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过去,学校开展了期中考试。
不比初三那么频繁,初一初二的学生一学期只有两次大考。
成绩发下来的时候,周木茼没达到预想的目标。
王平有些诧异,她每天闷头不理人,还以为学习成绩很一般,结果在班上排第十,比自己足足靠前13名。
心里没那么舒服,但表面上示好,“祝贺你啊,考了个不错的成绩”。
周木茼看错题看得出神,眉头紧锁,就没搭理他。
碰了冷钉子,王平脸色也差下来:考前面了不起?还不是天天被欺负。
全然忘记之前他做过什么事。
期中考以后,班主任对她印象加深。
专门喊她去办公室谈话,叮嘱平时不要只顾闷头学,多跟同学相处相处。
上课的时候还会点她回答问题,鼓励她。
可能是老师的一些关注让她在同学的印象里悄悄发生了些改变。
以前总恶作剧的男生收敛起来,不做得那么过分。
英语老师按英语成绩分了10个小组长。
周木茼英语分数没过100,但老师还是让她当了小组长,目的就是鞭策她提高英语。
她和张尧的交集又开始变多起来。
组员的英语作业都需要小组长批改完交给张尧,再统一给到老师。
每次她出现一些特别明显的错误时,张尧都会喊她过去当面讲。
“周木茼你坐这,我同桌正好不在”。
低头时躲闪的眼神被掩盖在已经长到眼皮处的刘海下。
她尽量放轻呼吸,屏息听人讲话。
似乎是嫌她隔得有些远,张尧提着凳子往中间移了点。
课桌下她双手紧握,第一次挨男生这么近,周木茼耳朵烧起来。
“灵灵,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周木茼身体绷直,看向教室门口。沉灵灵正往里走,向她这边看了过来。
背后似乎有道视线盯着,让她没办法全神贯注。
“理解了吗?”
她忙乱点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周五放学的时候,沉灵灵和一个女生拦住了她。
“杨心琴,你就这么走了?”
摆摆手,“不参与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离去的背影让沉灵灵不满地跺脚。
气都撒在周木茼身上,“给我按住她”。
狠狠打了几下,啐道,“不长记性,脸厚,是吧!啊!”
沉灵灵揪起她前面的一绺头发向上提。
周木茼头皮被扯得发疼,她忍不住出声,“唔”。
“现在知道叫,早干嘛去了?”,沉灵灵气急败坏地蹬了几脚,凳子腿在地面发出呲啦声,尖锐刺耳。
明明沉灵灵知道,张尧就是正常给她讲题,但每次落到自己身上就会被无限放大。
啪嗒一声。
沉灵灵手里的打火机喷出明黄色火焰,一跳一跳地跃进周木茼眼睛里。
“你说点头发会不会烧起来?”,沉灵灵脸上的笑很假,也很残忍。
周木茼瞳孔抖了抖,胸腔起伏。
旁边的女生似乎害怕事情闹大,“灵灵,给她点教训就行了”。
下一秒,沉灵灵将火机移到刘海前一飘而过。
滋滋几声,发尾迅速卷翘萎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周木茼闭上眼睛,颤抖的眼睫显示出她内心的害怕。
“哈哈,真怂”。
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还没进屋,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从里边传来。
砸东西的,骂人的,落在皮肉上的...
两人又在吵架,准确来说,是周红超又在打妈妈。
“这钱你不能拿去赌,”吴萍坐在地上,抱着男人的腿又哭又喊。
“啊啊,你打死我算了。”
“臭娘们,别以为我不敢”,手上的皮带一下又一下,抽在身上。
疼得匍匐在地上,手里握住的袋子被周红超夺过去。
“呸,早给不就行了吗?”
“爸,别打妈了”,周木茼低着声音叫停落在吴萍身上的拳脚。
周红超一把揪过她,抡在地上。皮带使劲鞭到身上。
疼,
就跟捻起皮肉扎再狠狠重击一般,但她忍着没吭一声。
“管老子?打不死你们”。
吴萍扑到周木茼身上挡住,哭求道,“钱你拿走还不行吗?”
又抽了几下,才满意地收手。
提起裤子拴好,拎着手里的袋子摇门而出。
屋里一片狼藉,吴萍抱着女儿不知道哭了多久。
“妈,别哭了。”
周木茼扶起倒地的桌椅,去打开了反锁的卧室门。
“姐,你们怎么样了,疼吗?”周希晨一脸心疼和焦急地抱住她。
摸摸他脑袋,她轻轻笑道“疼呀,但都会好的”。
他咬紧牙,“姐,等等我,再大点,我一定不会让他再打你们了”。
“好”。
碘伏擦伤口处,刺得人一激灵。
“茼茼啊,下次别反驳你爸了”
吴萍还想说什么时,周木茼拿过她手里的东西。
轻轻道:“妈,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眼睛,嘴角青紫,还有一处破了皮。身上的伤更为触目。
周木茼无数次想:她守着支离破碎的婚姻不敢离,软弱得让自己伤痕累累,到底是为什么?但就是这样的她,用自己单薄的肩膀为他们撑起一片天,让他们长大,念书。
其实她已经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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