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笑道:的确是很有趣的假设,但是沈冰说得对,萧一杰的死是他自己制造的偶然风险,不是必然。就算萧一杰从凳子上摔下来,就一定会摔死吗?他也有很大概率活下来,你的推理缺少客观证据。
简月拿起一份笔录:这是洪途给冷微澜打电话的询问笔录;冷微澜在9月18号晚上一共给萧一杰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是提醒萧一杰给猫清理耳螨,一次是告诉萧一杰药箱在置物架顶层。
周行: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萧一杰从凳子上跌落的风险并不直接导致死亡,如果他再机警一点,再灵活一点,他完全可以避开风险。这个计划中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简月笑道:如果凶手还留有B计划呢?
周行站了一会儿,腰不疼了,就把皮椅转了半圈朝向简月,他坐在皮椅上,跷着双腿,看着简月:什么B计划?
简月拿出萧一杰的手机按了几下,把手机递给周行:冷微澜挂了电话之后,给萧一杰发微信,让他吃抗生素,抗生素就在碘伏旁边的红色瓶子里。
师小冉悄悄举手:月姐,被猫猫抓伤的确需要吃抗生素,我们也检查过那只药瓶,里面的确是抗生素。
简月没理会师小冉,从药箱里拿出红色玻璃瓶装的抗生素,道:小师说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是抗生素。她又拿出一只黄色的玻璃药瓶,但是,这里面装的是青霉素。
周行正在翻看萧一杰的病历本,翻到某页,眼睛里闪出一线光来:萧一杰青霉素过敏。6月份曾因青霉素过敏进过医院,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休克了。
洪途满头雾水:二位二位,我听不懂啊,冷微澜让萧一杰吃的是红色瓶子里的抗生素,不是黄色瓶子里的青霉素啊。
啪的一声,周行把病历本扔到桌子中央,道:萧一杰是红绿色盲,红色、橙色和绿色在他眼中都是黄色。
沈冰站起来,仔细看着桌上摆放的两只药瓶,面无表情地道:就算萧一杰把红色看成了黄色,找的是黄色瓶子,那也有两只黄色瓶子。红绿色盲能够识别黄色,抗生素和青霉素都装在黄色瓶子里,所以这两只瓶子在萧一杰眼中都是黄色瓶子。你凭什么笃定萧一杰一定会选择装着青霉素的黄色药瓶?简老师,你的推测还是有不确定性。
简月笑道:这就看药瓶的摆放顺序了。
沈冰拧眉:摆放顺序?
简月看向师小冉:小师,昨天我让你收拾药箱,装着抗生素的红色瓶子摆在上面,还是装着青霉素的黄色瓶子摆在上面?
师小冉不假思索地说:是那只装着青霉素的黄色瓶子。黄色瓶子在最上面,但红色瓶子装在一个塑料药盒里,压在箱子底部。
简月笑道:如果我是萧一杰,我在药箱上面找到了自己在找的黄色药瓶,我就不会继续往下找了。我相信各位也是。
周行道:我总结一下,你怀疑冷微澜在给萧一杰发送指令,她让萧一杰找红色药瓶,其实是让萧一杰找黄色药瓶。黄色药瓶里装的是会导致萧一杰严重过敏的药物,而她留下的文字证据可以证明她指使萧一杰找的是红色药瓶。就算萧一杰服用了青霉素,也和她没有关系,是这样吗?
简月看着周行:对,冷微澜故意留下一条微信当作证据,把我们扯进她设置的文字圈套中。
周行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还是不对,就算萧一杰没有摔死,躲过了第一个陷阱,紧接着走进第二个陷阱,服用了装在黄色药瓶里的青霉素,他也可以及时就医。难道冷微澜还设置了第三个陷阱?
简月从证物箱里拿出一瓶安眠药,道:这是我在萧一杰的卧室里发现的,我也问过萧一杰的同事,他长期失眠,每天都会服用安眠药,已经对安眠药产生了依赖性,而且法医的报告中也标明了他死前20分钟左右服用了安眠药。试想,一个青霉素过敏会导致呼吸困难、休克的人,却在服用安眠药后陷入深度睡眠,这个人的生还概率有多大?
周行抬起眼睛看着简月,眼睛里犹如无垠的夜空:基本为零。他毫不掩饰对简月的欣赏,此时他的欣赏从眼睛里跑出来,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多情了一些。
简月却避开了周行的注视,扭过头,把披在脸侧的长发挽到耳后,道:冷微澜布下了两重陷阱,这两个陷阱足以要了萧一杰的命。
周行道:证据。
简月:嗯?
周行笑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你的推论,你一定找到了支撑你推论的证据。否则你不会这么笃定。这个男人很了解简月,似乎永远能猜到她的下一步行动,在某个程度上可以称得上是她的知己,但是简月却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被人猜透的感觉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简月又把萧一杰的手机按了一下,把手机推到周行面前,道:这是一周前冷微澜和萧一杰的聊天记录,能证明冷微澜一直以来都在顺应萧一杰的视觉谱系,冷微澜和萧一杰交流时都用萧一杰眼中的色彩指代正常人眼中的色彩。但是在案发当天,冷微澜却用正常人眼中的色彩指代萧一杰眼中的色彩。简月找到的聊天记录是一周前,冷微澜走红毯时需要挑选礼服,冷微澜把两套礼服拍了照发给萧一杰,问是白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好看?两套礼服里的确有一套是白色的,但是没有蓝色的,冷微澜说是蓝色的那套其实是亮紫色。而萧一杰回复的是:还是紫色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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