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严点点头。他又回看了一眼身后高高的居民楼,幽深的目光中现出淡淡的疑虑。
一行人驱车回到警局,程晋松带着现场采集的各种物证先去进行处理,沈严则回到办公室,按照庞子豪所说的,先联系了当初接待庞、荣二人的那位派出所警察刘正义。刘警官回忆了片刻,很快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来。
“是有这么个事儿。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就找到那个人了,然后我们也对其进行了批评教育,人家也承认错误了。结果过了一两个月,那小两口又来了,说那个人还骚扰他们。我们就又把那个姓安的找了过来,但是这回那人坚决不承认是他做的。我们看过,打骚扰电话那个人把号码全屏蔽了,电话里也不出声,我们真的也没办法说一定就是人家干的啊!所以我就劝那个女的,我说你不行就换个手机号,再不行就出去旅个游、躲开一段时间,他找不到你,也就没办法了。结果那男的还跟我发上火了!说我不负责任!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得依法办事啊是不是?”
刘警官解释得絮絮叨叨,然而听上去也合情合理。于是沈严接着问:“那当初他们报案时提供的那些短信和电话录音,你们有存档吗?”
“我看过,就是些撩骚的话……”
“我问你们有没有正式的存档?”沈严打断他的话,“那些短信、录音,有留档吗?”
“这个倒没有,这种事太多了,我们所几乎每天都能处理个一两件,更何况人都找到了……”刘警官说着说着,似乎感受到了电话这端的低气压,于是问,“怎么了?”
“那个女人今早跳楼死了。”沈严冷冷开口,“如果她的死和当初的事情有关,那些记录就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办公室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沈严挂断电话,没好气地回答:“进来!”
“这是怎么了?隔着门都能感受到你的怒气值了。”程晋松推门进来。沈严正一肚皮的不满,见到程晋松立刻开口抱怨:“我刚刚给荣心颖当初报案的派出所打过电话,他们根本没有对证据留档。基层工作多我能理解,但是至少应该留个底吧?如果这人当初多用点心,荣心颖或许就不会死!”
“也许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毕竟这种言语骚扰日常未必少见。行了,你现在气这些也没有用了。我发现了点线索,就……”
程晋松话刚说一半,门口又响起敲门声。蒋欣推门进来,看到程晋松也在,举了举手里的尸检报告:“所以是我最慢?”
“我也是刚到,”程晋松笑着对她说,“你是不早不晚,刚刚好。”
“噢哟,这么会说话,真不愧是晋哥。”蒋欣冲程晋松打趣了一句,而后将手中的检验结果递给沈严,正色说,“沈队,我觉得荣心颖的死因有疑点,希望申请解剖验尸。”
第32章 疑点
“有疑点?!”听到这话,沈严的神情一紧,“哪里有问题?”
蒋欣一边将手中的验尸报告递给沈严,一边对程沈二人开口:“你们还记得在15楼看到的遮雨棚吧?我在现场就说过,死者在下落过程中肯定是撞到了它,导致她落地姿态发生了变化。但我刚刚对死者尸体进行进一步检验时发现,死者最初撞击到遮雨棚的地方居然是右腿后外侧,也就是说,死者最初从天台跌落时,大概率是背对地面的。”
沈严眉头皱了起来,他翻看蒋欣递给他的尸检照片,果然见到死者右腿后侧有一道淤痕。
“我们都知道,”蒋欣继续解释,“一般人跳楼,都是脸面向前方的,所以下落途中碰到什么的话,伤也应该在身前。但是荣心颖这个伤痕明显不符合这种情况,尤其这里离楼顶距离也不算太远,死者就算受到风的影响,空中姿态改变得也有点太大。所以我怀疑,死者恐怕不是主动跳下去的——就算不是被人推落,至少也是意外。”
蒋欣在分析案情时一贯都是非常慎重的,她能说出这样的推断,就说明有相当的把握。沈严明白她的意思,又看向程晋松:“你怎么看?”
“我同意蒋欣的说法。”程晋松说着,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沈严,“这是现场的照片。现场天台四周都是这样的矮台阶。因为这部分没有人打扫,有积灰,所以很容易便提取到了足迹。你看看照片,这足印相当多且凌乱的足印,有些甚至是脚尖向内的,也就是说,死者曾经在天台上犹豫、徘徊过相当一段时间。如果死者真是因为抑郁症而决定自杀的话,这种犹豫程度恐怕有点太大。另外,我们在天台上与死者鞋底都找到了她坠楼时候的那道擦痕,但问题是,经过比对,我们怀疑那道擦痕是从脚跟处向脚尖处延伸的,也就是说,死者坠楼时很可能是从背冲地面掉下去的。我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赶忙上来找你的。”
法证、法医的检验都认定死者是背冲地面坠楼,看来这个结论应该不会出错了。沈严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两人,问:“你们能确定死者是被人推下楼还是意外吗?”
“荣心颖体内没有发现任何毒素或精神类药品,”蒋欣先开口,“她在死前24小时内也没有服用过安眠药,其四肢及头颈部都没有发现压迫伤。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能证明死者一定是被人推下楼的。”
“天台上被人打扫过,没有留下明显的足印。所以不能证明当时一定有其他人在天台上。”程晋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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