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狡黠的眼转了转,忽然伸手扯坏了怀里长得好好的菖蒲花,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花并不是被风雨打折的,而是被她扯坏了花瓣。
十年后,关风与才知道那天桃桃出来前她做了什么,他没有说话,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是巫家人的吵嚷声将他带回了现实之中。
这里就是九婴之墓吧?庄师,请慢一点检查她的记忆,我们要看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了。
画面中,桃桃坐在海水大厅的小船上。
空间裂缝每一次撕开,就会有灵师和海水一同被卷进来。
桃桃一直在救那些昏迷的灵师,从她的视野中可以看到巫家姐弟靠在自己的小船上动也不动。
巫家人舔着嘴唇,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在找补:大小姐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从前没做过这种事,所以
关风与根本没听他说什么,注意力全在镜子上,那人只好尴尬地闭上嘴。
接下来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镜子里,桃桃暴力打水母、击碎九婴的本源取到被它吞入的十方璞碎片、打开其他大门救同行的灵师,以及最后取下玄魂花时巫凤雏和慕雷天同时对她出手。
当然也包括桃桃亲吻南宫尘的那一幕。
关风与眼眸中的光暗沉下来。
巫凤雏确实是桃桃打伤的,但是巫凤雏先出的手。
先出手就算了,一个三株灵师,一个二株灵师被桃桃压着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实在让巫家丢人得没眼看了。
迷蝶引梦结束,两只蝴蝶失去了生命力落在桌上。
记忆不会造假,巫家人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属那巫松的脸最白。
巫家在灵交坊的地契值一千多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之所以拿出来不过是为了搏一把玄魂花,并不是他有那么大的权力,如果这铺子真的抵给了桃桃他不敢想。
他一边冒冷汗一边在心里骂巫凤雏,毕竟他敢拿地契做赌注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巫凤雏斩钉截铁告诉他是桃桃先动的手,他没想过自己的大小姐会撒谎,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巫凤雏走前要他们必须拿到玄魂花,命令难违。
现在好了,花没了,铺子也没了。
巫松艰涩道:关师,巫家的铺子价值不菲,从法律上说
他话还没说完,关风与的手指点在那张地契上,止住他想抽回的动作。
他冷淡地说:世间的诸多法律教条管不到灵师界,言出必行,有诺必践,立下契约就要遵守,你想做什么?
他神情又沉又冷,如极地罩顶的乌云,冻得巫松说不出话来。
玄魂花是桃桃先拿到的,巫凤雏既然要抢就该做好受伤的准备,她在九婴之墓里除了迫不得已打通了六号门外还做了什么?如果巫家认为这就是苦劳应得一朵玄魂花,那其他灵师该每人一朵,桃桃又该拿几朵?
桃桃还未醒,庄晓梦为她盖了一床被子,淡淡地说:发现是巫凤雏先动手就不愿交出地契了,如果在桃桃的记忆里看到的内容相反,巫家会不要玄魂花吗?
巫松:巫家向来和混沌冢交好,她要是拿了巫家的铺子,想必鸣钟人也不会坐视不理
正因为师祖和巫家族长有些交情,所以我才一直容忍巫凤雏。关风与打断他,他面具遮住上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张俊美却有些薄情的唇,巫凤雏意图伤我师姐,如果不是师祖的叮嘱,她早就死过几回了。九婴之墓中是我所能忍耐的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不管师祖说什么,我都会亲自料理她。
巫松瞪大了眼:凤雏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
关风与往日虽冷,但是清正的冷,今天眼眸中一直压着一丝阴郁之气,目光所至,叫人不寒而栗。
他抽出了那张巫家店铺的地契,缓缓站起:我从未承认。
巫家人虽然想要耍赖回地契,但并没有得逞。
他们不敢招惹关风与,更不敢招惹混沌冢,最终只能自认倒霉离开。
在某些方面,灵师界确实不被现世的条框所约束。
因为店铺在灵交坊内,是法律顾及不到的地方,所以在灵师界,立笔落契具有公认的约束效力。
巫家人心都在滴血,也十分不甘,可他们没有办法。
虽然算是被桃桃摆了一遭,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自家人要不是巫凤雏说谎,他们也不会贸然拿出地契来做赌注。
巫家人离开,打算回到家族后再定夺。
毕竟也是一间价值不菲铺子,怎么能随便交给一个丫头?
庄晓梦:从迷蝶引梦里醒来需要半小时。
关风与看着桃桃:我会守着。
庄晓梦离开了。
天边的黄昏也正值落幕,一抹余晖沿着平方破旧的窗棱格子上照了进来,将这逼仄昏暗的屋子照入一点亮光。
暮色落在桃桃的额头上,让她安静的睡颜看起来柔软安详。
关风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略过她鸦羽般漆黑的眼睫,挺翘的鼻尖,又落至她的唇。
桃桃的唇色是一种柔软的薄红,像极少年时在清风观李三九闲暇时捣鼓出来的樱桃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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