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报了当时被不知道谁一踹之仇的何少爷简直扬眉吐气,叫得比地上趴的那个还起劲儿:怎么,还想揍人?
辛随在后头默默:
不知怎么的,虽然自己才是受害者,但现在他总有种狼狈为奸的错觉。
行了,景乐,有话好好说。他怕何景乐还要动手,连忙这么叫了一句。
结果只见何景乐浑身过电似的一颤,你刚才喊我什么?
辛随迟疑了:景乐?
我靠,何景乐人也不揍了,整个人很麻溜地窜到他面前,还举着手机,快,再喊一遍,再喊一遍,我要录音给虞叶好他们听。
景乐。辛随有点无奈,但还是非常纵容地配合着他又叫了声,景乐。
何少爷反手就把录音发进群里,并且嚣张地@了全体成员:[都听见没?以后就这么喊我,再喊乱七八糟的一律踢出去!]
虞叶好:[好的少爷。]
向空山:[好的少爷。]
柯文曜:[好的二百五。]
久不说话的余康哲也冒了个泡:[好的少爷。靠,能不能把上面破坏队形的先踢出去!]
何景乐:
辛随和他离得近,不仅看清楚了他手机上的内容,还借着光,完完全全看清楚了他脸上那个不掺杂一点杂质的笑,于是开口说: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一般般。何景乐臭屁,但随即又笑了,他就这样笑着,眼里是清澈摄人的光亮,他们好烦。你刚才也看见了,是不是?
安保这时赶到,把那个趴在地上的醉鬼给拖麻袋似的拖了出去,于是他们的话题没能继续;而也因为何景乐的横插一杠,最后报警时的统一口径都是性骚扰,所以按照流程来说,辛随得去派出所录个笔录。
何景乐跟着他一起去了,临上警车前,听见那醉鬼还在不死心地冲着他们俩人嚷嚷:你们随便打人是犯法的,我要找律师起诉你们!
去啊,何少爷一点不怵,打人犯法,你性骚扰就不犯法了?
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这醉鬼睁着眼,努力看清楚面前从姿态到仪表无一不相配的两个男人,你来我这儿逞能耐,难道不是为了截胡?
我呸!何景乐又想踹他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那么龌龊,我可是有正经事才来的!
他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打开了游戏:看见没?我是来让他帮我抽卡的!
抽卡的
卡的
的
声音绕着警车盘旋,久久不散。
辛随:
那个他弱弱地举手,这种事好像也没有那么正经吧?
不管了,何景乐气性上来,二话不说地又开始扒拉自己的小白包,钥匙扣随着他的动作哗啦啦响,然后摸出来一张银行卡,啪地扔在那人面前,你爷爷我就算是包了又怎么样?
拿着你那几个臭钱从哪儿来滚哪去,老子家里买菜都比你包小情儿花得多!他铿锵有力,一字一顿地说。
这下,何景乐总算是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想骂的话给骂完了。
然而他爽是爽了,却险些没被民警给当成第二个嫌疑人带走,最后还是辛随这个受害人拿信用给他担保,才免去他一顿盘问。
警察问了些具体情况,把他们三个一并捎带到所里;录好笔录之后,说是出结果再通知,就又把他们两人给放了出来。
终于结束整个事件的辛随又好气又好笑,他把信用卡塞回到何景乐的小包里,像训家里子辈似的:说话能不能把点门?还是真要进去蹲几天才长记性?
何景乐好不乐意地低着头哔哔赖赖: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儿,凭什么他自己龌龊,就觉得全世界人都龌龊?
夏末的晚风轻柔从两人之间吹过,辛随忽然觉得心软得不可思议,他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向面前这个年轻人,对方身量和他相仿,此时头低下去,看上去像是挺不服,只不过倒实在很乖。
他忽然升起些逗弄的心思,故意咳了一声,说:那要是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呢?
何景乐倏地抬起头,直勾勾看着他,反问:什么真不真的?
就是,那男的其实没骗你,我就是他说的那种人,今天拒绝他其实是因为我嫌他给得太少了,辛随顿了顿,看着何景乐慢慢变得不可置信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你要怎么办?
何少爷好半天没说出话,他瞠目结舌,一边觉得辛随在逗他;一边又看对方表情,觉得好他妈的真啊。
顿了半晌,他默默地又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了。
那你也别糟践自己啊。何景乐出了满手心儿的汗,劝慰人回到正途并不是他的专长,这种事,叫虞叶好和向空山之中的任何一个来,都比他来要好得多。
还好他什么都不会,可唯独钱多一些。
所以即使他大部分时候很倒霉,不尽如人意,他也依然以感激的态度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他有钱,他二十几岁,已经有别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他可以拿这些钱去请朋友吃饭玩乐,用钱来治愈他们的不开心;或者是留住他们,让他们消失在自己世界的速度慢一点、再慢一点。
五十万,够不够?
