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国会议举行的同时,梅花国的女王宫殿陷入一遍死寂哀伤。抚子将摘来的所有花朵摆放在紫生旁边,衣裳遮掩他那被腐蚀的左胸膛,看起来就只是在花瓣中沉睡。
抚子轻碰着女王的脸颊,感受到肌肤那冰冷到不再是人类的体温后,也忍不住与小婢女们一同落泪。
「都是我们的错,紫生女王为了救我们,逃到宫外才被杀死的。」
「女王害怕宇宙魔法伤害到我们,我们愿意陪葬。」
抚子将透明盖盖上,沉重地目送紫生女王永眠。
要说害死女王的人,是她,她没能将预测到的命运告诉女王,就像知道凯因会死一样,即使对她再重要的人,她也无法透露预言之事。
抚子跪倒在地,脸埋进掌心中嚎啕大哭。
将法杖刺入紫生的胸口,并且狠心扭转的人,是她最熟识不过的了。在她印象里,对方是世界上最温柔、最绅士的男人,他善心地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长大,也提供她温暖的避风港,到底为了什么要出手杀死紫生?
抚子实在想不透,她看不到神父的未来,就如同她看不到璐平的未来,这两人有许多共通点。她担心璐平,璐平将米欧的记忆撕毁,告诉她是为了米欧好,可是她预言的景象,一直和初次见到米欧时看到的一样。
被火燃烧的人类,乌云般的黑色粉末,让世界透不进半点光线。宛如地狱般的景象里,唯有米欧活着,他从地狱烈焰中回眸,不带温度的眼神瞪视着全世界。
抚子赶紧甩头,将这些不安暂拋到脑外,待会等代理的女王归来,如果五国已达成协议,就要向眾人宣佈紫生女王已死的事实,但在那之前,得要有女王的代理人选。
「抚子小姐,您真的不考虑当暂时代理吗?」
「女王是世袭制,抚子小姐您和紫生女王是远方亲戚,您一定有权利担任这职位。」
从她前来帮忙葬礼之事的第一天,就拒绝过此事了,但小婢女们担心女王的王位会落入旁系手中,仍不气馁地重复询问。旁系从事各种贩卖,毒品与小孩都贩售过,旁系的丑闻曾让紫生的女王地位有所动摇。
「我很自私,我无法像紫生一样为了国家捨弃一切,我单单只想为了一个人捨弃。」
小婢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忍不住好奇心,上前问道:「抚子小姐有喜欢的人了吗?是想和那个人一起生活吗?」
抚子轻点着头,对紫生的死所產生的难过,以及预料到无法与喜欢的人开花结果的失恋,夹杂在一块儿的,复杂的情绪让她只能以开怀大笑来隐藏,「是,我已经暗恋他好久了,真希望他能够跟我在一起。」
「抚子小姐,我们绝对会支持到底!」
「如果需要帮忙,不要客气,儘管对我们说!」
抚子点点头,「那请跟我说加油好吗?」
「加油!」
「加油!」
小婢女的声音在抚子的耳边回响。
告别小婢女们,她独自走在宫殿内的长廊,脚步声伴随紧张的心跳声,颤抖着双手,握紧武器「长笛」。她得加油才行,一个人也要加油!
走到宫殿内的一座天文台,屋顶外围那对彷彿巨大翅膀的,是宇宙讯息接收器。进入天文台中,凿洞的屋顶正下着符号雨,那是从几千万、几亿光年距离外传来的过去讯号,经由梅花国女王的解读,将这些警讯告诉世人。
解读完毕的符号雨,匯集到抚子脚边的泉里,这是「生命之泉」。同时,这里也能阅读到各国的最新情报。
抚子担心紫生的事情被公佈出来,正读取着飘浮在空中如雨般的文字,却在四面八方同时闪出最新警告讯号。
逮捕恩帝米欧!
