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讳撑着頜又打了几场,突然,他眼神一利,手上的速度快了不少,背脊也不自觉地挺直。
「这是哪来的高手要砸我场子……」
龚讳嘴上不爽地嘟噥着,敲打键盘的速度一丝未减,萤幕上叼着玫瑰花的风骚大少随着他击打的节奏,狠狠地给对面西装男一个三连击,顿时削掉了对方五分之一的血量。
龚讳满意地哼了一声,但依然未有松懈,最后,键盘的敲击声在十五分鐘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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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假结束了,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俞韜走进教室时还觉得睡得不怎么饱,脸色比平常要臭好几倍,周遭同学见状纷纷退避三舍,话都不敢说上几句。
也就龚讳这个没眼色的敢在这时候去捊虎鬚,龚讳拿着早餐袋,从中掏出盒沙拉和一杯冰奶茶,笑吟吟地递给俞韜,接着邀功似地看着他。
「……」俞韜这时就算有再大的起床气也撒不出来了,他无奈地接过早餐,坐了下来,「你怎么不买鸡块薯条了?」
「看你不怎么吃,」龚讳从俞韜的沙拉盒里用手指拈起一片生菜,塞进嘴里嚼了嚼,嫌弃道:「你这口味真娘们,还是你想减肥?草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健康。」一脱离放假状态,俞韜又马上变回那个惜字如金的高冷校霸。
顶着厚重眼镜的班长许浩男走到了他俩旁边,手叩了叩桌子,打断了他们单方面的友好交流,「劳驾,两位,假期作业有写吗?」他将手中已收了一半的数学卷子拿到两位大佬眼前,晃了晃,「还是要现抄?」
「现抄,谢谢。」龚讳从中抽了一张卷子,现抄二字说得跟外带一样顺溜,他拿起原子笔,按下笔头,低头开始飞快奋笔疾书,秉着练了十多年早已满等并get了精熟buff的抄作业技能,没两下就抄好了,还有空转头跟同桌继续嘮嗑,「韜儿,你打算抄吗?」
俞韜摇了摇头,他已经不知道几年没写过作业这种东西了。
龚讳点了点头,往他抽屉翻了翻,翻出连假前被随意塞进去,现已皱得跟用过的卫生纸一样的数学卷子。
他摇了摇手中卷子,道:「听说这个数学老师挺兇的,总得做些表面功夫,不然被叫去导师室训多没面子,身为你善良又亲切的同桌,我决定帮你抄。」
俞韜心想又不是没被叫去过,「随便你。」
萧若然挥挥手招来收好卷子的班长,用手指了指后排旁若无人的两位,压着声音道:「他俩什么时候变这么熟了?」
许浩男也低声道:「都一块打过架了怎么不熟?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嘛。」
宋忽凑过来,道:「林慧贤那婆娘最好面子了,今天有他的课。」
「操,」萧若然惊恐地道:「虎哥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事儿,第几节?那两尊大神上回英文考几分?」
「第二节,龚讳考了六分,俞韜十一分,倒一倒二都给他们包揽了,」许浩男说道:「我赌三块钱,今天他俩得站外面上课。」
「兄弟,我也这么觉得,我赌二十块。」宋忽拍了拍许浩男的肩膀,深有同感,上回他们班四个不及格,林巫婆就轰了他们半节课。
萧若然跟进,「一百块。」
狄昊探过头来,也想参与同学间的友好交流,「我也要玩儿。」
萧若然笑了笑,道:「行啊,但你只能赌他们不会被叫出去罚站,不然大家都赌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狄昊闷闷地道:「好吧,我赌十块。」
宋忽拍桌定案,「听见了,狄同学下注一百。」
「劫匪吧你们……」狄昊哭丧着一张脸,「我突然想退出了行吗。」
许浩男推了推眼镜,说道:「不行。」
下课,龚讳走到陆邻位置旁,敲了敲他的桌子,皮笑肉不笑地道:「同学,有空?」
俞韜则坐在原位,按龚讳嘱咐的没掺和,只冷冷地将目光投过来,两面夹击之下,陆邻顿时有些心虚了,但输人不输阵,他便按捺下心里的紧张,强作冷静,「有何贵干?」
龚讳突然俯身凑向陆邻耳边,「你是要自己招,还是我打到你招?」他冷下神色,低声道:「h班的沉斌怎么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啊,听说他好像被强暴进了医院呢,嘖嘖天可怜见的。」
陆邻闻言脸色骤变,伸手揪住龚讳的领子,「你什么意思!」
