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怒气冲冲离开正阳宫这种事,纵使没有人在后面偷偷运作,也自然而然地迅速传了出去,言玥所做的,也不过是为这传言添一把柴而已。
萧选回了乾怡殿,怒批了两本折子,又发落了个奉茶的小太监,还是觉得又气又委屈,想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半日闲没能好好休息,反而把难得的好心情全毁了,萧选一把将镇尺扔在地上,起身向外走去。
“摆驾昭仁宫!”
“你说”,越贤妃听了宫女的汇报,匪夷所思道,“陛下狠狠训斥了皇后一通?”
早先陛下从正阳宫黑着脸离开,附近的奴才都看到了,很快就阖宫皆知。本来只以为是帝后因着什么事意见相左,起了争执,但是等越贤妃派人仔细打听后才发现,竟然是陛下生了大气,狠狠将皇后训斥了一顿!
“究竟是为何呢”,越贤妃百思不得其解,帝后感情甚笃,她也瞧在眼里,“中秋家宴……不至于,太皇太后寿辰也还有许久,这时节也没什么大事啊,难不成……啊!”
越贤妃忽然失声惊呼,不止是屋中宫人,就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不是因为叫声,而是因为她心中的猜测。
嫡子已生,皇后莫不是想早立太子?
她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正琢磨着,就听宫人传报:陛下驾到!还未等整理整理裙摆,就见陛下大步流星跨入殿中。
——
采桑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去与皇后汇报,话毕,又犹犹豫豫道:“娘娘,陛下今夜留宿昭仁宫了。贤妃一向不安分的,会不会借此机会……”
“无妨,退下吧。”
言玥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个时候,萧选无论去谁那里都不过是迁怒撒火而已。
果不其然,越贤妃当晚被按在塌上撕碎了衣裙时,饶是她一直认准了以色侍人,心中也无端生出几分委屈来。
陛下与皇后生了气,就要拿她们撒火吗,不说别的,她好歹也是一宫主位,是皇后之下四妃之一,不是什么小家子出身的美人答应。
因着被萧选掐着肩膀按在塌上,越贤妃只觉得胳膊肘不知道磕到了哪里,传来一阵酥麻的酸痛。
这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深切的明白,哪有什么总管、嬷嬷,哪有什么贵嫔、妃子,这紫禁城中正儿八经的主子,说破天去,其实只有太皇太后、陛下、皇后三个。
剩下的人,看上去再尊贵,再惹眼,到头来不过还是任人折辱的奴才。
——
萧选泻了火,虽然还是胸中憋闷,但次日起床时也好了不少。看着越贤妃身上的斑驳痕迹,萧选很是柔情地免了她的请安——今日正巧是每隔五日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吩咐了叫她再睡会儿,萧选自己穿戴好,就准备上朝去了。等刚迈出昭仁宫的大门,正好瞧见一个眼生的小太监穿着正阳宫规制下的衣袍候在外面。
萧选一时间想了很多,因着吵架后昨晚留宿昭仁宫,言玥生气了?吃醋了?还是她害怕了,来示好?不论如何,小太监一大早就候在昭仁宫外等他,纵使他现在着急去上朝,也先听听她想说什么吧。不过,她不管找个什么由头叫他过去,他绝对不会去的!
他要让言玥知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伤心了!
萧选走到那小太监面前,冷冷道:“说吧。”
小太监茫然又惶恐地磕了个头,这才战战兢兢道:“拜见陛下,奴……奴才只是奉命来阖宫传话,皇后娘娘今日免了后宫请安。”
萧选想好的话噎在嘴里,脸上臊地都红了,一时间气得想踹他一脚,顾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有心之人传出他暴戾之名,或是传出他随意责打中宫奴才,是对皇后不满等种种谣言,这才气得转身就走。
“高湛!愣着干嘛,上朝时间都要迟了!罚俸三个月!”
昭仁宫的大宫女眼瞧着这一出闹剧,回来尽数说给了她听。越贤妃扶着床坐了起来,披上了袍子,遮住这一肩膀的青痕,冷笑道:“陛下,这是盼着皇后服软呢。”
可是他能在顾着在人前不去发落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却能在人后关起门来折腾她吗?难不成,她一个贤妃娘娘,连正阳宫的一个小太监都不如?
砰——
床上的软枕被越贤妃扔在地上,她裹着衣衫,发丝零落,眼眶通红,咬牙切齿。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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