星星眼:“那……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上培训班了啊?!”
顾东林赶紧捂住他的嘴。
晚饭后大榕儿也为这事儿来找了他一次,挺为小履芎退和平共处高兴的。顾东林一边心想我这么大个人我还欺负一小孩儿?还和平共处……我打他还是他挠我?一边垂着眼睛透过酒杯看大榕儿两千多块钱的黑丝,享受着人间仙境。大榕儿见他但笑不语,还以为他恼了,只轻声说这种事情,阿姨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若是你真的不能接受,那也没有关系,偶尔来看看就好。只是不要生阿榕的气,当时我和他爸爸只顾着想孙子,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这样也挺好,阿姨更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被孩子的事闹僵。
他笑笑:“慢慢来,看缘分吧。我保证以后段榕至少每星期回来看小孩一次,至于我的话,尽量陪他一起来。处得好,我们再慢慢增加回来的次数,然后试着把他接家里去住一住,看小孩习不习惯,我们也好摸索一下怎么相处。真的可以的话,住着住着也许就不回来了吧。”
大榕儿很满意。顾东林也很满意:大榕儿从一开始就特别上道。他觉得女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比男人来事得多。这次也一样。后来顾东林问了问段榕,大榕儿压根没找他说过这事儿,显见是把内事权全权移交给他了。
比段柯像样多了。
段柯可是在他经过的时候,窝沙发里抱着小孩儿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嗯……今天表现不错,值得表扬。”小孩儿很懵,顾东林却明白这话是冲着自己来的。回头一看那厮嘴角正邪恶地上扬,像是专等着宠物发火。
顾东林一愣,嘴角也邪恶地上扬。人生在世,若圣与仁,则吾岂敢?不戳他一刀,夜不能寐。
在客厅里没待一会儿,顾东林就上楼跟段榕说回去吧,不想待了。段榕好几年没正经回过一趟家,思忖着他还有三天假,怎么就急着回去了?顾东林只低头不语。
段榕哪看过他这番恹恹的模样,一边怎么了怎么了一边赶紧收拾东西往箱子里扔,整完了在他身边上蹿下跳搔耳挠腮的,宝贝,宝贝,这是谁招惹你了?小拢课衣瑁俊…我哥?
顾东林看了他一眼。
段榕心疼,搭上他肩膀:“宝贝,我哥怎么了?他昨天跟你还说了什么,啊?”
顾东林收回目光,摇摇头,说没有,大概是我想多。
段榕被他给急得:“宝贝儿,你是要急死我么,说话别说一半呐。”
顾东林若有所思地沉吟一会儿,然后偷偷问他,“你哥他……怎么就对我这么……啊?”
段榕瞬间僵硬,面色铁青,心中一万只草泥马漫山遍野跑过,说这是不能待了,不能待了,赶紧走赶紧走。顾东林还为大伯子澄清了几句,段榕拽着他出门,说你还真别说:“以后不准你单独见他,听到没有?!我哥这人,太毒,看谁谁就怀孕。以前他最烦同性恋,我就怀疑他言不由衷――一母同胞,没可能我天然弯,他宁折不弯吧。现在看来果然是!这婚离下来他就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不许你单独见他,听到没有!”
顾东林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嘛,没影的事,段榕于这事上防范于千里之外,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坚决不妥协,顾东林低头敛目出嫁从夫老实跟他走了。坐上车的时候总算可以舍了这成吨的狗血,也不用受鸟人鸟气,往座上一摊就舒了口大气。段榕边开车边看了他好几眼,“都过去了,别不高兴,嗯?这次算是正式见见婆家人,以后我们反正自己住在外面,你不愿意走动,就逢年过节偶尔露个面,我无所谓。”
“过去个鬼。”顾东林别开脸,额角靠着车窗,把跟大榕儿许的诺更他讲了一遍,“你二话不说给我塞一那么大儿子,我以后有的受。”
段榕随口笑道:“拉倒吧,好像搞得你以前不是受……”
此君的不识时务搞得他老婆差点没把方向盘给拆了。
拆完方向盘、吓尿段榕,顾东林身心俱疲,在慢吞吞的跑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地倒悬,整个人赖在段榕背上,“哪儿?”