「陆少尉一生清正磊落,怎么就出了这么个败坏家风的儿子呢?不过没关係,儿子不值钱,满地都是,再生就有了。」
世家大族从不缺儿子,比如陆家,现在就有五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和陆邻争,陆邻一不是大房出的,二能力也不出眾,若再加个三不受宠……以后他头上顶着的陆姓便会形同虚设。
陆邻闻言放开了手。
龚讳理了理被扯开的领口,笑的人畜无害,「同学,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你要我怎么做?」
龚讳指了指俞韜和自己,说道:「道歉。」
陆邻沉默了几秒,接着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龚讳,俞韜,我不该向学校揭发你们,对不起。」
「道歉是这样道的?」龚讳使了劲儿按下陆邻的肩膀,直接把人按跪在地,当下陆邻的脸便又黑了一层。
龚讳按着陆邻的头,让他往俞韜的方向嗑了个头后才放过他,「乖,爸爸们原谅你。」
1a的下课时间教室里通常没几个人,要不陆邻这该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龚讳,」陆邻揉着膝盖坐了回去,他一向视脸面如命,如今被龚讳这样折辱,他定不会放过他,「日后,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我原谅。」
龚讳笑了笑,没理这个中二病爆棚的同学,逕自走回座位,揽着俞韜的肩,邀功似地道:「处理完了。」
俞韜嗯了一声,「你们说什么了?」
「不重要,」龚讳翻着书包道:「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他翻出了一瓶奶茶,还有一盒布丁,献宝似地放到俞韜桌上,「你不是说你喜欢吃甜的么?以后我每天变着花样给你送甜点。」
俞韜看着奶茶和布丁,默了一阵,无奈地笑了。
「蛋糕。」他用汤匙戳着布丁,舀了一匙到嘴巴里。
「嗯?」龚讳这时脑子转得比考试时还快,「明天想吃蛋糕?什么口味的?」
俞韜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草莓的。」
龚讳差点又要脱口而出你他妈真像娘们,幸好上课鐘声来得及时,否则这几天兢兢业业刚刷出的一点花生米大的好感度可能咻一下瞬间变负值,就白瞎了他的努力了。
龚讳凭着他过人的视力,瞄了眼后门门上贴的课表,心情顿时盪到谷底。
「咱们翘课,」他拉了拉俞韜的手,「这老师忒讨厌了,不上。」
俞韜难得同意龚讳的话,盖因之前第一天上这老师的课,她视线总往他俩这儿飘,话里话外都在暗讽他们这两隻渣渣,听着让人忒不舒服。
俞韜点了点头,趁老师还没来,龚讳便拉着他起身,当着诸位同学的面,大摇大摆地双双出了教室,翘课翻墙去也。
「卧操,」许浩男感叹道:「真嚣张。」
吴子鸿是他同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后排那两位空着的大神尊座,说道:「没见识,人是校霸,翘个课咋地了?」
「古有名言:男人越坏,女人越爱,」萧若然花痴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说道:「他们完全是我理想男神。」
「行了吧,」许浩男吐槽道:「隔壁班那谁昨天还揍了他们班班导呢,怎么就没见你被他嚣张不羈的男性荷尔蒙吸引。」
萧若然不屑地哼了一声,向眾位同学展示她有多双标,「那叫小屁孩。」
宋忽和他们隔了一整个台湾海峡,还能感叹道:「古有名言:男人越帅,女人越爱。」
狄昊突然出声道:「他们都跑出去了不用罚站,所以我赌赢了,等会下课钱拿来。」
诸位:「……」失策!
龚讳和俞韜一前一后翻过了学校的墙,成功逃学。
「带你看一个东西。」龚讳朝俞韜笑了笑,拉着他跑进了附近的暗巷里。
龚讳一进去,好几隻猫便迎了上来,围在他脚边,他从中抓起一隻小奶猫,放到俞韜手上,「你不是喜欢小动物吗?这回给你摸个够。」
小猫对着俞韜眨巴了几下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心,软软地喵呜了一声。
俞韜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猫的头,「你喜欢猫啊?」
「喜欢啊。」龚讳笑道。
「真娘们。」俞韜有些幼稚地以龚讳前几天对他的嘲笑反击回去。
「哎?」龚讳气笑了,「行,我不跟小孩儿计较。」
「别喊我小孩儿。」俞韜心想龚讳不过大他几个月而已,得瑟什么?
