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祁王略讲了讲兄弟几个的近况,着重说了下在温泉行宫疗养的景亭,便带着他先进了景宣的院子。
才走到院外,景桓就能听见里面鸡飞狗跳的吵嚷声,他悄悄抬头看去,果然见祁王眉头一皱,冷着脸推门进去,开口训斥道:“都在闹什么?”
跟着进院前,景桓飞快的瞄了一眼,这是承迭院。
院中的宫人们惶恐的跪了一地,景桓一扫就看了出来,这是在斗蛐蛐呢,从前行宫的宫人们也爱如此消遣。
说起来……自从那年与姨姨相认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宫人如此玩闹,整个行宫伺候的人虽然依旧散漫,可与之前那些年还是不同的。原来,姨姨真的在默默守护着他啊……
眼见到景宣也在院中,慌张的跟着宫人们一同跪了下去,祁王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三弟! 如今二弟不在,我也搬了出去,这重华宫中就属你最大,你不好好的给弟弟们做个表率,竟然纵容宫人们斗虫取乐!”
景宣爱玩是真的,胆子小也是真的,这不都吓得直接和宫人们一起跪下了,听见祁王的训斥后脑袋都不敢抬,连忙扑到他脚边哀嚎:“皇兄,皇兄,我错啦,求你千万别告诉父皇。啊!也不要告诉母妃呜呜呜……”
说着,他竟然真的就要哭了出来,一副抱着祁王痴缠的样子,全无皇子的气势,看得景桓目瞪口呆。
祁王显然对这个弟弟也很是无奈,侧头将身后景桓的震惊看在眼里,只无奈地踢了踢他,没好气道:“行了,今天把《贞观政要》第二卷抄一遍,明日去书房前给我,这次就放你一马。起来吧,景桓还在这呢,你有点哥哥的样子。”
景宣这才抬头向祁王身后看去,正对上一双好奇又震惊的眼睛,景宣尴尬的闭上了嘴,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景桓?五……弟?五弟。”
景桓也上前一步行了礼,道:“三皇兄。”
祁王眼见着他院子里乱糟糟的,想来屋子里也难逃厄运,也不想带着景桓看那些,便叹了口气,道:“行了,如今景桓刚回宫,你平日在重华宫多照应些。”
“是,皇长兄。”
临走前,祁王瞪了他一眼,道:“赶紧收拾干净。”
“知道了,知道了。”
带着景桓离开了景宣的院子,祁王才开口道:“你三哥惯是个爱玩闹的,可千万别学他。不过他只是玩心重了些,坏主意是一概没有的,平日里若见他做事没了分寸,你也多提醒,若是不敢和他说,就派人偷偷来告诉大哥。”
萧景桓一律点头应下,又被他带进景礼的院子——壶澜院。这次就没那么多乐子可看了,景礼的院子里人员不多,摆设也略素些。他母妃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贵人,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处境并不比景桓好多少。而且景桓眼瞧着,他屋子里有些摆设还不如自己呢!
祁王似乎也发现了这点,着人来添置了几样平日用得着的,顺便让景礼给景桓请个安,也就出来了。
不止景桓在观察祁王,祁王也在观察着景桓。
从壶澜院出来的时候,祁王看着身边堪堪到自己肋骨的五弟,心中颇有些奇异。若论他这么多年的经历,要么是身在行宫一家独大,像景宣一样玩乐起来没个分寸,或是像景礼一样谨小慎微,刚才和景桓说起话来也是畏畏缩缩。
恰恰相反,景桓面对被训斥的三哥时并未幸灾乐祸,也并未胆怯,反而大大方方的观察着,眼中只有好奇;和景礼交流起来,反倒是景礼更加瑟缩,倒显得景桓言行举止有礼有度。
不过也许是他刚刚回宫,真正的性格还未显露,尽管如此,祁王心中难免升起几分好感,感叹着自己终于又多了一个靠谱的弟弟。
“景琰。”
对于景琰的沐泽院,祁王自然地推门而入。跟在身后的景桓敏锐的感受到了祁王态度的不同,不动声色的将“祁王与七弟最为亲近”记在了心底。
七弟的院子简单整洁,不同于景礼那里的简薄,沐泽院只是乱七八糟的装饰少一些,但院中的盆景和屋中的摆件只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俗物。
“皇长兄”,萧景琰见到祁王,下意识仰起个笑脸起身去迎,眼中不只有兄弟间的亲昵,甚至还夹杂了些许孺慕之情。在看到身后的景桓后,萧景琰也友善道:“五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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