“到家了。”段榕叼着钥匙用脸蹭开灯,然后掂了他屁股两把,继续任劳任怨往楼上背。顾东林把脸埋他肩窝里,任劳任怨地继续睡,不睡不知道,睡着了也不知道,醒来真是要人命,好像从小朋友那里染来了重感冒……昏昏沉沉地被灌进不少感冒药,连澡也懒得洗就扒光了陷进床里。
大概有点发低烧的缘故,夜里三番四次魇过来,每每一睁眼,就看到段榕睁着眼睛瞧自己,借那透过窗帘的
一点点白月光愣是不睡觉。顾东林试试自己鼻息灼热,劝他到隔壁去睡,否则两个人都倒了,段榕只用被压麻的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让他枕得更近一些,还叹了一口大气:“你身体怎么会那么差……”
顾东林这种时候即使不明白,也不好意思说了,自动窝一个更舒服更暖和的姿势,抵着他的胸口。被窝里的温度很高,手脚痴缠着,暖的人一点都不想离开。
过了十来分钟抬起头来看看,啧一声:“你老这样……”
段榕道要出远一趟门,你与我一道?
顾东林也不困了,搂着他的脖子聊起天来:“要上班,期末呢,以后吧。”
段榕不悦,说这次能领个奖……其他奖也就算了,最佳制作人还是可以看一下的。然后看他如此平静地帮他按摩手臂,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决定做个基础知识普及。顾东林听完笑道,你再是光环加身,你也是我先生,你牛逼,你牛逼你洗碗去呀,你牛逼。然后看他失望又隐忍的小模样有气无力地笑:“不是最好的,我可不要的哦。”
段榕回光返照,又念叨这是韩誉回国第一次走红地毯,不得不去盯着,大概往返要三四天,顺便拜会一些南方的朋友。一起去一起去。
顾东林原本还以为是三四个月,一听三四天,一脸没意思打算转过身睡觉。段榕凑过来咬了他一口:“一开始是一天,然后两天三天四天……以后是不是真要三四个月见不到一面?!我不要,我一点都不要……”
顾东林失笑:“该断奶了,啊。”
段榕解开他的睡衣,钻下去情色地舔了一口:“没吃够呢……你这儿,变大了……”
顾东林懒懒散散地脱掉了睡袍,把内裤也随便褪下,踢到被子外面。段榕倒没真想要,忙把人摁回去裹着:“那个时候我告诉你,既然换个样子……裹被子,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顾东林把小细腿不客气地挂他腰上,蹭了蹭:“你把我弄醒的。睡不着。没事做。头晕。古人就是因为这缘故可劲的生呢。”
段榕又隐忍了一番,比寻常更为热烈的身体……想想就果真隐忍不了,下床给他冲了杯感冒药,打算怀着舍身救国的高尚情操为陛下好好发汗。结果人家已经改头寻周公去了。段榕想想不甘心,又确定发汗的确有利身体健康,偷偷摸摸把光溜溜的人罩底下。
顾东林刚睡着又揽了瓷器活,又被倒腾得神清气爽,躺床上不知道是说爽好呢还是骂他一顿好,段榕却突然停下来,温柔地俯下身抱紧了他,汗腻的身体在这温存中像是被彼此吸住了一般舒服。这实在有违寻常。说起性爱,顾东林可是只顾着城门大开受爽,没空顾着其他;段榕可是专心致志瞻前顾后统筹规划精操微控,忙都忙不过来,也没空顾着其他。这般你情我愿为刎颈之交,还要乘着水乳交融说几句话的时候,还真不多。
“宝贝……”段榕湿漉漉的声线压抑地在耳边喘息着,“我在你里面呢……”
“我没昏到要你提醒的地步……”
段榕封住了他的唇,肆意轻薄了一阵,微微垂下眼睛胶着着视线缓缓道:“我在操你呢,宝贝……”说着轻轻往前一送胯,牵着他的手去摸两人相交连的地方。顾东林被那滚烫的温度一激,又被那淋过水似的眼光重重地压在心口,顾自闭过眼去,表示羞耻py……我才不喜欢!
