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诸伏景光手写下来的一行行资料,沙哑着嗓音道:早上,我刚见完神索。
诸伏景光轻咳了一声: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她,说她身体情况不好,但在组织中地位特殊,那些成员都很看重她。
嗯。降谷零点点头,轻轻开口道,那时候我们险些还吵了一架。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当时诸伏景光的接线事业步入正轨,他们之间的情报才开始流通。
褐发青年在那个情趣酒店碰到的三人神索、基安蒂,以及还未成为卧底的FBI探员赤井秀一,他们的情报也在之后被慢慢知晓。
诸伏景光知道千代谷彻的姐姐加入了那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组织后,一度怀疑人生,甚至差点在千代谷彻面前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
降谷零将挖到的情报共享,两人分析了半天,都觉得神索没有背叛组织的可能,曾经给千代谷彻的那一次爆炸的提醒,已经是她所做的极限了。
那时诸伏景光还有些冲动,他喘着气,靠在沙发上,说:我要全部告诉toru,不管怎么样,他有知情权!
降谷零摇摇头:我不建议把这些内容告诉他,可以跟他说早织在东京,至于其余的事情不适合我们说。
神索在我面前从未对千代谷彻表现出在意,如果toru激动起来要去找她,那我们都有暴露的风险如果他冷静下来,为了不牵连我们选择不说,他知道这些只会更难受。
诸伏景光看着幼驯染,有些烦躁地道:那怎么办?还有松田他们他们也碰到过你和早织,迟早会告诉toru!
降谷零面容沉静,他坚定地道:hiro,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松田他们也明白。
诸伏景光抬眸看他,莫名觉得有些憋闷:zero你说早织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会
降谷零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管神索之前是什么身份,跟他们有什么联系,当她加入组织拥有代号后,他们就站在了对立面。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只是蒙上虚假的柔软绸缎,将冰冷的刀尖隐藏了而已。
而千代谷彻站在两面尖刀的中央,左右都会被伤的鲜血淋漓。
降谷零不愿意本就心理状态不好的同期面对这无法改变的一切,因此在心中默默选择了隐瞒部分真相,将选择权交到千代谷彻手中。
而当时,他只是附和了诸伏景光一句:我对她也很失望。
再就是两个月前,降谷零首次知道神索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的真实身份,还被对方用促狭的态度骗了声姐姐。
当时他也只是想着将神索策反、带出去,用公安的证人保护计划暂时笼络过来,顺便想着动用公安的力量帮她治病。
这些都基于神索是千代谷彻的姐姐,而他对此感到愧疚的事实上,并非因为神索本身的价值。
降谷零依旧高高地站在上端,用怜悯和理智看着这一切,在神索拒绝他抛出的那根救命绳索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现在想想神索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他是千代谷彻同期的原因,就暗中给予他帮助?
她从来都不是好心良善的人,不然也不可能跟基安蒂成为好友,还能跟琴酒针锋相对、惹一堆绯闻。
只可能是因为阵营。
神索很清晰地将自己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沉沦于黑暗与危险共舞的罪犯,一个是拥有绝对理智的公安卧底。
自己那般谨慎可笑的试探,想必全都被神索看在眼中。
降谷零一时间不知该有什么想法,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神索多日沉睡这点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但她双目失明确实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收集那么多资料,在暗中帮了他那么多次忙,她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精力?
正常人永远想不到失明是什么样的感受,哪怕是经过训练的降谷零,也无法忍受长期的黑暗。
所以他不敢细想。
这只会反衬出他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失望是多么浮于表面。
失望和愤怒一时间好像变成了泡影,飘飘的失去了实感。
现在,两人想起多年前的那次波折,都莫名觉得荒谬。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他道:zero,你先报备吧,等有权限后,再说之后的事情好吗?
他站起身,手放在口袋里,没等降谷零回复,便朝阳台走去。
透明的玻璃门和白色的窗帘模糊了他的身影,只有那露出一角的棕色短发随风掀动,露出光洁的额头。
降谷零定定看着他的侧影,看着诸伏景光拿出手机,有些急促地敲击着。
他自然是知道诸伏景光在做什么,证明这个结论是否真实的最好方式,自然是去找当事者。
那位前辈会回复他吗?
降谷零隐隐刺痛的心中竟然还冒出了一丝希冀。
他深吸一口气,也拿出自己用于联络公安的手机。
手机屏幕打开,露出当时警校毕业时拍的照片:穿着制服的黑发青年站在中央,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旁边扮着鬼脸的同期此刻也都安安分分待在岗位上,一个都没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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