她赶紧拿起长笛,脚踩泛溢绿光的魔法阵,从一点鐘方向瞬时针燃起十二道烛火,烈火与眼前的灵火同步晃动。和先前练习的灵魂召唤术不同,上头的时针正急速地倒转。
魔法光勾勒出凯因的轮廓,她吹奏长笛,加速魔法的生成,凯因慢慢地睁开双眼,注视着唤回他生命的主人。抚子含泪看着凯因,她原本是想在米欧面前召唤,给米欧惊喜的,可惜……
「喔?原来你也习得灵魂召唤术了。」从抚子身后传来声音,是在这里埋伏已久,等候多时的塔纳托斯。
被召唤出来的凯因,手作势往背后抓,大砲立刻现形,他面无表情地扛起大砲,朝塔纳托斯投射砲弹。与此同时,抚子抽出小刀,使用瞬移来到凯因的身边。
轰然巨响下,塔纳托斯徒手抓住砲弹,在他手中的火药宛如气球般,轻易地捏破,爆炸所產生的白光垄罩整个生命之泉。抚子赶紧使用探索来避免视觉失明,但才刚啟动,塔纳托斯就瞬移到她面前,露出她从没见过的表情,像在享受杀人,手中现形的法杖就要刺向她的喉咙。
瞬间,她的身旁变得炙热,凯因用力把她拉至身后,挥动身上的大砲击开塔纳托斯。塔纳托斯并不打算躲开,任凭自己被打飞到门口处。
消失在门外前,他只留下一句话,「世界正在倒数喔!」
「正在倒数……」在噬梦学院寝室休养的摩尔甫斯想起塔纳托斯对他说的话。与对方战斗的当下还没觉得这么痛,如今连拿着纸牌滑动最新讯息都感到痠痛无比。
他下意识往床的左边看,方塔苏斯不在。对了,方塔苏斯正在伊克洛斯研究室进行治疗。自己明明才是身负重伤的人,却没想到因为契约的力量而活了下去。
那达成契约后,他还能不能活着呢?
学生会的群组传来新讯息,「逮捕一级通缉犯恩帝米欧」的斗大文字从纸牌萤幕中如喷泉般喷散开来,接着文字内容由下而上飘起,文字里附加照片,是和入学测验时同款的金属恶梦。
摩尔甫斯眼睛为之一亮,也不管什么肌肉痠痛,硬是跳下床。
同一时间,噬梦学院所有的学生都看见了这则消息。
「不会吧,居然又是他?」
「先前控制恶梦的预谋犯罪论果然是真的。」
「地铁毒气案也是吗?」
蒂娜经过因观看讯息内容而停留的学生,与刚要前往学生会室的帕尔修斯擦身而过,帕尔修斯拉住了她。
「干嘛?放手。」蒂娜想甩开他的手。一直以来对方都会让她,但这次却捉得更紧。
「你不要去闹事。」
「要是奥托知道你这样捉我,肯定不会放过你。」蒂娜说完,终于逮到机会抽手。她摸着发红的手腕,握紧双拳,她才不相信鬼牌国国王就是米欧!为什么刚好是他?
「我要去杀了他,只有我可以杀他,你不要阻止我!」蒂娜含泪瞪视帕尔修斯。
「如果他在学校,早就被隐藏在四周的噬梦师与圣骑士抓走了,怎会轮到你?」
「那一定是希普诺斯包庇他!希普诺斯导师呢?」蒂娜才从希普诺斯的研究室出来,那里只有研究生的身影。
「你要先冷静下来。」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四国会议上召唤出的恶梦,跟入学测验时一样,那恶梦还伤了我的父亲,怎能坐视不管?」
蒂娜想离开,帕尔修斯依然挡在她面前,「现在很危险,据说太平洋海底已经上来多艘幽灵船,五国的停战协议也宣告破局,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搭飞船到巴比伦之都避难?这里是最安全的,为了你父亲,为了奥托着想,别擅自行动。」
蒂娜拔出长剑,刀锋对准帕尔修斯,「我没想过要躲起来避难,如果你想求安全,就待着别阻止我。」
帕尔修斯才退开,蒂娜立刻跑离。
太多人要挤上来巴比伦之都,飞船早就因此停止飞行,到达陆地的唯一办法,便是骑乘座骑。
她才刚踏进传送点,帕尔修斯也小跑步追到她身边。
「跟屁虫!」
