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过后,警方把其余五个孩子的照片公布到了官方账号上,希望能找到知情人士或者孩子家属,然而传播范围有限,至今为止只有一位家长和警方联系了,也就是六年前在游乐园丢女儿的那位妇女,剩余家长估计是没看到启事,毫无动静,如果有电视台愿意做一期专题报导,倒也能帮上大忙。
姜北一看名片上的名字,正是某电视台的当家记者,专注于社会事件,林晓这次来,也算很有诚意了。
“我和我朋友说了,只要你们需要,他表示可以和电视台商量,把专题报导排在黄金时段播放,”林晓道,“如果你们怕效果不佳,我可以免费做一期的嘉宾,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吸引来一批粉丝。”
林晓这话实属谦虚了,大家对她的号召力是有目共睹的,她的那批粉丝,之前差点把人网站服务器搞瘫痪。
姜北:“这个事情我需要和宣传部门说一声,到时再联系你们。”
林晓也知道流程,说等他们的消息,接着便赶去医院接儿子出院。
姜北送她出门,回来看到林安摩拳擦掌,扭捏道:“姜哥,你看我这形象如何?要是做专题报导,能不能让我和女神同框啊?”
江南一边翻看姜北办公桌上打印出来的儿童照片,一边冷哼一声。
林安一听不高兴了:“小王八蛋你几个意思,我这形象不好吗,不够正直吗?要人人都长成你那样还得了。话说你没班上吗,怎么又来了?”
“上班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达到经济自由,”江南如是说,“我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了,剩下的任务是好好享受人生,和你不是一个阶级的。”
林安:“…………”
第一次不想和土豪做朋友。
姜北打断他俩夹枪带棒的贫嘴:“前两天来的那位走失儿童的家长怎么说?”
林安一秒回归工作岗位,答道:“她可没林晓幸运,压根没接到过勒索电话,无从找起。”
姜北:“没接到勒索电话?”
“对,”林安从江南手里夺过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哭得双眼通红,黑豆似的眼珠里满是惊恐,“就这女孩,六年前在游乐园走失的,家庭条件还不错,要是勒索卖房卖车也能拿出钱,人家长当时都把钱准备好了,关键家长又没接到勒索电话。我原本以为高建春会像此次绑架一样,勒索钱财,偏偏他以前又没有问家长要钱,他不要钱,那绑人孩子干嘛?”
林安从高建春电脑里拷回来的文档已经被姜北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了,江南看完照片,拿起薄薄的几页纸翻阅,发现竟还标注了儿童的基本信息,包括年龄性别身体状况等等。
高建春给儿童标准信息的行为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江南却忽的福至心灵。
“高建春给林晓打电话索要赎金是因为事情闹大了,索要赎金的同时还要求林晓删报导,所以林晓是特殊情况,不能跟其他家长混为一谈,”江南悠悠地说,“而高建春以前之所以不向家长索要赎金,是因为这些孩子本身就是钱。”
江南晃晃手里的资料:“你不觉得高建春给儿童标注信息的行为很像在给商品评级标价吗?如果他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勒索钱财,就没必要专门给孩子拍张照片,还写什么身体健不健康之类的,一个勒索电话打过去,哪个家长不认识自家孩子的声音?很明显,高建春做这些是为了展示给别人看,把儿童情况写明白,好以此供人挑选。”
林安一下反应过来:“你是想说,高建春把这些孩子卖了,所以才不问家长要钱?”
他顿了顿,旋即神经质地摇摇头:“那不能,敲诈勒索一般是六位数起步,拐卖孩子能卖几个钱,万把块钱顶天了,他干嘛放弃大钱不挣要冒险去挣苍蝇腿呀?富贵险中求也不是他这个求法。”
江南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姜北被他一语戳中,逮住点头绪:“或许一个孩子不止值万把块钱呢?你说的这个价钱是普通拐卖的价。”
林安一愣。
姜北拿过资料,点了点儿童的备注信息:“在以往的儿童拐卖案中,男孩是重灾区,很多落后地区的人为了传宗接代会从人贩子手里买小孩,但那是以前,现在的普法工作渗透到各个地区,即使是落后山区的人也明白购买小孩是违法的,简言之,销路断了,所以这批小孩不同于以往的拐卖,高建春很有可能有个能给出高价的销售渠道,因此他才放弃勒索家长,并一而再再而三地实施犯罪。唔……我一直觉得他给儿童标注身体状况的举动很奇怪,太细致了,甚至还有每个儿童的视力情况,普通拐卖只要你全腿全胳膊不傻就行。”
先前林安一直没往拐卖方面想,毕竟会买孩子的人大多是没什么文化和法律意识的山里人,这种人拿不出几个钱,高建春作为惯犯,怎么会为了几两碎银大费周章地绑架小孩?还不如抢劫来钱多。
所以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是敲诈勒索,可能因为家长拿不出钱,撕票了,可等找到家长,才发现家长根本没接到过勒索电话,大概真如姜北所说,是非常规拐卖。
林安的思维非常活跃,就着“非常规拐卖”这几个字细品了一会儿,当即脑补出了一部血腥又丧尽天良的悬疑剧,把自己吓到了,胳膊上浮起层鸡皮疙瘩。
“现在只来了一个家长,林晓究竟是不是第一个接到勒索电话的人还要等其他家长来了才能下最终定论,”姜北吩咐道,“去把其余儿童的照片发到系统上,让基层民警也帮忙找找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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