「那喊什么?」龚讳促狭地笑了几声,拉长音道:「哥哥--」
俞韜已经被叫到免疫了,于是无视发骚的龚讳,逕自和小奶猫玩儿。
龚讳发现他好像失宠了,眼下竟然沦落到要和一隻猫争宠的地步,「韜儿,玩够了啊。」
俞韜摇摇头,他觉得小猫比龚海王可爱多了。
一晃几个礼拜过去了,渐入深秋。
这也宣告着,名为期中考的大魔王眼下正磨刀霍霍,等着莘莘学子们提笔消灭他。
或者是他用大刀把莘莘学子们砍成豆腐渣。
龚讳俞韜这两位神级渣渣自然不用说,是各科大魔王主要攻击对象,不过两位爷好像也不怎么担心,照样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但也不是每个学渣心都这么宽的,比如有着比考试还要大魔王的妈妈的许擎,早上许擎要出门的时候,许妈正磨刀霍霍向牛羊,满脸慈祥地跟他说记得早点回来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许擎觉得这餐应该是断头饭,等期中考落幕后,许妈大概会把磨刀霍霍的对象改成他那位长着唧唧的黄花大闺女。
无奈家有悍妇,许擎只能哭着鼻子投往知心哥哥余晟的怀抱,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搭一回兰博基尼。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了余晟的别墅,却见别墅门口停了辆迈巴赫,也是名车。
「不会是有客人吧?」许擎疑惑地看了眼车子,正当他犹豫是该走还是该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贵气的青年被余晟扔了出来。
青年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染了尘土的名牌大衣,瞧了眼旁边怔着的许擎,轻浮地哟了一声,「这小脸蛋儿。」他伸手似要摸上去。
余晟抓住他的手,冷冷道:「你闹够了没?」
青年意外地看了眼许擎,随即凑到余晟的耳边,低笑道:「哥,这隻兔儿你从哪儿买来的,借弟弟一晚上嘛,他生得又纯又欲,想来在床上也很……」
余晟忍无可忍,往他嘴边打了一拳,让青年把他那浪字吞回嘴里,低吼道:「滚!」
青年下意识抹了抹嘴边,有意无意地以色情的目光扫了许擎全身,才抬步走人。
许擎怔怔地看着那辆迈巴赫驶远,才抓了抓头道:「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没事,」余晟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朝许擎尽量自然地笑了笑,领着他进了门,「那是我弟弟,同父异母的。」
「豪门恩怨之类的吗……」许擎喃喃地道,想起了他妈常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面豪门兄弟最常面对的无非是遗產问题,他好奇地瞅了眼余晟,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愿,索性也不提,毕竟这是人家私事。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余晟递给许擎一杯水,问道。
「为了缓和考前亲子关係,」许擎哭丧着脸道:「余哥,救救孩子吧,怎么让学渣分数提高,一咪咪也行!」
「啊,是吗?」余晟心想高中的玩意儿他早忘光了,这事儿好像有点难办,「我不太行……要不我给你找人?」
余晟在许擎心中的形象一直挺高大上的,眼下发现知心哥哥并非无所不能,他不免有些失望,「是曾哥吗?」
余晟拿出手机,联络曾子留,「答对了,但没有奖,」他笑道:「别看你曾哥那怂样儿,人当初可是校探花呢。」
曾子留原本正在夜店泡妹,看见余晟的讯息后顿时垮了脸,挣扎许久,最后碍于余晟淫威,只好拋下美女来补救未来嫂子的课业。
「鱼儿,我刚来的时候听说余廉那玩意儿来过?」曾子留一进门便问道。
余晟巴了他的头一下,低声骂道:「干你屁事,去教小高一功课,赶紧的!」
曾子留难得关心一下哥们也被骂,顿时委屈得瘪了嘴,怨妇似地盯着余晟。
余晟被盯得怪不自在的,遂摆摆手道:「你去好好教他,我改明儿在曾老爷子面前多给你说一些好话。」
曾子留笑了,他拍了拍余晟的肩,「这才是哥们,」接着他递给余晟几张钞票,鳩占雀巢地将他推出门,「你在这儿会干扰小高一学习,出去给咱俩买袋咸酥鸡,我薯条要加大加梅粉,亲爱的等你哦,再见。」
余晟拿着钱,看着面前迅速关上的大门,深刻体会到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口水就泛滥」这句话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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