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外的等候区比丹野蕾记忆中的还要安静许多。
「嘿,我以为你还在做笔录。」
当女经纪人递给她一罐自动贩卖机的咖啡牛奶时,她才猛地从失神中惊醒过来,然后故作镇定地道了声谢。
望着掌心里的罐装饮料,她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喝咖啡牛奶。
「……还没有消息吗?」
carol在她身边坐下,拉开饮料罐的拉环,两人之间有些滑稽地空了一张椅子。
「还没。」
红发影后为此皱起眉头,抬了抬下巴示意两人之间刻意的距离,忍不住问道:「我会咬人吗?」
闻语,carol仰头的动作停下,回了个揶揄的眼神,笑道:「这是你应该回答的问题吧?」
然后补枪:「我对你跟于曼之间的床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丹野蕾脸一黑,不敢相信这女人在自家艺人状况危急的情况下还有兴致嘲讽。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或许丹野蕾会为此付上第二个脏话存钱筒的代价。但说真的,这都不重要了,在漫长的演艺生活中她第一次有了放弃一切的衝动。
只要代价是绑架乐于曼的人不得善终。
「……告诉你一件算不上有趣的事实。」
carol柔瘦的身子向前倚,双手靠在膝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掌间罐装饮料的拉环,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穿。
「我看过她更糟的样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很庆幸我们有及时赶到,在一切变得更复杂之前。」
「喀」的一声,被扯落的拉环套在她的食指上,carol双唇微勾,喃喃似地说:「她会没事的。」
而这竟然真的有助于缓解丹野蕾现在的焦虑,甚至连标记所在的位置也不再传来阵阵疼痛。
两人之间的沉默第一次是以舒适的方式继续流淌着——直到医生走进等候区,红发影后不顾男人吃惊的眼神,马上从位子上蹬起身问道:「她没事了吗?」
「乐小姐现在的状况稳定,只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你们就可以进去看她了……家属还没到吗?」
糟。丹野蕾刚意识到自己对那亲切的两老应做而未做通知时,身旁的女经纪人却不慌不忙地回答:「在路上了,应该再五分鐘就会到。」
男人离开后,尷尬重回这空荡的等候室。当丹野蕾正打算说些什么——道谢吗?还是问话?似乎都没有必要了。carol倒先自顾自地站起身,将空了的咖啡牛奶罐扔进房间角落的垃圾桶,一边说着:「我还有一些人得联络,你一个人在这里等可以吧?保鑣都在门口。」
噢。丹野蕾才恍然大悟,她们所在的等候室不是一般人进得来的,方才来的路上她几乎没有多馀的理智去注意身边的细节。眼前的金发经纪人却都安排好了。
「等一下,」
丹野蕾的好强和谢意正在相互拉拔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想先进去看她吗?」
话说回来,在一切开始之前的红发影后可不曾想过自己会变得如此服软……善待他人?如果麦氏(在途中)现在也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这么吐槽。
「饶了我吧。」
carol笑了一下,眼里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彷彿刚刚的专业都是假象。
「你才是那个跟她约会的人。」
一抹红晕在丹野蕾现在几乎是素顏的脸颊上浮现得更明显了,直到眼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人又补了一句:「——但如果你觉得你们只是砲友,拜託把这话留到她可以出院回家后。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帮她偷渡桶装冰淇淋进医院。」
她才得以安心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我知道你从来就不喜欢我。」
眾所皆知难接近的丹野蕾终于发自内心笑了出来,而对象是她的死对头兼约会对象最亲近的经纪人。或许她有一天会在剧本里用上这一段。她将咖啡牛奶又递回去给carol,承认道:「我喝了会胃痛,但还是谢了。」
「可惜了,我才刚开始喜欢你。」
carol耸耸肩,单手拋了拋饮料罐,似笑非笑地又道:「我们这样算扯平了吧?她的父母应该快到了,我相信你应对得来。」
女经纪人的专业帮助交换影后的守密。亏的又是谁呢?丹野蕾想起几个小时前质问这carol时,从女人眼底看出的落寞,这很古怪地并不会让她感到威胁,反而是纯粹的感激。
她知道心里有着别人的灵魂伴侣是多么痛苦的事。她演过,也写过。
「我在想……」
红发影后又开口,在carol要推门离开等候室,去打理这一切关于两人的公关事务之前。
「下次,我们找时间再重新认识一下对方吧?」
而梳着低马尾的女经纪人只是在走出门外前给她一个「你疯了」的苦笑,摇摇头。
在这个瞬间,丹野蕾忽然觉得这女人其实蛮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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