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抬头,看向头顶明晃晃的古董店。
在他们眼前,车水马龙之间,明显矗立着一座楼。
而那楼的招牌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一字堂?
看清那三个字后,他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吃惊极了。
高考前夕的几晚,姬安没地方可去,全都是靠着一字堂里老板的帮助。
就在那古香古色的小茶馆里,一杯龙井茶喝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出门去高考。
姬安犹豫了几秒,而旁边的宋怀已然推开门往里面走了,姬安犹豫了几秒,紧随宋怀其后,往楼里面走。
他刚踏进去,没入眼帘的是和百年前一模一样的建筑。
只是百年之后那块歪歪扭扭靠在一边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挂牌不在了。
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人坐在最高处讲着相声。
眉飞色舞讲着宋江的词,一百零八个绿林好汉。
那板子一声声打在桌前,四周都爆发出一阵喝彩叫好声。
台上那穿着长衫的男人抬起头来,赫然是一张老板的脸。
姬安蓦的退了一步。
老板?!他失声。
他的声音太大,老板看向一楼门口的两个人,神情并不吃惊,仿佛没有认出来。
姬安比划道:是我啊。我你不记得我了?咦不对,你怎么在这儿呢?老板?
一字堂不是茶馆吗?怎么就忽然变成了古董店。
宋怀站在姬安身后,看到姬安朝着远处的远处的老板跑过去,也跟在身后,头一次低下头说:您好。
在他们身后又跟进来一个人。
来人肩宽腿长,穿着旧制的军服,长筒军靴,眉目英挺,再往上是一张极其俊秀的脸,器宇轩昂,瞧着很是精神。
原本散场后,姬安撑着桌边看老板,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老板身上,根本没有顾及到身后忽然进来个人。
就见着站在姬安旁边的宋怀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原先显得有些懒懒散散的站姿一下子变得笔挺,连稍微耷拉下去的肩膀挺直了,视线也不再闪烁。
姬安还在竭力表明自身清白:老板你可能不认识我了,但这都是一场缘分呐,是我啊,考试前夕你还收留过我,我当时就觉得你不简单,果然。
他们入侵我家园,污名化我们的同胞,用恶意的洗脑来让国人忘记他们的历史,残毒洗脑我们的青少年,洗脑我们的精英阶级,祸害一代代爱国志士的后代,甚至用矮小丑陋的形象来故意丑化我们的前辈,即使战争过去了,他们仍然打着没有硝烟的文化战争,一寸山河一寸血,但是还有一部分人,从来都没有忘掉过。
我们的意识形态,我们的传统文化,我们最最宝藏的那些文明,都在被那些外国的坏蛋们觊觎抹黑祸害修改,谁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姬安还在和老板说话:作为纯正的炎黄子孙,这次真的只是想要保护国宝不受到那些入侵者的残害,您可以将文物交给我们,我会帮助这些文物安全抵达京师的。
老板歇了摊,坐着喝茶:你找错人了,这只是一家茶馆,并不是什么古董店。
姬安心道,乱世之中,如果写着茶馆店,这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这里有宝藏快来抢吗?
姬安:对啊确实是茶馆,但这又不妨碍你拿出文物。
老板看着姬安的脸,一时也不确定了。
门口响起一个响亮爽朗的笑声:时生,你被哪个小朋友缠住了?
姬安愣了下,转过头去,在那一刹那,脸上表情有些呆滞。
他不确定地回过头来,更呆了。
一时间茶馆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场内的四个人全都愣了。
姬安耳朵尖,真的除了看到宋怀和刚进来的军官那一模一样的脸孔外,还看到旁边站得笔挺挺的宋怀,以及宋怀一声很小很小的从嗓子眼憋出来的声音。
爷爷。
姬安:噗。
老板看向他,姬安呛得不行,边呛边解释:呛到了,喝口水就好了。
老板搭了搭他后背,帮他顺了下气。
这世间上一模一两人面对面坐着。
老板叫了声「宋副官」,方才站在门口笑着过来的军官就走过去又叫了声时生,就往一个离得近的竹椅上坐,娴熟地拿起桌上的碧螺春,斟了一杯。
姬安猜测时生就是老板的名字。
听到宋副官的姓时,他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了,倘若再仔细看,这两人的眉眼,第一眼看确实相差不大,但如果仔细看,明显宋副官显得更老成。
老板道:这两个孩子硬要说我这里有什么文物,我这哪里有文物啊,咦老宋,你看这个孩子跟你长得好像。
按理讲被叫做孩子按照宋怀性格肯定要正面撕,但他就是一言不发,脸色通红。
宋副官也惊讶地应了声,望向宋怀,宋怀整个人从头红到脚,朝两人重重鞠躬,鞠完躬就冲了出去,拦都拦不住。
姬安也被宋怀吓了一跳,冲他身后叫道:你跑什么!
他隐约有猜测,没准宋怀那声爷爷不是胡乱叫的也说不准。
老板。姬安张口,正欲再说服一轮,谁知对面反应更快,像是生怕他刨根问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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