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动了不该动的人。空灵的声音说道,既然十方炼狱之门已碎,就不要再试图去招惹应桃桃,下一次他若找上门来,我也未必能阻挡。
崔故伶挑眉:我要是不呢?
应桃桃,混沌冢她轻轻呢喃,语调温柔得甜腻,尊上当年但凡肯多看崔故伶一眼,就会知道,这人的心是泥沼里的毒蛇,越是他在乎之人在乎之事,我越要毁掉,直到世间没有他所在乎的,到那时,他的眼,就只能永远看向我。
若是这样也不能让他看向我,那我宁愿他消散于天地。
她唇边弯起一丝笑:尊上,是时候让我见您一面了。
一片寂静,空灵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海面波涛汹涌。
灵魂归体,南宫尘睁开眼睛,海风卷携着宽大的黑袍,吹得他身体如深秋摇曳的芦苇璎穗微微摇晃。
他平静地望向漆遂的天幕,双眸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夜风冷了,夜也深了,他转身走下断崖。
远处山间蓄水的池塘里传来扑水的声音,还伴随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朝那方向投去了一瞥。
两个小孩贪玩跑到了山上,夜里找不到下山的路,其中女孩不当心跌落了池塘。
另一个小孩吓得直哭,想要伸手去拉同伴,可是女孩越挣扎沉得越深,池塘的水几乎要没过她的脑袋。
男孩惊慌失措地哭着,他以为她要死了。
可是女孩的身体却从池塘的水中浮了起来。
小女孩浑身湿淋淋的,她受了惊,呆呆地望着抱着她的人。
她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眉眼如月,清冷又皎洁,只是他面容带着病色,唇边还淌着殷红的血。
哥哥她边哽咽边说,你流血了。
南宫尘抱她下了山。
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
他将她放到路边璀璨的路灯之下,朝她笑笑。
因那一笑,他脚边骤然升起无数绚烂的血莲,他揩掉唇边的血,采下一朵别在女孩湿漉漉的发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男孩站在女孩身边,呆呆地看着她:哪里有哥哥啊?你是不是看见鬼了?
女孩茫然:会有这么好看的鬼吗?
*
桃桃回了小院,元天空发消息来说晚上去网吧通宵,匡清名则开了个酒店房间背书,两人都不回来了。
南宫尘也不见踪影,桃桃一个人躺在渔村硬邦邦的床上,有些失眠。
很久没有一个人安静待着的时候了,往常不是元天空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就是南宫尘守在她窗边。
他是不需要睡觉的,每当桃桃睡觉时,总是能看见他的身影。
在野外,他坐在她不远处守夜。
在人类的世界里,他坐在她的窗外,无论在哪,他总喜欢仰头看月亮。
桃桃睡前他在看,偶尔半夜醒来他也在看。
也不知道月亮上是不是长花了,他看不腻的吗?
一抹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桃桃的脸上,清透得叫人格外失眠了。
桃桃看着月,想着事,不知什么时候迷瞪瞪地睡过去了。
半夜,她醒来,看见南宫尘曲着膝盖靠在窗台上,借着柔和的月光,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有附在木偶上,黑袍更衬得他皮肤苍白。
窗外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裹着世界。
有风拂过,雪落在了他的眼睫上,他眨了眨,又融化成水珠。
桃桃起身坐在床上:你回来了。
南宫尘回头:吵醒你了?
桃桃摇头,她一时不知道要和南宫尘说什么,想来想去望着窗外:下雪了。
是。
在月色与雪色之下,他一尘不染,他没有看桃桃,只是望着窗外的雪:睡吧。
*
桃桃早上是被匡清名的尖叫声吵醒的。
昨天夜里南宫尘回来了,前半夜她睡得不安心,总是做梦。
后半夜她睡得很熟,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解释白天为什么离开,但他回来了,桃桃就睡得很好。
已经九点了,桃桃换上衣服出门,见匡清名被两个混沌冢的灵师拉着。
他不停地挣扎,眼里满是绝望。
桃桃问过周围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风与回来之后雷厉风行地将在海上逃走的灵师通通取消了比赛资格。
原本选拔灵师就是为了救世,不存悲悯与善念,却存懦弱与胆怯,遇到危险只会掉头逃窜的人进入混沌冢也不会去真正去做什么,虽然他这做法惹得许多被取消了资格的参赛灵师不快,但没人敢反驳。
不过那晚逃跑的人实在太多,经这样取消之后,留下的灵师只有十几人了,其中还包括受伤的巫家姐弟和慕雷天。
他们虽说也没有在抵挡九婴之事上出手,但他们很聪明,知道如果船上的人注定会死,那剩下的人逃也无用,不如留下赌一把,他们选对了路,所以同这十几人一起进入到第三轮。
由于只剩十几个人,第三轮的比赛没有淘汰的选项了,所有剩下的灵师都可以进入混沌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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