辛随一愣,随即煞有其事地问道:收钱办事儿,你给我这么多钱包养我,想让我做点儿什么?
不是包养!何景乐脸都憋红了,他本想摆个阔,装作无所谓,可是看着夜色里辛随明亮的眼睛,竟鬼使神差般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他想到旧时好友不再更新的空间动态,想到寝室中明里暗里的排挤和针对,想到很多个自己想找到一个人聊聊天、但是翻遍通讯录,也不知道能找谁的寂寞。最后,他握紧了拳头,看向辛随:
做朋友、做好朋友行不行?
难道你觉得我们还不算朋友么?
不是这样的朋友,他有点吃力地比划着,不要泛泛之交,不要虚与委蛇,是那种好朋友,最重要的好朋友,可不可以?
爱情是从做好朋友开始的。何景乐语
【今天没有了,明天继续!
另外,一点感想想要分享。
写更新的时候,总是想起《人间》这首歌,很久很久之前读高中的时候,夜里睡不着,总喜欢听这首歌,感觉将一群人是如何长大的这个过程写给大家看,其实就是在验证歌词的过程。
高中会遇见不好的人吗?会有的,但是也没有那么多,所以《网恋》这本没什么真正的坏人,至多也就是纯粹的讨厌。长大之后的坏人才更多,几乎哪里都遇得见,而且是非常令人作呕的坏,所以现在这本的坏人有很多,开篇就有许多个。
我是想要写故事来娱乐大家的,可是又偏偏很想写这些坏的不好的东西,为什么呢,大概就是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吧。
当然,是甜文。
第7章 又来抽卡
正值傍晚,街边路灯自上而下地将两人笼罩,辛随看到何景乐因为紧张而死咬的嘴唇,上面闪烁着润泽的光亮,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何景乐以为不会再有答案,故作轻松地把卡塞进他掌心里: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又不是小孩过家
他忽然抬起手,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宽阔的手掌握住了何景乐的掌缘和腕骨,侧边隐隐看到属于年轻人充满力量美的青筋凸起;辛随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很认真地说:可以啊。
何景乐:嗯?
辛随没有接那张卡,但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啊。但这不属于我的服务范畴,我更想把他看作是你的私人邀约,你觉得呢?
私人、私人邀约?何景乐舌头都打结了,他磕磕绊绊地复述了一遍对方的话,引来对方一声不带嘲讽意味的轻笑:何景乐,你是个小孩儿吗?怎么话都得说两遍才行?
何少爷脸猛地红了,可是这会儿你让他回击些什么,他也是万万想不出来的,他神态纠结地思索了许久,也不知一路跑偏到了哪里去,再开口时,竟然问:那你还要钱吗?
不要。快点收好,财不外露,我不盯着你可有的是人盯着你,听见没?
两人来都来了,就在外面吃了顿晚饭,何景乐这才想起自己忙活这一晚上的最终目的。他把手机掏出来解锁,点开一个花里胡哨的文件夹,上面的游戏辛随一个都没见过,他自己却熟悉得很的样子,打开了其中一个,然后推到对方面前,瞧着眼巴巴的:好朋友,大锦鲤,帮我抽个卡行不行?
辛随无奈,说:可以。
他在花花绿绿的游戏界面上找到抽卡入口,正要按下去,何景乐想起来什么似的,倏地把手机给拿了回去,嘴里还说着:等下,今天的日常还没做完,做完了才能攒够。
于是辛随的手指头噗地按在了空气里:
何景乐没注意到身边人微妙的心情,他迅速做完了日常任务,又以一种求神拜佛似的虔诚姿态双手捧着手机递回:可以了,您请您请。
辛随又要按下去的时候,何景乐发出一声受不了了似的叫唤:等等!
?
我害怕!
何景乐一边说着,一边朝反方向一路小跑,嘴里还喊着:这样吧!你等我跑到五十米远的时候给你比个ok,然后你再抽!
辛随:你干脆再往前跑跑,去奥运会给人家跑田径的开枪去吧!
何景乐听不见,只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于是以为他答应了,又大声说道:你不懂!辛随,还不是因为我燙淉太倒霉了!要是我身上的霉运传给你了,你什么也抽不到,那咱俩不是白忙活了么?
