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质疑老师,也想受罚吗?崔玄一舌尖殷红,在唇上扫了一圈。
朱颜酡穿起衣服,虚弱道:龙膏烛,闭嘴。
龙膏烛却笑了:我已经受过了,五百鞭,你亲自打的,忘了吗?崔玄一,这一次的任务是你亲自带队,你可要小心点,一旦惹主人不开心了,她发起火来说不定会连你一起打呢。
崔玄一:她不会打我。
从他有记忆到现在,见过太多暗灵师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受到的血腥处罚,但老师从未打过他。
他回到寂静之地已经大半个月了。
他在蛮荒狱中修炼了半年。
半年后,他终于穿越了蛮荒狱站在了老师面前,却因为疲惫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寂静之地,躺在了老师的床榻上。
她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略过他的额头,鼻尖,落在他唇上。
她声音温柔得发腻:小玄,你很喜欢老师吧?
崔玄一那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只是呆滞地盯着横亘在她姣好的脸颊中央的那一抹长长的伤疤。
老师神情凄哀:崔栩一不受控了,其他人又是废物,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老师似乎不对劲。
过去崔玄一带着幼年对于老师的一点微弱的回忆,并不很肯定他记忆中老师的模样会不会出错。
可是经历了那半年,他心中的老师不会是眼前的样子。
她会在他跨越蛮荒狱遇到危险时指点他。
会在他于密林中睡着时在他身上披一件长袍外衣。
会在夜里教他辨认星图与山川,给他讲述他从未听过的灵师的历史。
这不是老师的样子,可却分明是老师的脸。
女人哭了,两行眼泪从她漂亮的眼眶中流出。
崔玄一手足无措,为她抹去眼泪:老师别哭,我什么都能为您做。
女人深情地看着他:只有两件事,杀了那些灵师,以及我流放在蛮荒狱的心魔。
心魔?崔玄一不明白。
女人轻轻揉弄他的头发:因为心魔的影响,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与情绪,难道你不觉得我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吗?只有杀了心魔,才能让我恢复原样。
崔玄一明白了,原来老师的怪异是因为受心魔的影响。
怪不得他总觉得,她像是有两张不同的面孔,一时妖艳轻浮,一时又是他记忆中的纯粹自然。
他问:我要怎么做?
崔故伶将一柄灼热的、上面画满了奇怪纹路的短剑递到他的手里,她声线低低:它会伪装成我的样子,穿着我的长袍,带着一张木质的面具,你只需要在蛮荒狱中找到它,然后将这把匕首,插进它的心脏。
崔玄一犹豫地问:怎么分辨是您,还是您的心魔?
很简单。崔故伶露出了一个诡魅的微笑,如果它不敢摘下面具让你看到它的脸,那就是心魔。我的脸长什么模样,小玄不是最清楚了吗?
*
申城。
往日繁华的都市已经三天没有见过太阳了。
超市的货架横扫一空,无论蔬菜瓜果还是米面粮油,通通被抢走了大半。
有能力的人早已想办法离开申城逃往别处,但大多数没有选择的人依然留了下来。
他们囤积了许多物资后闭门不出,只有极少数的人才敢上街溜达。
天上那恐怖的黑洞存在三天了。
它出现得无声无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炎热午后,忽然就撕开了天空。
天空的颜色原本该是湛蓝,如果能点缀以白云日光,那么顶多也是蓝中带着一抹白。
但此刻,仰头望天时,却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山川、荒原、幽深的丛林以及干涸的河床。
那个世界的天穹看不见月亮,只有无尽的叫不出名字的恐怖妖邪在飘荡。
申城的天空之上存在另外一个世界。
那黑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而那个世界摇摇欲坠,随时会崩塌。
弄堂口。
李小海站在凶宅试睡工作室门口。
路结樱吃力地提了两个袋子回来,那是她刚去超市囤的大米。
李小海帮她提上了楼,站在她的房门外,边抽烟边望着天上那诡异的景象。
整个申城都在它的覆盖之下。
虽然政府再三在新闻中说,那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形成的类似蜃楼的景象,但没有人相信。
人们不光看到了景象,更能感受到乌压压的城市中飘浮着一股他们叫不出名字的恐怖气息。
同样的气息,李小海曾在美人宅见过。
师父说,那是邪气。
只不过天空之上的邪气比他那次见过的恐怖太多,叫人全身发凉。
路结樱递给他一瓶水:世界末日真要来了。
李小海接过喝了口:就算是末日,我也始终相信,是有拯救世界的超人存在的。
桃桃风尘仆仆,刚下火车就被等在出站口的罗侯和辛保镖接到了。
往日人头攒动的申城火车站已经没有人了。
网络高速发达的年代,申城上空的事已经通过网络传到了全国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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