“我们……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嗯?”段榕一边问一边扣紧他的手压在枕边,缓缓地挺动起来,“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顾东林被操弄得脸上一片艳色,却断断续续说,你恐怕没那么行吧……
然后立马软下骨头,求饶求了一夜。
第二天果然病全好了,活蹦乱跳追着段榕直捶打。段榕拿着美国甘油抹脸,在镜子里瞟了他一眼:“有时候你话说的果然不错,一滴精,十滴血。”
早上段榕陪顾东林去熟识的老中医那儿开了冬令进补的膏方,下午就急匆匆准备行头赶飞机。临出门,顾东林发觉他婚戒还没摘掉,说你从前那枚大宝石都被人扒烂了,这次突然换一枚――还是换到无名指――去走红地毯,不会出事么?段榕坦然反问这有什么,不喜欢我把你供出去?
顾东林倚门:“相公,我们是非法同居啊!要抓起来的!”
段榕笑着亲了他一口,开车走了。
顾东林摸摸下巴,回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段榕配饰比女人还多,换得又勤,唯一万变不离其中的就是戒指。现下连戒指都换了,那么似乎只有那样不起眼的东西还带手上……
“你腕子套的那个纯银手饰是什么?没见你脱下来过……初恋送的啊?”
段榕在出门五分钟之内听到太太传唤非常想念:“胡说八道,爸妈给的,算是成人礼吧
。吃醋啊?给你也备一个凑成对儿?诶……好像还真有一对儿,我问问。”
顾东林真诚道不是啊,只是知而好问,晚上还真有珠宝店上门送他个一模一样的。
顾东林看着那枚见惯了的银饰,又感到一股深重的厌烦。
那种厌烦从段榕跪在地上给他套上戒指就开始蠢蠢欲动,现下缘着那枚不起眼的小首饰攀到他不容忽视的地步。他随手一扔,回顾家里空空荡荡,插着裤兜就出了门,打算这几天都不要回来了。
他第一次觉得,小雅说得有可能是对的。
82、结婚七年的老公
晚上顾东林敲开谢源家门的时候,他家里正热闹着:很难想象两个人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小少年光脚蹬蹬蹬以地震级别的速度冲过来开门,呵斥,被呵斥,然后蹬蹬蹬跑回去继续盘着脚,以观音坐莲的标准体式抱着pad继续切,不大的客厅里回荡着水果武士那富有异国情调的刷刷刷。
谢源踹小少年一脚:“再下一锅饺子,去!”顾东林把手里的稿页往他眼前一拍,自顾自进他家卫生间里冲起了热水澡。
外面小少年一边被推进厨房一边很不甘心:“他干嘛!他干嘛来我家!”
谢源头疼:“这是你家么……行行行他住会儿不行么!你睡的床本来还是留给他的好么!他跟我住一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小少年把厨房搞得爆炸一样丁零当啷。
顾东林出来,把浴巾往谢源膝上一铺,人往他身上一躺,抚着额头长出一口气。谢源自动放下晚饭给他擦起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了?就这么三十来页东西,就累的吃不消了?你那……你那老公呢?”
顾东林说去外地出差,走红地毯去了,要得个大奖呢。
谢源哟呵一声,把毛巾敛起来给他擦耳朵:“你这是什么口气?结婚三年的老公?上次见面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他这是什么地方惹了你了?吵架了啊?”
顾东林道没,好着呢,还给我添了一个大胖儿子。说着不由自主吸吸鼻涕。
谢源大喜道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顾东林睁眼睨他一眼,一股脑坐起来:“都七岁大了。”
谢源说那挺好,小奶娃还要给换尿布,直接来个能自理的,方便!
