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悠然转醒之际,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传入了鼻腔。
一名躺在床上的浅蓝发少年,微微一蹙眉,羽般睫毛微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眸子。
微弱的光线,映入了些许朦胧的眸中,他眉头深锁,一脸不适地用手摀住了双眸,似乎被这光线给照得发疼。
「……」
「……醒了吗?」
「……?」
此时,在感知尚未稳定之际,一旁传来了一道熟悉且有一段时日不曾听见的嗓音,在感觉差不多可以适应光线的时候,西司稍微挪开了手,微侧过头,透过指缝瞥见了坐在他床旁书桌椅上的人。
只见,那人看着自己的神色……泫然欲泣。
「……别哭,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似乎可以猜到对方为何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西司只是无奈一笑。
很多时候,他很不太能抗拒哭泣的人的要求,尤其是自己人。
至于,若是他必须讨伐的人,可就未必了。
「……呵,真是的。一个比一个爱哭……」
挪开了手,缓缓撑起身子,坐起了身来,将枕头立起,调整成让自己靠起来舒适的角度后,他这才呼了一口气,也轻笑了一下。
然而,对于西司所说的话,雪熵一蹙眉,不敢苟同。
「……你差点就死了。」
他微垂首,微抖的双手用力地抓紧了腿上的衣料,他咬牙地吐出了一句些微颤抖的话语。
「……我知道。不好意思,让你……你们担心了。」
西司一听,侧回头,稍微垂了下来,几缕柔顺的浅蓝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垂落了面庞,他望着自己放在棉被上的双手,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伤感的弧度。
「你也知道……你让我们操了多少心,呵……」
抬起了头,看向对方的侧脸,雪熵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无奈一笑。
随之,他深吸了一口起,又一语。
「……别再这样了。」
「……」
西司先是不语,过了片刻,这才悄声地开了口。
「我现在不就好好的……」
西司尚未将「坐在你面前」这一句话说出来,便被对方给打断了。
他有些诧异地朝他看去,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雪熵几乎很少会打断他说的话……也可能几乎没有过。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错不在你……你也不是有意要让自己受伤,我是知道的……我真的知道,只是……」
又一次垂首,雪熵一抿唇,又开了口,微抖的口吻听来很是沉痛,他紧抓衣料的双手,也收紧了不少。
「……你以为你受了多少次伤了?」
「……」
对此,西司一脸同情地瞧了对方一眼,不语。
安静片刻,雪熵又开了口。
「……但我就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
西司听了,依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对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受伤,这对关心你的人来说,到底是多大的折磨!内心又有多煎熬!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雪熵情绪有些失控地大吼了出来,所幸他仍把持住了一丝理智,没有任由情绪的宣洩,一同放出了魔力,使其造成更大的影响。
若真是如此,他可能又会多一项一生也不会原谅自己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会尽可能不会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保证。」
此时,西司除了这么一句话之外,什么也说不出口。
「……你说的。」
泪水滑过了雪熵的鼻尖,滴落在了衣服上,渲染了开来。
「我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尽可能遵守。」
西司伸出了手,摸了摸已经不能再称做是孩子的头,揉乱了他柔顺的长发,淡柔一语。
「依你对我的了解……你说,我有欺骗过你们吗?」
「……没有。」
雪熵又哽咽了。以往至今,他心里很清楚,对方一次也没有骗过他……甚至是他们这整个族群。
只是,却也因为如此,失去了他宝贵的性命。
就连其他人……也一样。
「这就是了。」
西司一听,又淡淡一笑,收回了手,歛起了神色,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对了,雪熵,珞现在的状况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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