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突然有细小声响,朝慕云停下脚步,那声音也消失了,他抬脚再走,又听到了,如此几次,他才确定了方向,转头看去,发现墙角草丛里,趴着一条小蛇。
小蛇手指一般粗细,吐着信子感知周围,鳞片深青泛蓝,蜿蜒在草丛,每一个无声游动,似乎都带着危险。
蛇……
不知这条蛇有没有毒,但朝慕云突然想到了一个点,本案死者确系中毒身亡,但船上并没有遗落的盛放毒药或毒丸的小瓶子,皂吏和仵作解读可能是凶手随手扔进了河里,小东西非常难找,不定冲去了哪处。但仵作表示,尸体表征与常见中毒无相似之处,也就是说,这回的毒,他们认不出来,皂吏们去市面上摸查,也未找到有毒药材或药丸记录。
船上找不到毒药痕迹,毒状表现又非常见,仵作不认识,正当药物渠道记录里也没有,那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性?比如不是毒药,而是毒虫?
若如此,凶手的特征需得再加上一点,对豢养这类动物熟悉。
“砰——”
旁边突然有响动,像谁大力拍开了门,又像什么东西突然掉在了地上,小蛇受惊,快速游走进草丛,再也看不见。
朝慕云再往前走,正好是死者江元冬的书房,有个人正在里面翻东西。
孝裙,头上簪白棉花,是江莲。
不翻多宝格上的花瓶物件,不动大衣柜,只盯着案几上的纸页,和书架上的书……
她要寻的东西,该是文档之类?
总之,应该不会太大。
门外突然有脚步声,江莲愣住,看得出来她非常紧张,手都在颤抖,她似乎在就这样冲出去和躲起来两个念头中犹豫,最后一跺脚,准备躲去帘子后——
“不必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
一个黑衣蒙面人拿着匕首,抵着俞氏脖子进来了。
江莲吓的不行:“你是谁,放开我婆母!”
黑衣蒙面人就相当愉悦了:“别喊,喊来了人,你婆母死了,可都是你的错。”
江莲瞬间噤声。
黑衣蒙面人满意了:“东西呢?找到没有?”
江莲脸色煞白:“什么东西?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少跟我耍花枪,你以为你在这里干什么,别人不知道?”黑衣蒙面人匕首更近俞氏一分,“再问你一遍,东西呢!”
颈间几被压出血线,俞氏呼吸都慢了,顺便给儿媳妇使眼色:“阁下莫激动……莲儿,你也莫紧张,他不会伤娘的。”
江莲深呼吸一口,看着黑衣人:“对,您别激动,千万不要伤害我婆母,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聊,您想要什么东西?不若仔细描述于我,这里是我父亲的书房,我最熟悉不过,你想找什么我都能帮你找到,只要你不伤害我婆母……”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手悄悄背在身后,朝南边窗外打了个手势。
那里有她事先安排好,帮他放风的婢女,她不知这黑衣蒙面人是如何挟持婆母走到这里的,但只要拖延时间,拖到别人帮忙,一切就有救了。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
朝慕云微微摇了摇头,不可。
果然,黑衣蒙面人更加激动,刀胁更紧:“我说了不要跟我耍花样!我完全可以杀了她,再杀了你,懂么!”
江莲:“可是——”
“我问你,东西找、到、了、么!”
“我真不知道……”
“你爹刚死,你就到他书房翻东西,做了还敢不认?你是帮谁找的,你哥,你丈夫,还是这个,你婆母?”
“阁下慎言!”
别人还没说话,俞氏先阻了:“江家的事,与我晋家无关,我儿不会贪他们的东西,还请不要妄言!”
江莲咬唇,脸色更白:“娘……”
“娘——娘你怎么了娘!”
是晋千易来了,脚步匆匆,面色紧张,看到屋中形势:“你放开我娘!”
“很好,当家的来了。”
黑衣人更加愉悦:“那你来选一选,救你娘亲,还是你妻子?我可以换一换哦。”
晋千易愣在当场:“什,什么意思?这二人皆是我此生挚爱,缺一不可,你放了我娘!”
“不一样哦,”黑衣人笑声恶劣,“你娘可是生你养你的人,没她就没你,妻子就不一样了,死了这一个还可以娶下一个——这江氏,给你生育儿女没有?”
晋千易未料会被问这种问题:“我……我们有一个女儿。”
“只是个姑娘啊,那选谁不是很明显了?”黑衣人匕首贴近俞氏脖颈,看向晋千易的视线无比阴鸷,“我可再给你个面子,只要你劝两句,让江氏把东西交出来,我拿了东西,携你娘出门就放了她,不伤性命;不交东西,就给人,让江氏自己来换你娘,我携江氏出去,至于之后死不死么……看我心情,如何?”
他还非常轻佻的看了江莲一眼:“若她伺候的好,我周身舒坦,许会饶她一命。”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夫妻二人对视,泪眼朦胧深情。
江莲挽着丈夫的手:“在我娘家,让你和婆母遇到了这种事……是我的错,我万死难辞其咎……”
晋千易紧紧反握住妻子的手,满是心疼:“怎么能怪你呢,你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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