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壤正看着,画面戛然而止,它惊道:你怎么可能还有能破心魔境的力量?!
南宫尘身体变得虚幻了,那双平静的眼眸此刻濡染了令人心惊的血色。
他声音很低,每一个吐息却如冰凌般冷得让它浑身打颤,他说:你本不必死的。
息壤再次释放出黑雾,可那雾只是穿过他透明的身体,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南宫尘走到桃桃的梦境之前,手指触上去,他凭空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身处于桃桃的心魔境里了。
小桃桃还浮沉于阿修罗海上,她捂着胸口,感受心脏起搏间的砰砰声:把心脏给了我,你怎么办?
他告诉她:我不需要心。
为什么?
无心才能无情,神本该无情无欲,无悲无喜,一旦动了七情六欲,便会困入凡尘。
困入会怎样?
南宫尘:一入红尘深似海,那是神明的原罪。
小桃桃不解地看着他,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额间:桃桃,我来为你种一株灵脉。
桃桃脸上浮现了片刻的恍惚,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梦境,茫然地说: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可他不见了,我一直在找他。她喃喃地问,你见过林泉吗?
南宫尘安静地听着:他没事。
桃桃放下心,又问:为什么要为我种灵脉?
南宫尘沉默,幽静吞没了整片血海。
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平凡人。可当因果轮转时,你还是选择了你的命运,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如果注定要走上那条路,这株灵脉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没有选。桃桃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懂自己选了什么。
南宫尘温柔地说:无法对苍生的苦难视而不见,你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话音刚落,桃桃感觉自己被丢了一个失去重力的虚无空间,她漂浮于那里,四周没有景物,没有声音,也没有颜色。
南宫尘的声音于天际的每一寸角落响起,仿佛他融入了空气中,无处不在地游离。
灵脉是存放灵力的容器,藏灵身的本质也是一个巨大的储灵器,因为灵力过于满溢,而人力又过于渺小,所以你始终无法操控它。
桃桃想问那要怎样才能操纵?可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
南宫尘说:要想使用灵力,就只能在它之上分出一株灵脉,有些痛,忍忍。
桃桃一怔,刚要听他的话做好忍痛的准备,一阵剧烈的疼痛却当头而下。她背后泛起了一道巨大的白色虚影,那就是藏灵身的本源,原本她还在想这人要怎么为她分出灵脉,现在她知道了他是用劈的。
用他手中的血红镰刀,生生劈砍她藏灵身的本源。
那镰刀落于本源的痛楚比直接砍在身上还要剧烈,像是一刀刀劈在她的灵魂上,每一下都堪堪劈在几乎使她灵魂破碎摇曳却奇迹般还能勉强维持的边缘,快要把她的脑浆砍出来了。
桃桃很难不在心里怀疑,这人的目的其实是要杀了她吧?
有多少年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剧痛了,他不准她发出声音,大概也是不想听她痛苦的叫声。
一刀,又一刀。
一百刀斩下去,藏灵身的本源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离完全破开化为一株灵脉还不知要多久。
桃桃默默在心里计数,二百五十刀,二百五十一刀,二百五十二刀
这个人,不,这只恶鬼是不是对有些痛三个字存在什么误解?
这痛哪里是有些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当他砍到五百六十六刀的时候,桃桃撑不住想要反悔了,每一刀的力度都要比上一刀更重,也更痛,累积到此时,那疼痛已经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当灵魂上的疼痛达到顶峰,梦中的桃桃眼泪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虽然她确实很想要一株灵脉,可如果要用这样的痛苦来换,太不合算。
这是人能承受的痛苦吗?
传闻混沌冢的初代鸣钟人也曾为一位藏灵身种过灵脉,当年那位藏灵身不会也是这样忍受了这样的痛苦吧。
不,一定不会,不过是传说罢了。
桃桃心想,这世上没有人能承受这样的痛苦,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
下一刀迟迟没有再落,就在桃桃以为噩梦结束的时候,她感觉有一股力量附在了她的身上温柔、缱绻地包裹住了她,也包裹住了她的痛觉。
第五百六十七刀豁然斩下,这一刀的力量近乎上一刀的一倍。
如果没有那股力量的保护,她一定会直接痛晕过去。
五百九十九、六百六百六十一、六百六十二
桃桃虽然感受不到疼痛,却能感知那每一刀中蕴含的力量,哪怕是她身体没有虚弱的全盛时期,也斩不出这样力度的一刀,并且一刀比一刀更重,显然刚才劈在她身上的那些刀,他是留了手的。
可如果疼痛没有落在她身上,又是谁在承受?
六百六十四,六百六十五,六百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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