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吏去的飞快,回来的也很快:“启禀大人,金子找到了!就在奇永年衣柜里!”
黄灿灿的金子,用蓝色布包裹着,打开是二十根金条,不管重量还是成色,都闪人眼睛。
现场一片寂静。
朝慕云却似早料到:“大人应已查过所有人院子?”
非是他过于自信,大殿提调时,他曾提醒过这一点,他不信巩直会忘。
夜无垢眯眼:“今夜之前,奇永年房间里,并没有这笔金子。”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成了此事,杀人,栽赃,伪造现场和证据……有意思。
虽则他此行目的并不在破案缉凶,重在黄氏本身,外务未插手太多,但大理寺办差皂吏可不是废物,一个个经验丰富,凶手此举,着实挑衅打脸啊。
“长夜漫漫,看来有人无心睡眠,”夜无垢慢条斯理伸手,松了松过于板正的衣衫领口,“那就都别睡了,再来过一遍堂,说说今晚都有什么闲情雅致,玩了什么,看到了谁,让本官好生瞧一瞧,是谁那么丧心病狂,胆敢在本官坐镇之地,行此放肆之事?”
他一席话说的漫不经心,唇角甚至微微轻扬,似乎觉得好玩极了,可那一双眼睛,又深又寒,似藏着杀人不见血的刀锋,令人胆寒。
第18章 别动,乖一点
火光明烁,照亮了寂沉暗夜,大理寺少卿指挥若定,命令下发井井有条,肃正威严,皂吏齐声喝应,队列整齐,现场勘查的即刻就绪,周遭搜索的散开搜索,有条不紊的展开了罪案调查工作。
在场其他嫌疑人么,自然是大殿过堂,看能否排除嫌疑。仍然不是一起,嫌疑人们依次被提调,独自面见大理寺少卿。
这次过程似乎慢了很多,也许是一群人之间气质最扎眼,厚九泓仍然是第一个被叫过去的,久久也不见归来。
朝慕云依着窗,看远处火光明灭,有人来了又走,脚步声频频,除了官府皂吏,还有其他嫌疑人,他看到了住在寺庙里的小姑娘拾芽芽,看到了寺里武僧嘉善,大殿提调进程在往前,厚九泓却一直没有回来。
他去做什么了,朝慕云心里大概有底。
“笃笃——”
很轻的声音,力道不大,是院门被敲响。
他过去打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地上放了个食盒,略大,共有三层,拎回房间打开,是松软精致的小点心,和热腾腾的姜茶。
看小点心的猫猫头造型就知道,是拾芽芽。
朝慕云垂眸,将姜茶倒进巴掌大的小碗,双手捧起,一口口喝。
热烫姜茶暖胃,小半碗下肚,他冰凉指尖已不再僵直,唇上润了些血色,总算觉得这料峭春夜,不那么难熬了。
面颊微痒,伸手去拂,是不听话,悄悄滑下来的发丝。
朝慕云看着绕在指尖滑溜溜的长发,浅浅蹙了眉。
他可以掌控身边形势,做好所有安排,哪怕身处不利环境,也能第一时间调整,掌握主动,独独对古人长发……没办法。
头发……要怎么梳?
学别人那样高高束起,他不会,随便一绑,又太松散,动一动就要滑开,他对着镜子愁了半天,最终从两鬓侧分别挑一络,挽在指间绕了绕,合在脑后绑住,头发仍然披散,但至少有了约束,不会随便落在颊边。
房门微响,有脚步声,是厚九泓回来了。
“要不说你厉害呢,还真叫你给猜着了!”
厚九泓走到桌边,连着干了半壶凉茶,两眼放光:“这奇永年成亲时,薛谈果然在!”
朝慕云不动声色将梳子放到一边:“哦?也在陪伴相看?”
“那没有,这回不是陪伴相看,帮忙采买聘礼来着!”厚九泓眉毛跳的都快飞起来了,极有八卦劲头,“奇永年这么多年亲事不顺当,哪知这回这么快,相看完人女方就点了头,说马上办事,三个月内完婚,寻常人家操办婚事,不说从小吧,至少提前好几年准备,奇永年这什么都没有,岂不叫人瞧笑话?于是各种托朋友,托朋友的朋友帮忙,薛谈这不就来了?薛谈不仅帮他采买聘礼,成亲之日还混在男傧相里,帮忙接亲,招呼客人,得了好大一个红封!”
朝慕云垂眸:“这样……”
厚九泓看着他思索的表情:“所以这个薛谈是不是有问题?你又想到了什么?”
朝慕云却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
“行,那你想通了跟我说,”厚九泓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还有,这个死者黄氏有点厉害的……她为了主母位置稳固,襄助丈夫,在十六年前,曾介入侯府后院密事……”
朝慕云抬眉:“侯府?”
厚九泓点头:“嗯,汾安侯府。要说这侯府也是有意思,汾安侯先后娶过两个妻子,发妻和续弦是一家姐妹,姐姐嫡出,妹妹庶出,姐姐头胎大出血伤了身子,活不过一年,两边为这个嫡出男丁着想,便将妹妹嫁了过来,妹妹转年也生了个儿子,只不过她这个儿子胎里不足,体弱多病,也不聪明,看着就是个夭折的命。那家主是侯爷,后院自然不只有妻子,还有曾经青梅竹马的表妹,这表妹可了不得,争宠本事大,都快把继室妹妹挤的没地方站了,这继室妹妹也是个狠的,就想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正好她又有喜了,丈夫把脉说妥妥的男丁,她便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这胎,布了一盘大棋,于她生产这夜,侯府两个嫡子都出了意外,种种显示是那青梅竹马的表妹干的,除了她也没别人啊,这继室妹妹还在生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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