蒂娜与帕尔修斯一同消失在传送点,抵达驯兽场的入口。
一进入驯兽场,在虚拟空间里值勤的卢卡立刻接受到学生资料,他将入口监视器的影像放大再放大,注视帕尔修斯的举动,接着赶紧从虚拟空间拿出寄放在这里很久的东西,前些日子终于孵化完全的座骑。
两人见到导师,简单说明他们的计划,卢卡便将座骑拉到帕尔修斯面前,「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冰龙座骑,上个月刚孵化完成,目前长十米,可以载你们一趟。」
帕尔修斯望着一直待在虚拟空间孵化的幼龙,「您认识我的母亲吗?」
卢卡拿出针筒,替冰龙打了预防针,「不,是你父亲要我把这交给你。」他顺着龙鳞,龙低声鸣叫,「这是属于你的。」
帕尔修斯与蒂娜搭乘冰龙前往陆地,龙座骑从云海笔直坠落,从高空远眺便能看见海域不断浮出的幽灵船,连印度海与大西洋都有踪跡。蒂娜强忍住怒火,她不希望又像安格里拉之城这样被灭顶,说真的,她很希望米欧是被误会。
蒂娜拍着帕尔修斯,「去幽灵船数量最多的城镇,那里,应该是梅花国的泉之都。」
「遵命喔,大小姐。」没想到奥托不在,自己就充当保镖了。
他们抵达邻近太平洋海域的泉之都。顾名思义,城镇的房屋建造在泉水之上,市民的交通都仰赖船隻运送,也解释了为何这里是最多幽灵船登陆的地点。
蒂娜不等座骑抵达地面,在高十公尺处跃下。
「喂,你干嘛这么急啊?」
她闭上双眼,呼唤着奥托的名字。
知道奥托在红心国担任父亲的保镖,但是父亲身边有很多随从,少一个奥托应该无所谓吧?
她高举着纸牌,呼唤着:「奥托,接住我!」
帕尔修斯急忙操控座骑,想及时接住蒂娜,却在惊险的落地瞬间,精壮的双手抢先接住她。
不管身在何处,只要有蒂娜的呼喊,奥托都会放下手边的工作,瞬移到她身边。
蒂娜搂着奥托的后颈,当着帕尔修斯的面吻向他,现在只能参照使用手册上的说明做了——用主人的吻,让专属的机器人觉醒。
奥托身上的衬衫被急速成长的肌肉撑爆,他抱着蒂娜衝往驶近城镇的其中一艘幽灵船,单靠激昂战力所燃起的熊熊火焰,就能吞噬掉前来围攻的骷髏战士。
仅凭噬梦学院资优的两名学生,势力的确单薄,但有觉醒的奥托与座骑冰龙协助,他们也勉强击垮其中一艘幽灵船。
但摧毁了一艘,又来一艘,面对无止尽的攻击,他们的行为只是徒劳。
奥托的使用期限因为觉醒而持续递减,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蒂娜再侧目帕尔修斯,那张完全不知灰尘为何物的脸蛋,竟也被灰烬染上灰色。
可恶,如果她再强一点,就不会拖累大家!
巨大的斧头从她身后笔直射穿幽灵船。一见到熟悉的魔法招数,她立刻猜到那不知被谁呼唤过来的人,正是拉海尔将军。
「总理果然说对了,你会擅自行动,还好我有追踪你的定位。」拉海尔带了红心国的衝锋部前来支援。这回,他骑上了专属的白马座骑,英勇率兵袭击幽灵船上的战士,实在看不出他几个月前从鬼门关走过。
蒂娜扬起嘴角,就算不是红心国的事,也有人肯来帮忙。
梅花国的另一处,抚子赶紧前去接应米欧,对方依旧扮成紫生,暂且逃过了通缉。
「抚子,你能不能帮我联络璐平,告诉他我没事?还有,请他别来找我。」
「他有和我联系,我已经向他说明了,你会继续假扮紫生。」
穿着女装的米欧回到紫生的寝宫,坐在完全不熟悉的房内,他弯下颈,双手撑住接受太多资讯而变得沉重的头。
「我根本没看过那些谈话节目,主持人的死也与我无关。」米欧正替自己被通缉的原因之一做解释。据说那些批评过他的主持人都陆续死亡,如果不是通缉时列出罪刑,他根本不晓得自己被人拿出来讨论。
这,肯定是有人想陷害他吧?
