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安还没有清眼前,头顶就罩下来一件黑衣服,将他连人笼罩住了。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在方才还寂静一片的池塘,一顶绿色荷叶下,陡然钻出了方才如泥鳅般滑溜逃走的老人,此刻手握着铁锹,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们两人。
李斯安脸红得一塌糊涂,双唇紧闭,躲在齐婴身后,用那件黑衣服挡着妖怪象征的九条尾巴和狐狸耳朵。
似乎一旦受到猛烈刺激,他的身体就会原形毕露。
那老头气急了,一直看着他们,举起铁锹怒斥。
刚刚还在我的船上不知廉耻地亲在一起,现在羞耻得连头都不敢露了吗?
李斯安窘了,隔着黑衣服闷闷说:没有羞耻,不出来是为了你好。
他要是以原型出现在老人家眼前,能吓死人吧。
李斯安:魏爷爷,你就是魏平临吧,嵩城魏氏的最后一任后代,昔年浔山魏阳的直系后人。
魏平临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你是怎么知道魏阳的。
李斯安:您不用管我怎么知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来跟您拿一样东西的。
魏平临冷笑着摆手:东西,我什么东西也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你们已经去了我五个家,现在连我的船也不放过了,你们一路找到了这里。
快点滚出我的船,不要来烦我。
李斯安犯了难,双唇紧闭,看向齐婴。
没准可以试试用支票大法,但魏平临显然并不缺钱,他在别人的形容里,只是个古怪、上了年纪、油盐不进的小老头,但这也是最难的一点,无法打动。
齐婴:您大可以继续躲我们,但我们也会继续找您,我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是不会罢休的。
魏平临冷笑:年纪轻轻,威胁人的话倒是一出又一出,你们大可以不罢休,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你们要的我也拿不出来,趁早死了这颗心,离开这里。
齐婴:每一个魏家人都活不过三十五岁,一代代重复着如同诅咒般的生活,那些而立之年就死去的亲族,除了你,活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但是后代,依然陷在诅咒里的吧。
魏平临看着齐婴,脸上浮起一丝惨痛,驱逐的动作也慢了几秒,看向齐婴。
齐婴:或许,作为等价交换,我们能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老头思索半晌,勉为其难同意了,让他们在原地等待片刻。
李斯安问齐婴:你怎么知道?
他至今无儿无女,我也是根据这个猜想的。
就说话的功夫,魏平临又冒出头来,来请他们进入小舟。
小舟内的环境非常好。
舟上煮着烫茶,红泥的火炉徐徐燃烧,蚁茶泛出阵阵热熏后的清香。
桌子上还摆着招待客人的莲蓬。
在魏平临脚下的与鱼篓里面,二三鲈鱼放着,还在活蹦乱跳。
等他们落座后。
魏平临满眼奇怪看着李斯安,李斯安如今头顶还罩着齐婴的外套,从头裹到脚,一点缝隙都不露,像一只型号不匹配的行走衣架。
魏平临:好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李斯安没懂那话里意思。
魏平临:你可以把头上的衣服摘下来了。李斯安摇了摇头,往齐婴身后躲,齐婴安抚般地用手臂护住他,对魏平临道:不是他故意不礼貌,他现在有点不太方便。
但好在魏平临对别人的事情兴致也并不大,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但魏平临也不打算一开始就讲,而是问了他们一些基础的问题,比如从哪里来,干什么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叫什么。
李斯安出门在外从不用真名,直接说:我叫李四。
一听到他叫李四,魏平临在那一瞬间就变了脸色,满脸晦气地要走。
李斯安急忙道:我叫李斯安,李斯安总行了吧,不是李四。老头听了不但不答应,反而更生气,反手从小舟角落里拿出了一块牌子。
上面清晰地写着五个歪歪斜斜的黑色毛笔大字。
李氏与狗滚。
李斯安当然不肯,又十分诧异,想问个明白,但是舟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原本还在里面烤火的两人被驱逐出来。
李斯安被老头子忽然的变脸弄得迷惑极了,不解地问齐婴:姓李怎么了,现在还有姓氏歧视的吗?
第174章
空气一时又安静下去, 看魏平临的动静,一时半刻也不可能让他们再进去了。
李斯安头顶的黑衣服慢慢拉开了一丝缝隙。
露出底下一只银瞳,与尖削的一点下巴, 侧在阴影里, 与高耸的鼻梁连成精致的弧度。
变回来了吗?他紧张地问。
没有。齐婴说。
李斯安:耳朵和尾巴好像不见了,你帮我看看。
他的手同时得抓着衣服不掉下来, 完全空不出手去, 只往上倾了点, 给人留出手可以伸进去的空隙。
所以他的意思是。
他主动把衣服打开, 想让齐婴把手伸到他衣服里面摸他的尾巴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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