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利跟着担架又回到公路。等到救护车开走,他套上鞋套,进入警戒线,见到副支队长老谭正在观察留于支路的车印,问道:“谭支,有什么发现?”
副支队长老谭兼任技术大队大队长,是全省有名的足迹专家。除了足迹,对车辆痕迹也颇有研究。他拿起放大镜看了一会儿车印,道:“从轮胎的花纹以及地面车辆的轮距和轴距来看,这是山南牌新款皮卡,2008年款。这款车性能不错,马力强劲。地面上没有刹车印迹,是加速朝樊勇撞过去,这家伙够狠。如果樊勇车速够快,躲过了撞击,这家伙就会冲到崖下边。”
侯大利蹲在老谭身边,道:“这家伙是老手。”
老谭道:“绝对老手,胆大心细,下手狠辣。这家伙低估了我们的技术力量,天网基本成形,他们在城里肯定会暴露。每个人都不会凭空出现和凭空消失,皮卡车在作案前肯定会在天网留下痕迹,那时候还在犯罪准备阶段,他的警惕性没有这么高,必然会留下破绽。”
下了巴岳山,侯大利先跑了一趟医院,与吴雪、张剑波、戴志和江克扬等人会合。由于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大家放下心来,互相开起玩笑。
省刑总老朴赶到医院,代表省命案积案专案组看望了受伤的两名民警。宫建民也到了医院,代表市公安局对受伤民警表示慰问。
从医院出来后,侯大利、老朴跟随宫建民来到市公安局关鹏局长办公室,讨论和总结前期工作。
送走老朴,侯大利回到刑警老楼,接近晚上10点。越野车刚停稳,法医室那辆小车也开进院内。张小舒下车,来到侯大利身边,道:“我才从法医室回来,樊勇和秦东江怎么样了?明天我去看他们。”
侯大利道:“秦东江手臂骨折,樊勇就是皮外伤。看你闷闷不乐,是省刑总那边的检测不太理想?”
张小舒叹了口气,道:“下午接到通知,省厅也没有检测出安眠药成分。是我想错了,还得罪了李主任。”
侯大利安慰道:“在案情分析会上提出意见,这是摆在台面上来谈事情,光明正大,不存在得罪不得罪。不管是你对还是李主任对,都是正常的。如果李主任因为此事对你有看法,是他的格局不够。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小舒道:“我听说你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常一个人硬?全队,结果还经常站在胜利的一边。以前我觉得这没什么,坚持真理嘛。这一次,我提出了反对意见,压力很大。如今证明是我错了,压力更大。”
侯大利和张剑波原本准备到殡仪馆法医中心复查尸体,由于面包车事件耽误,这才没有去复查。他望着沮丧的张小舒,道:“你别气馁,没有检出安眠药,你提出的疑问仍然没有解决。张剑波有新发现,如果查实,应该能够一锤定音。我回来正准备和张剑波研究此事。”
楼上传来脚步声以及张剑波的声音:“张小舒也回来了,太好了,我等着心焦。”
三人来到四楼资料室。
张剑波迫不及待地问道:“小舒做的尸表检查,对尸体手腕处的皮肤和汗毛有没有印象?”
张小舒摇了摇头,道:“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剑波道:“我发现尸体手腕处有汗毛脱落,角度原因,看着不是特别明显,有的地方看不到。”
张小舒顿时心跳加速,道:“汗毛脱落,量大不大?办公室有一套尸表照片,拍得很清晰,我们现在就过去看一看。”
三人说走就走,来到刑警新楼法医室。法医室放有十几张尸表检验的备用照片,暂时没有归档。张小舒将照片取了出来,放在台灯下。有三张照片拍摄到了手腕,角度恰恰好。徐静比起一般女子的汗毛要重一些,在左手和右手的手腕处,明显有一圈汗毛脱落区。
张剑波用放大镜研究细看后,得出了明确结论:“这是用胶带缠过的。”
“用胶带缠过”这个结论直接决定了徐静之死的性质,这就是一起恶性杀人案件。
张小舒汗水顿时冒了出来,道:“当时我来做的尸表检验,忽略了这个问题,是我的失误。”
侯大利道:“先别急着检讨,这事透着奇怪。凶手在给徐静缠上胶带时,徐静难道不会反抗吗?现在完全找不到反抗痕迹。这是一颗重磅炸弹,明天肯定够忙。”
8月26日上午,刚刚上班,侯大利和张剑波来到副支队长滕鹏飞办公室。
滕鹏飞站起身,绕过桌子,与来客握手,道:“稀客啊,大利很少到我办公室,这是第二次吧。撞车案的案情分析会在10点钟开,我们搜遍全城,这伙人几乎没有露出面目,包括那个被绑的女子,除了在公交站时没有戴帽子和墨镜,其他时候均是戴着帽子和墨镜。给我的感觉是,女子和绑他们的男子是一伙的。”
侯大利道:“我和剑波过来不是为了撞车案。昨天晚上我们讨论徐静之死,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需要复检,具体请剑波来谈。”
张剑波简明扼要谈了徐静手腕处出现的脱毛现象。
“你确定?”滕鹏飞是老侦查员,闻言顿时收敛所有笑容,目光如鹰,盯着张剑波。
张剑波道:“昨天晚上又到法医室看了一些高清照片,脱毛现象确实存在。我建议再次进行尸表检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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