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月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捏着细细的眉笔对着镜子画眉:太子爷你才是大忙人,现在忙什么呢?
季正风:我在健身房跑步呢,想看看我新练出来的腹肌吗?
简月笑道:等你什么时候练出八块儿再给我看。
季正风:八块儿那是王八壳儿。
简月笑笑,说起正事:帮姐个忙呗。
那边季正风从跑步机上下来了,受宠若惊:呦,姐姐您尽管张口。
简月:我和几个朋友想去你哥店里消费,但是桌子订满了,你有办法吗?
季正风挠头,唉声叹气:哎,这我也没法儿。
简月把眉笔扔下,在首饰盒里挑选耳坠:你自己家的生意你都说不上话?
季正风:你要是上个星期打电话,我还能帮你定个座儿,但是现在不行了。前几天我带着几个朋友去店里玩儿,喝多了和一客人打起来了。我哥亲自把我扭到派出所,要不是对方执意私了,他还想关我几天呢。
简月听出了眉目:你哥不让你去他店里?
季正风:何止啊,他还把我卡停了。我这几天刚表现好点,卡还没通呢,我要是在这档口张嘴跟他要包厢,他能把我剁碎了喂鱼。
简月:好吧,那我就不为难你了。我直接求你哥。
季正风:不好意思啊靓女 ,下个月我定的哈雷就到了,到时候带你兜风。
简月:你又买了辆摩托车?
季正风兴高采烈道:是我哥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简月叹声气:行了,赶紧挂了吧,再听你说下去我就变成仇富的愤青了。
她挂断季正风的电话,又找出季潮平的电话拨了出去。她挑中了一对孔雀蓝大珠花耳环,刚戴好一只,刚才拨出去的电话就接通了。
季潮平:喂?
简月笑道:哈喽季老板,忙什么呢?
季潮平道:不忙,在店里看账本儿。
简月:长熙路一半儿生意都是你的,你在哪家店里?
季潮平为表谦虚笑了笑: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简月道:想请你喝一杯,谢谢你帮我从英国背回来那么多东西。
季潮平便道:我在长熙路的酒吧。
简月做出惋惜的样子:那真不巧,你们那儿生意太好,我连门儿都进不去。
季潮平:这话怎么说?
简月道:我刚才没预定到座位,可不就进不去么。
季潮平何等敏锐,立即就知道了她这通电话真正的用意,问道:你一个人?
简月很喜欢他这份直爽,道:我和几个同事,大概七八个人。
季潮平顿了顿,道:我给你们留一个包厢,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简月笑道:八点左右吧。那就谢谢你了季老板。
季潮平是大忙人,简月不过多占用他时间,敲定包厢就把电话挂了,对着镜子又补了一遍口红,拿起包出门了。她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把酒吧地址发到了队内骨干组建的微信群组里,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周队挑了个好地方,各位请早。
群里的响应很积极,唯独周行没影儿,简月正要问问他对团建地点是否满意,周行就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简月:领导有什么吩咐?
周行问:你在哪儿?
简月:去酒吧的路上,怎么了?
周行:我刚好在你发的酒吧附近,那我在门口等你。
简月:OK,我马上到。
入夜后的长岚市交通拥堵,路上的车灯串成一条火龙,盘在钢铁森林中蜿蜒前行。出租车司机对前方的汽车长龙深感无奈,和简月聊起闲话,埋怨起城市交通。
简月料到了会很堵,也已经习惯了堵车,但是今天却被堵得有些心神不宁,频频看表,还频频看手机。群里一直往外弹消息,她粗略扫一眼就退出去了,着意看一眼和周行的消息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在二十分钟前发的。严格来说,今天是她和周行第一次在公安局之外的地方不以工作为目的的会面,俗称约会,虽说是一群人的约会。其实她有机会只和周行两个人出来,但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独自和周行见面,只能叫上同事一起,来一场光明正大的聚会。
她对今晚的约会有着很高的期待,她对自己的期待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的确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隐秘地期待着。路还堵着,简月知道周行不只在等自己,还在等其他人,但还是着急了,给周行发了条微信:堵车很严重,估计还得二十分钟。
周行回复了一个表情包;四个五颜六色闪光翻转的大字随遇而安。
简月一看就笑了,这表情包实在太老气,老土到爷爷奶奶都不会用,真不知道周行是从哪里掏来的老古董。她心里的焦躁消失了,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窗外,却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脸,看到自己上扬的唇角,和那双喜悦的眼睛。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像是认不出车窗里的人,描得细密的眼睫毛忽悠的颤了颤,眼睛里的喜悦和温柔就化成粉末,从她宛如月夜星辉的眼睛里静幽幽地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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