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学坏。”
“他天天不说话,看着就很恐怖。”
“我妈说,杀人会遗传。”
“我妈也说,让我离他远一点。”
“我妈还说让老师把他劝退掉,谁敢跟杀人狂的儿子一起学琴。”
“上完这个学期,老师说不让他来了。”
……
谭既来堵住他们的路。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群熊孩子。
尤其瞪着小孟桐。
孩子们被他冷肃的气场吓到,纷纷后退几步:“你谁啊,你想干什么?”
谭既来:“刚刚谁说他妈妈是杀人犯的?”
孩子们互相转动眼睛对视,没一个说话。
谭既来锁定最大的那个带头的:“你他妈看见了?”
大的那个估计十岁多,已经过了怕大人的年纪。
他发现自己被点名,昂着头:“报纸上有照片,我们比对过,那就是他妈妈。”
另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壮着胆子:“以前都是他妈妈来送他,登报之后他妈再也没来过了,那个杀人狂就是他妈妈。”
两个带头之后,其他小孩也开始说:“他表哥都承认了。”
“他自己都默认。”
“他就是杀人犯的儿子。”
“你谁啊,还给他出头?”
“你是他什么人?”
谭既来扫过他们所有人,然后精准地掐着他导师的衣领,给他拎起来。
小孩子们推搡着倒退一步,看谭既来真跟他们动手,吓得一哄而散。
他导也吓坏了,在他手里胡乱挣扎,但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成年人的力气。
“你干什么?!你敢打我的话我就告诉我舅舅,我舅舅会武功,他会狠狠地收拾你,把你腿打断!”
他导在半空中甩胳膊甩腿儿,大声威胁。
谭既来拎着他走了几步,把他抵在墙角。
蹲下身,谭既来说:“你别吓唬我,我真害怕。”
小孟桐:“知道怕了还不赶紧放我走!”
谭既来:“那多没劲,我还想跟秦教授唠一唠。”
小孟桐:“唠什么?”
谭既来:“唠你今天是故意不等弟弟的,唠你跟外人联合起来欺负他,孤立他,我到要看看你舅舅是打断我的腿,还是先收拾了你。”
小孟桐闻言瘪了下嘴,开始放声大哭。
他哭得震天响,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好像已经被秦教授打断了腿。
很难说小孟桐是为了什么而痛哭,谭既来心情复杂。
也许他真的害怕谭既来告诉秦教授,也许是因为他被裹挟着欺负小李则安心里有愧,也许两者都有。
但不管怎么样,谭既来看着小小的孟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心软不起来。
他漠然等着小孟桐哭够了,冷声说:“外人也就算了,你是他哥哥,怎么能这样对他。”
小孟桐抽抽噎噎说:“我也不想的,可是他们不让我跟他玩,现在谁跟他玩就会被欺负,我不想跟他一样,被人说是杀人犯的亲戚,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
谭既来看着他导,叹了口气。
小孟桐吸溜两下鼻子,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所有人一夜之间都知道了。学校老师同学知道,家属院的叔叔阿姨们知道,出来学琴这里的人也都知道,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都怕他,我也怕……”
谭既来:“你怕什么?”
小孟桐:“他们都说坏会遗传,我怕他也会杀人。”
谭既来扶额:“我的天哪……”
他导小时候是不是智障啊……
就这破智商怎么考上的医学院……
堪称医学奇迹……
谭既来揉着小孟桐的头:“孟老师,他妈妈不是杀人犯,他也不坏。”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非但不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说完又想做个补充说明。
不止在这个世界,在平行时空、全部宇宙,李则安都是他遇到的最好的人。
谭既来心脏开始隐隐的痛。
小孟桐茫然:“你叫我什么?”
谭既来低头瞪他:“我叫你妈!”
小孟桐又“哇”一声哭了。
哭着哭着,他忽然抽抽嗒嗒说:“叔叔,你最好过去看看吧。”
谭既来:“嗯?”
小孟桐:“学校里高年级的校霸之前扬言要替他妈妈教育他,刚刚我在厕所遇到了他们……”
谭既来:“你他妈不早说!”
他丢下小孟桐狂奔而去。
通道放大了微弱的呼救声。
在满是回音的漆黑里,谭既来隐约看到五六个十来岁的孩子围在一起,把小李则安堵在流满脏水的死角。
他们在最纯真的年纪使用着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中伤小李则安,还用小石子打他的额头。
小李则安激烈地反抗,混乱中一口咬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
被咬住胳膊的熊孩子痛的滋哇乱叫,但是小李则安也没占到便宜,更多的人围上来拉扯殴打的他四肢和腰腹。
谭既来看到一个孩子恶毒地一下又一下用膝盖顶小李则安的肚子,踢到小李则安低声“呜呜”,心痛到了顶点。
“我操!”他冲进孩子堆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手推到一片,然后拎着最坏的那个孩子的衣领,给他狠狠甩到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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