顾东林不理解了:“这你……”
“男人间的爱情太不稳定了,男人在一起只能有两条出路:一个就是结伴征服,还有一个就是结社,就是宗教。你们现在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因为你们不需要去征服生活,生活对你们已经很慷慨了,你又能成为他的神么?不能,你们两条路都走不通,基地是很薄的,所以有个孩子能约束一下很好。以后他白天在外面,被市场社会规训,要上班要打拼;晚上,他回来围着孩子打转,还有多少时间留给自己?基本上是没有,所以说,孩子绝对是个大杀器啊。”
谢源把他摁回来继续擦他的头发,“而且男人在家庭中的角色,天生跟孩子是脱节的,晓得么?严父慈母模式给了中国女
性多大的母权啊!母亲通过对孩子、对孩子的孩子的关照获得了很大的权力,中国完全就是个披着男权外衣的母权社会啊!在欧洲,一个富有的男性保持单身,那是相当高贵相当抢手的,在东方,乡里乡亲只会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觉得这人保不齐就有什么毛病,是不是?男人必须和女人结合在一起才有社会地位啊!身份越高越早就得绑在一起啊!绑在一起之后那个家……你想啊,男人他生孩子了么?没有啊。生孩子是母亲的事,那会儿母亲心里是很急,但她虽然急,她知道,孩子在她肚子里呢,她很清楚这是怎么一个情况。父亲就不一样了,他急,他还不知道,他活生生得急死咯!然后孩子出生了,他养孩子了么?他没有啊。他养,说出去也只是帮着老婆养,明白?有时他想帮,他还帮不上,他的本分就是出去养家糊口,留着小孩跟母亲亲近,是吧!不生不养,孩子对他的依恋很稀薄,他对孩子的权力也很稀薄了,跟人类的恋母情节完全是两个极端。俄狄浦斯王的故事其实是很有代表性的――孩子,在本性中,都是要弑父娶母的!你男人给你带个孩子过来,那是你运气太好了呀!你尽心尽力地培养跟那个男孩子之间的感情,做他的母亲,等你老公老了,看不顺眼了,都不用你动手,他儿子就直接把他干掉了,你就可以跟年轻貌美还依恋你的少年在一起,啧啧……”
谢源说道这里,说你以男性之身居然能够享受到家庭的母权还唧唧歪歪,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也。你不要,你大可以给我养。
顾东林表示,他即使不站在后妈的立场上,只是站在一个普通的围观者的角度,作为一个有良心的成年人,也绝对不能把一个纯善的孩子交到谢源这种恋童癖手里。说着,盯了在那边切水果的陆铭一眼。
少年拿着pad,神情严肃,表情专注,切割的手势快到分不清,谢源把他的脸掰回来,说别看了,他都这样切了两天一夜了,看到那黑眼圈没――我真是瞎了眼,才同意他玩一局再睡……
然后绕回来道,这样说你好点没有,养孩子,百利而无一害,ok?
顾东林耸耸肩:“虽然很荣幸成为一个握有母权的男人,但是实在对养孩子这事没什么兴趣,也没觉得这是一项特别幸福的事情。不过也没有特别反感。怎么说呢,没什么感触,就跟进了工会接任务一样的。”
谢源就看出问题来了:“我也说,你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你这不是结婚三年的老公,你是结婚七年了吧,啊。从日本回来有
没有一个月啊?果然情场上不倒的高手不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的,而是天生动情晚,绝情早的那个。”
顾东林有气无力地哼哼一声:“也不是。他挺好的。”想了想,又说,“算是很nice的了。”
谢源招呼小少年把本子拿过来,小少年飞了他几把眼刀,把游戏暂停掉,然后光着脚丫子蹬蹬蹬跑来又蹬蹬蹬跑去,谢源打开了段榕的围脖,“何止啊,人家春心荡漾得很,每天都织条围脖写给你,都快炒成情圣了。不是中文系的,还挺有文采。”
顾东林枕着手臂匆匆扫了一眼:“这你就不懂了。你都没女人明白。女人在爱情里就说过一句有头脑的话,而且往往还是在事后――相信男人,不如去信鬼。我好歹从前也是鬼里头的一个,不至于吧。”
“那你是不信了?”谢源简直要给他笑死了。“恋爱中谁不是女人?”
“我信啊。我当然信。不过我信是没什么用的。”顾东林轻飘飘地答,“关键是他自己要信。他自己信自己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无所谓;他自己不信了,我再是信他又如何?”
谢源啧啧两声:“你是印度人么?房间如果漏雨,西方人会动手修屋顶,中国人会拿盆去接着,印度人就会坐在底下打座,当做自己没在这个世上……你是印度人吧?”
顾东林啧啧两声:“梁漱溟这个说法是很偏颇的。”
谢源倒是哦了一声,说我怎么觉得这个说法来看你们两个实在是合适不过。那你到底对这段关系哪儿不满意啊?
顾东林说我没不满意啊,他挺好挺nice,谢源睨了他一会儿,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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