「米欧,别担心,你一定能洗刷罪名。」
「不。」米欧缩着肩,实在很难说自己完全清白,「我失去记忆,也许我先前真的是毒气案的犯人,即使是未遂,也曾想过要杀死很多人,光这一点我就足以被认定是坏人了。何况鬼牌国的国王和我有相同属性的魔法,又拿着希普诺斯的武器,这代表什么?」
米欧拉扯前发,轻轻说着:「难道我不存在真的对大家都好吗?只要我死了,这世界就会和平?」
「恩帝米欧!」抚子抓住他的手,米欧抬起头,看着她极度生气的模样,「这世界上没有谁死了比较好的道理,请你不要再有这种念头!」
「可是现在大家都在通缉我,我会连累包庇我的人,包括你啊抚子。」
「隔墙有耳,小心点,除了希普诺斯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不是紫生。」抚子扭头观察着门外的小身影。那些小婢女是紫生的贴身随从,只对紫生忠心,也不晓得会不会把真相说出口?
就在抚子注视门外的同时,一道将近一米九身长的黑影靠近门口,对方直接开门,并迅速关上后,向抚子点了头,「忙了一整天,你也累了吧?外头有梅花国的总理与外使,他们可能会察觉到米欧的身份,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是,明早我会再来接应。」抚子实在担心米欧会胡思乱想,还好有希普诺斯陪同。离去前,担忧地回望两人,却发现希普诺斯看向米欧的眼神不像单纯是养父这么简单。
米欧还真是有同性缘呢,抚子勉强地笑着离开。
希普诺斯俯视坐在床边的米欧,耳边继续探索门外小婢女与总理随从的对话。
「现在该怎么办?」
希普诺斯将眼神侧瞥到门外,认为没时间思考了,他便一把推倒米欧,双脚跨上他的身。
「你在做什么呀?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儘管米欧想推开,也推不动这如钢铁般坚硬的双手,更何况对方身高将近一米九,他根本不是对手。
希普诺斯抓住他的手,顺着脸的轮廓从耳边慢慢往侧颈吐息,米欧对颈部最没輒了,强忍着敏感不出声。希普诺斯趁他被激起了感觉,拨开他的衣领,吮吻锁骨与其下敏感的部位,米欧不由得叫了一声。
门外的小婢女听见后,立刻出声制止了本来打算要造访女王的总理,「不好意思,女王现在不方便会客。」
总理透过日式推门看见模糊的两道身影,那姿势令他赶紧侧身避开,「又是希普诺斯吗?真是的!」说完,门外的人影陆续消失。
米欧喘息地拉着衣领,希普诺斯坐在他身上,往门外继续探索。对他做了这些事却没有半点害臊,而且他刚刚听到什么「又是希普诺斯」,表示希普诺斯常常跟紫生女王做这种事吗?难怪他待在希普诺斯宅邸时,看过其脖颈上出现吻痕。
原本望向门外的希普诺斯,眨了眼之后,目光回归到米欧身上,「怎么样?要不要继续下去啊?养父跟养子的身份好像会很刺激喔。」见到米欧即将发火的表情,他更乐了,能看见这光景,算是近期遇到最好的事了。
「幻灭了吗?我和紫生的确有过这样,没办法,我也是男人,会有慾望。」希普诺斯将瀏海拨往后方,弯身吻向米欧。
米欧赶紧闭上双眼,那炙热的吻却落在额头,然后,希普诺斯便直接倒在他身上。
「很重耶,你快回去客房!」
「不行,现在回房不就证明我『太快了』。我累了,想睡,你就随便叫两声吧。」
「啊?我怎么可能叫得出来?」
希普诺斯翻了身,侧躺在米欧身边,疲惫地闭上双眼,将右手抬到半空中,还打了呵欠,「叫不出来,我来挑弄你,要不要?」
米欧双手环住上身,「不需要,我可以学。」他咳了两声,要偽装做那件事实在羞死人了。
「你保护错地方囉,要我看来,下面比较危险。」
「别吵啦。」
米欧小声说完,转身背对希普诺斯,模仿叫了几声。虽然不自然,但是有声音就好,至少感觉是在进行什么很激烈的动作,希普诺斯这么想着,缓缓闭上双眼。
米欧觉得已经豁出去叫几声了,正打算停口,却因为身后突然伸来的手而又再次叫出声。
他回头看着把他当抱枕拥着入睡的希普诺斯。自希普诺斯从黑桃国迷迭香之都回来之后,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算了,他也需要拥抱,如果没有这温度,他可能又会胡思乱想,就这样被抱着睡吧。
米欧觉得自己应该是醒着的,但他已经入梦,进入别人的梦境。
踏上螺旋阶梯,一步步往上,穿过云海,拨开从墙面攀沿至眼前的荆棘。天空下,希普诺斯的身影出现在花海中,而对方注视的,是被花瓣拥抱的墓碑。
发现了他的存在,希普诺斯侧过身,对他的出现除了讶异,也有感叹,「想不到我也有被人入梦的一天。」他自我检讨,对米欧太敞开胸襟了吗?