辛随原先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便是一怔,他立在风里,眼睑温柔地垂落了些,难得不顾礼节,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些:不会的,你
倒着往后跑的何景乐突然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蹲。
何景乐:
辛随:
他脸上出现了一瞬的空白,只看见不远处的何景乐摔坐在地上,表情还停留在刚刚那个有点傻的笑;他下意识想要迈步走过去,结果何景乐突然冲他伸长了胳膊:你别过来!
随哥有点生气了,不自觉地把手里的东西给握得紧紧,轻斥道:何景乐,你看你像话么?身体和游戏哪个更重要?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猝然低下了头;手机在这时发出一声震动,屏幕上逐渐溢满金光,辛随想起那天虞叶好对此的形容,再开口时已没了火气,呆呆的:景乐,你出金了。
什么?!
何景乐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浑身都是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他把手机翻来覆去地左看右看,最终确定:我靠!
何少爷现在觉得辛随一定就是他的命中注定的锦鲤,真是酋长见欧皇两眼泪汪汪,他又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神态看辛随了:随哥!
辛随:都好说都好说。
我现在就要告诉虞叶好他们!何景乐退出游戏界面,低头就开始噼里啪啦地编辑消息。
于是也没看见,旁边辛随状似有些欲言又止的脸。
其实辛随从刚刚开始就很想问:为什么一定要找他做朋友呢?
何景乐的朋友明明有那么多,且每个看上去和他关系都好得要命;甚至那天酒吧,向空山曾经那么笃定地说,和何景乐,是胜似亲兄弟的交情。
这样一个人,完全不缺朋友,精神和物质都富足,随时随地都找得到人分享,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冲他露出那种十分孤寂脆弱的神色,说要做朋友、最重要的朋友?
他不理解,一转头,却蓦地看见,何景乐神情十分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聊天界面,转而打开了通讯录,把自己的名字备注前加上了一个大大的A。
辛随忽然在这一刻觉得问题的答案不再重要,不管何景乐是为何而感到寂寞,至少他现在可以笃定:在他的往后余生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对方那样,明明手上握着致胜的筹码,却毫无野心,只问了他一句
[做朋友,可不可以?]
他自认为没有拒绝的理由。
带着一身灰回了学校的何景乐觉得这简直是完美的一天了。
和老朋友吃了饭,得到了小礼物,而且尽管辛随没有上班,但还是被他遇到,两个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对方还答应他说可以做好朋友;并且最重要的是
辛随,帮他抽到了新卡!新的!
想到这儿,他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心中越发笃信辛随的出现一定是他倒霉生活里代表运气守恒的另外半边;他摩挲着微信通讯录里辛随的名字,现在对方已经和虞叶好他们一样,将永恒地悬停在他手机最上方了。
只不过
他琢磨了一下,忽然又动手把除了辛随之外的其他几人的名字前又加了一个A,现在其他人都变成了双A,只有辛随还是一个,看着有点格格不入,还有点孤零零的。
何少爷偶尔也是有自己的行事准则的,例如现在他虽然为交了新朋友而感到快乐,却清晰地知道,自己和辛随或许的确有缘,但至少在现在,是无法和虞叶好他们做比较的。他不能因为一时的虚假繁荣,就把多年的好朋友轻而易举与刚见没几面的人划上等号。
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虽然说出来有些残忍,但事实就是如此,何景乐是念旧的人物,如果不是冲动加上实在寂寞,他甚至根本不会在今晚对辛随说出这样的话。
[晚安,好朋友。]辛随忽然给他发来消息。
[晚安!]他也兴高采烈地回。
何景乐觉得自己终于在这个大二开学步入了人生的新的正轨,即使他和辛随之间或许要再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是否合拍,但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开头了。
他正如此想着,寝室门忽然被推开,从外面探进个毛茸茸的脑袋,眼镜片儿比瓶底还厚,手里提着个大包,瞧着怯生生的,看见何景乐时却一瞬间漾起个非常高兴的笑:小乐哥!
今日份倒霉(1/1)
一会还有哦!在疯狂赶稿中,以至于两眼昏花感觉下一秒就会原地去世(
第8章 无痛当妈
哎!岑岑!
何景乐应声从床上坐起来,裹着两边的床帘探出了头,也紧跟着露出个喜气洋洋的笑:你今天回来住啊?
嗯!纪瀚岑凑近了点,从自己拿着的黑色大包里掏出袋真空装的腊肠,先踮起脚塞进他床铺里,昨天我妈来看我,给我带了点土特产,你尝尝看!配大米饭可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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