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既来被颠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琢磨着不为别的就为了脸撞的生疼,他也得想办法自救。
他借着这点颠簸的力,慢慢积攒力气,让身体蹲起来。
结果刚蹲正,他就被人一脚蹬翻,耳边还传来一阵阵听不懂的鸟语。
他“呜”一声,这才明白身边一直有人。
人还不少。
听音色和位置,车厢里起码十七八个。
他们叽里咕噜的话像是葡语,又像是西语,总之需要频繁弹舌。
他们的声音不大,虽然语言不通,但是谭既来蜜汁觉得他们彼此之间还算礼貌。
就是对他不大友好。
他不被允许哪怕蹲着,只能侧躺。
半边身体磕磕绊绊,痛的都麻了。
终于货车停下。
身边的人开始行动。
耳边传来金属干涩摩擦的尖锐声,和缺少润滑的合叶扭动时发出的“吱呀”声。
谭既来觉得他们应该是在开启货车的厢门。
他听到身边的那伙人有几个先跳下车,然后自己被剩下的人七手八脚抬起来,像搬运大件行李般被传递下车。
下车后,他被扔在地上。
有一个人步履稳重,只听声音就能听出其人肃杀冷静,从远处一步步向他走来。
谭既来动了动耳朵。
那个人衣衫摩擦,关节轻微发声,应该是蹲在了自己身边。
几秒后,他感觉到那个人在拨弄自己的右手手腕,笑声从胸腔传出来,对他爱不释手。
“呜呜呜——”
他在心里大骂“卧槽”,扭动着翻身躲开那个人。
那个人笑了一声,还“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厌恶地甩头,又“呜”一声,朝反方向翻滚。
滚动的瞬间,身边风起,
他借着这点风,鼻翼扇动,捕捉到空气中有一缕很熟悉的香气。
如果没被绑住手脚,他肯定一拍脑袋。
谭既来意识到这回是什么人绑架的他。
*
作者有话要说:
黄嘉河: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谭既来:听我说,谢谢你……
第54章 熟人
是pest!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叽里咕噜,谭既来在那堆乱糟糟的交谈声中,捕捉到了李则安的声音。
无论他使用什么语言,声线都是一般清朗、沉稳,充满了温暖和力量。
紧张的情绪瞬间释放大半,谭既来侧躺在地面,细不可查松了口气。
过了会儿,他感觉又有一个人蹲在他身边,摆弄他的手腕。
谭既来不安地躲避,但是那个人忽然捏他的手指,力道不轻不重。
谭既来躲闪的动作凝固。
远处李则安还在说话。
那这位不是谭斌,就是左伊。
谭既来找到机会,抠了下他的皮肤,轻轻回应。
很快pest内部交流完毕,达成一致。
谭既来又被几个人抬起来,像一只烤乳猪般的被运送十几米,放入某辆汽车。
这回他被允许正立,蹲在后排中间。
车门“砰”一声被关闭,谭既来模模糊糊听到李则安还在跟他们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两边的车门再度被打开,一左一右各坐了一个人上来。
其中左边的那个人带着谭既来熟悉的味道,洗衣液的清爽中夹杂着很微弱的小苍兰香。
谭既来扭头,面对来人鼻翼煽动。
他在打招呼。
不知道左边的人懂没懂。
右边那位上了车,又摸他的头,胸腔里发出闷闷笑声,心满意足。
谭既来狂甩头,嘴里“呜呜”地反抗。
一方面他真的很讨厌被人摸头,另一方面,被绑架的人不能表现的太安心。
这不正常。
于是他开启了他的表演。
一会儿他故意扭动手腕,试图解开捆绑,换来右边的人一通叽里咕噜,把他绑的更紧。
一会儿又借着右拐,他往左边蹲跳蹭靠,伸着罪恶的小手漫无目的乱抓,好像是在拉车门企图逃跑。
他闹的时候,隐约听见左边的人气息浮动,像是在笑。
然而下一秒,在笑的那位很不客气地握住他瘦弱的肩膀,给他掰回座位中间。
谭既来后背撞到右边人的胳膊,有点痛麻,他大声的“呜呜”抗议。
右边的人嫌他烦,抬起胳膊肘猛戳他肋骨。
谭既来呜嚎一声,这下是真的很痛。
算了不演了……
他乖了几分钟。
这辆车里五个人。
前排一个司机,副驾一个打手。
后排三位从左到右是李则安、谭既来,还有pest内部负责搞科研的某位戴眼镜的疯狂博士。
谭既来一双长腿蜷起,两只胳膊搭腿外侧,手腕脚腕被捆绑在一起,蹲坐在中间。
李则安眼珠转到右边,看谭既来被蒙住眼睛和嘴巴,昂着下巴,鼻翼不时扇动,得努力强忍才能化去笑意。
很多年前,也有一个类似的画面。
那会儿家里养着只大金毛,周末爸妈带他出门踏青,他跟金毛坐在后排,就是这样的场景。
那只金毛也喜欢昂着头,黑黑的鼻翼一张一合。
前排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强烈的风,把它的长毛吹的像麦田一样起伏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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