米欧向前迈进,为了更接近希普诺斯,踩踏那些美丽的鲜花,「这就是笔记里的那个人吗?」
希普诺斯更为惊讶,「想不到你有偷看日记的习惯。」
「只是好奇你珍惜的人究竟是怎么了,不过日记里没写很多就是。」
再见了,我的未来……我的一切将停留在离开你的这刻,未来已经不属于我了。
米欧回想希普诺斯写的这句话,冷酷又爱酸他的希普诺斯,没想到也有喜欢的人。
「莲恩?姜,当时他从圣骑士团手中救了我,让我免于被通缉,不过他也因此革职了。」希普诺斯望着墓碑上的名字,说话之间,眼神流窜出许多感动,「莲恩?姜是你的父亲喔。」
「这样啊。」米欧不知所措地注视墓碑。忽然得知自己家人的下落,且在瞬间得到已死的事实,这让他不知该开心还是替这最亲的陌生人难过,「你曾说『报答某人的恩情』才收我当养子,原来就是我父亲。」
两人注视墓碑,许久没说话。米欧蹲在墓碑前面,摸着那刻上的文字「姜」,这就是他的姓氏,「我的父亲是好人吗?」
希普诺斯没犹豫地点头。
米欧注视着墓碑旁的另一人,上方写着「牡丹?姜」,「那这位是我的母亲吗?」
希普诺斯没说话,只是点着头。
他摸着「牡丹」这两字,是花的名称。他脑海里忽然显现牡丹的艷,却想不起顏色,他眺望四周,再抬头看着希普诺斯,这才发现希普诺斯的梦境全是灰色的。
忽然下起了雨,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米欧更加意识到这是梦境,是希普诺斯想像出的场景。
希普诺斯半跪着,他的胸口变得透明,米欧清楚看见肌肤表层下的心脏,那是一颗被金属全然包裹住,周围镶入数颗加压器的人工心脏。
希普诺斯捧着他的脸,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温暖人心的笑容。
「你是我活下去的动力,比这颗心脏还重要。」今晚米欧可能接受太多讯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吧?希普诺斯想着,用指腹抹了抹他失措的双颊,「你知道怎么做的,取出它,吃了它,把我的能力夺走吧。」
米欧摇着头,希普诺斯更用力些,强迫米欧注视他的眼,「只是在梦里而已,不要紧的。」
「不要、不要……」米欧疯狂摇着头,「先前我也夺走过别人的能力,结果他变得很不幸,我不希望让你不幸。」
「以后就算我不在,你也能使用我的闇魔法保护自己,雷和闇的魔法能和宇宙魔法抗衡。」
「别说这种话,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米欧捉着希普诺斯,却没想到希普诺斯自己伸手进体内,揪紧五官,再痛苦也要将心脏拔出来。
莫名记起第一次吃掉抚子的心时,抚子曾因为他犹豫食用,差点在梦里杀了他。
希普诺斯强忍着失去心脏的痛,「吃吧。」
米欧张大嘴,含泪咬下这颗属于希普诺斯的心,强大的闇魔法从隙缝间疯狂涌出,黑色的弧线轨跡往四面八方逃窜,最后全流入米欧的体内。
他抱住将全部身体重量倾来的希普诺斯,紧紧抱住那不仅是身体,连心也伤痕累累的希普诺斯。
「希普诺斯啊,梦里就好好休息,别再回想这些无法挽回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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