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烈, 和着海风毫不留情地浇到甲板上。卷发警官浑身都是血和海水,打理很好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一起, 狼狈得像是大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
他脸上的表情还带着茫然, 像是瞬息间转换了沧海桑田的无所适从,又像是已经痛到了麻木,连面部的功能都被冻结了一般。
他就这样抬着头, 看着萩原研二,也看着更遥远的天际, 似乎能看到直升机赶过来的样子。
萩原研二笑不出来了, 他用非常非常疑惑的声音说:小阵平, 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提前排演好的钓鱼计划吗?
我没有开玩笑。松田阵平的声音低沉又清晰,他指着旁边满是血迹的一块地方, 手中挥动着,就在这里, 在许多人的目光下, 彻朝我挥了挥手他走了。
hagi, 他是我逼走的。他用做梦一般的眼神看他,反过来, 迷茫地问,为什么会这样?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他看着那有些擦痕的栏杆,听着耳边救援艇发动的声音, 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在无休止地打着转, 让他根本接受不到正确的信息。
松田阵平。他哑着嗓子开口, 直接把人拽了起来,拽到了面前,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相信松田阵平会把千代谷彻推下海,这家伙对toru的在意程度比他还深。
但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刚刚到底错过了什么?
萩原研二心中难以遏制地泛起了恐慌的情绪,他好像不仅推断是错误的,就连碰面时的短暂交流,也是错误的。
你说话啊!他提高声音吼着,看着松田阵平麻木的眼睛,旋即又有些急促地喘着气,明明才分开那么一会我在走廊才刚刚见到他。
见到他,拿枪对着他,看着他狼狈且绝望的模样,又擦肩而过。
原来不是演戏吗?
松田阵平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问:你刚刚在走廊上碰到了他?
萩原研二点点头,将自己刚才的偶遇简单地说了一遍,那双紫眸飘忽地落到自己的肩上,少了的那缕发丝如此明显。
他以为是因为组织成员就在附近,为了演得迫真才弄出决裂这一遭戏,后还在心底埋怨了一下千代谷彻把他吓得好惨。
呃啊!
一脸颓废的松田阵平在听到他说完全部后,突然一拳打到了他的肩膀上,发出了犹如濒死野兽的低吼。
原来还有你,萩原研二!他一下一下锤着他的肩膀,却越来越无力,最后只变作一句绝望的话语,他妈的,是我们两个干的啊
拿枪对着他,不相信他,甚至想要逮捕他。
我说toru为什么会那么,那么累
累到不愿意听他多辩解两句,就仿佛认定了结局一般,如此决绝地掰开了他的手。
他真的很努力想要求救了,真的很努力在寻找肯定了,就好像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他就有解释的余地,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但是没有。
千代谷早织的沉睡;江户川柯南恐惧的喊声;萩原研二举枪的对峙;最后他的赎罪。
一下又一下,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线,从他的血肉中全都拔出,只留下一个个还汩汩渗着血的窟窿。
千代谷彻什么都没有了,他再也没办法回到他们身边,甚至要面对着他们所说的代价。
对法律格外了解的千代谷彻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属于那种类型吗?
不可能的。
他只是默认了自己有罪,并在最后的踟躇中被他们盖棺定论,成为了自戟的犯人。
松田阵平觉得这也太荒唐了,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在他们身边,发生在最值得获得幸福的同伴身上。
萩原研二听着他没头没尾、语无伦次的话,全然不顾挨了几拳的疼痛,而是急促地道:小阵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拜托,全部告诉我他突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将情绪绷住,我真的,真的不想。
不想拿枪对着他。
不想对他所说的话表示不信任。
只是事发的太突然,他真的错过了。
松田阵平看着萩原研二骤然放大的瞳孔,突然道:那个抓到的组织成员呢?
被关在房间里。萩原研二回了一句,继续执着地问,你
边走边说,带我去找他!
松田阵平打断他的话,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振千代谷彻带来的匕首。
匕首很锋利,上面都是半干的血,摸起来黏糊糊的,他却珍惜地放到怀中,全然不担心会被开刃的利器划伤。
萩原研二看到这匕首,最后的念想瞬间便破碎了。
当时正是千代谷彻拿着它,走过他的身边,决绝地割下了他的一缕头发,和着血丢到地上。接着便不顾他的下意识挽留,走到了甲板上。
似乎想通过这告诉他,他们之间便如这缕被割断的头发一般,落到地上,被踏进泥里,再无联系的可能了。
--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