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
怎么感觉有点蹿频道了?
“不过话说回来,”江南吸着面,难得提往事,“当时我和程野换身份,替他去市局,他不肯,说不到时候,我把他关家里……你别瞪我,这事你们找我算过账了——不仅如此,我还霸占了他的窝,入住他的出租屋,他出事那晚我还住他家,他一死我就知道我完了。”
“然后你跑了。”
“不然呢?”江南把面汤喝干净了,满足地伏在桌上,“乖乖坐着等人来抓?满屋子都是我的痕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我想程野是被缢死的,说不定能定性为自.杀,这事就过去了,我也可以继续过我的日子。”
江南顿了顿:“但我没想到你猜出我和程野是双胞胎,认定他是他.杀,非要抓我,动作又快,我跑不了,然后我就想——”
话说一半最磨人,姜北头一回听他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很想知道他脑子里是装了多少浆糊才干得出混账事。
他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你接着说。”
江南摇摇头:“不,我想知道你那时是怎么猜出我和程野是双胞胎的,我演得不像他,还是说凭感觉,从一开始就发觉我没对?”
真要凭感觉,姜北这会儿大概还是姜警官。
事情已过去大半年,既然江南有意要解开缠了多时的结,姜北自然要卖他个面子,他想离江南近一点,想知道他心里边是怎么想的。
姜北说:“没凭感觉,法医又不是光领工资不干活。”
“尸检报告?”
“嗯,”姜北点头,“你一天三顿饭一顿不落,可程野的胃、肠里没有食物,我就知道我见到的人和死的那人不是同一个。”
“你肯定在想,我好狠,连饭也不给别人吃,导致胃容物都没有,”江南皱皱鼻子,“所以你认为是我杀了程野,也只有我有大把机会杀掉他。”
姜北坦然道:“换你也会这么想。”
说开了反倒浑身轻松,藏着掖着没意思。
江南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你看,连你也这样想,那我要向谁解释我没有虐待程野,是他自己绝食威胁我放了他,幼稚死了。我跑,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又跑不掉、甚至解释不清,既然如此,谁要抓我我就抓谁,要他给我陪葬。”
“你真好骗,一哄就来,可你好可爱,我又舍不得。”
姜北睨着他,被“可爱”这个形容词砸昏了头。江南轻松说完,就像搞了个恶作剧,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他才知道当时有多么被动。
“你为什么要把程野锁起来?”姜北问。
江南支着脑袋,又乖又柔地瞧着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你啊,关起来我才能代替他去市局。”
姜北不可察觉地轻叹口气:“正经点。”
江南挺直背,脚下不消停,逗着打瞌睡的猫:“当时不是发生了入室杀人案吗?受害人家里的监控拍到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程野的一样,市局认为程野是嫌疑人,扣着他不放,准确地说,是你扣着他不放,案子是你主办的。”
姜北瞌睡全无,回道:“受害人和程野出自同一所福利院,并且案发时他的确去过受害人所住的小区,不过扣留他当晚,又发生了一起作案手法相同的入室杀人案,这次他没有作案时间。”
“他的嫌疑因此洗脱了大半,你们又没有有力证据,传唤时间一到只能放人。”
江南说:“案发现场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没有检材可供比对,能称得上证据的,只有一段看不清脸的监控录像。可程野越干净,我就越倒霉,要是警方发现他有双胞胎兄弟,我便成了嫌疑人,我独自生活,甚至没人能给我作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为防止他上蹿下跳把火惹到我身上,只好把他关起来。他那时在市局实习,不能无故旷工,我只有顶上。”
姜北终是从他嘴里听到了事情的原由,心里舒坦畅快,思路却跑到年前的入室连环杀人案上,案子最后被判定为证据不足事实不清,江南得以取保,补充侦查姜北得回避,后面的事由杨朝负责。
姜北曾捋过无数遍,要说程野无辜,可监控视频里的人与他着装相同未免也太巧合了,若不无辜,他被扣在市局那晚哪儿来的时间作案?除了真凶,还有谁知道作案细节,以至于能完美复制作案手法?
他曾提出过有共犯的想法,事实上他还是怀疑程野,程野一死,江南跟着浮出水面,这是他没想到的。双胞胎连DNA都一样,要怎么判断当晚出现在案发小区的人是谁?
偏偏江南还把程野关起来,人一死,他就跑,任谁看都是畏罪潜逃。
怀疑……
要是有人利用他这份“怀疑”呢?
姜北正色道:“起初我不知道你们是双胞胎,只怀疑程野,程野的死被伪装成自.杀,当时也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死了,案子可以结了。可我从胃容物推出他是他杀,饭都没吃,哪来的力气把绳子扔上房顶上吊?所以我又发现了你。”
江南继续趴着:“很荣幸,我顺理成章地成了你的嫌疑人。”
姜北没理这话:“可程野被扣在市局那晚没有时间作案,所以我提出有共犯,你一出现,又入住程野家,这次共犯都用不着了,你的存在能合理解释所有的疑点,你就是最完美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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