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魅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安辉只觉得琛的身体彷彿一瞬间突然瘫软,安辉下意识地想阻止他倾倒的身体,而正当他这么想得同时,他便主宰了那个躯体。
「咦?」
「欢迎回来,安辉。」,魅微微一笑:
「看着你就要衝出去打妖怪,我心脏都要吐出来了。顺道一提,我现在还拥有着心脏,所以可以这么说。」
安辉怔怔地看着他:
「你…是怎么做到的?」
「关于什么?」,魅微微一笑:
「若你是指为什么我能操控你的意志与身体,我只能说,因为我本身的力量本就十分强大。」
「……」,安辉在心里骂了他一大串,他只是想知道,既然魅还拥有心脏,那么还能不能读心?
可魅只是笑,似乎已经听不见他心中所想。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的初遇,并不是我要挖走你的心吗?」
魅点点头:
「的确不是。唉……又是个老故事……」
「相传盘古开天之时,他额前最坚硬的骨头换化成了上古四神兽之一的犼。而在黄帝大战蚩尤的时候,犼却趁着此时祸乱人世,宓羲和女媧于是便出手将犼封印。可同时他们又怕犼破开封印以后,又会再度作乱于人世,便将犼的魂魄抽出分为三分。可却没想犼的魂被抽出后竟疾速逃离,眾人顿时一筹莫展。」,魅顿了顿又道:
「而根据传说中的四大殭尸始祖,便皆由犼的魂魄衍生而出。可却没人注意到,从牠身上掉落的鳞片,竟也鑽入了某个妖物体内,產生了变异。」
魅的原型,和犼的确有几分相像。皆有角有鳞,脑后浓密墨羽也像极了鬃毛。
他聪明睿智,胆大心细,却也残暴兇猛。
魅可以说是一回到过去记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很快的便取回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记起了一切,包括了有关于自己的罪孽。
从他有印象以来,自己便作为魅而活着。可他却心知肚明自己体内过于庞大的力量并不属于他,日復一日,他的躯壳逐渐无法负荷那过于强大的力量。
对此,魅的想法很简单。
他认为,只要再找一个更为适合的容器取代自己盛装这些力量便行了。
而他把目标锁定在了天界,在他看来,妖界亦人界,没有半个得以容纳这股力量的容器。而在他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和天界搭上边时,琛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他强大而纯洁,无穷无尽的能量从他体内迸发。
魅看中了这一点,他利用了他。
他用花言巧语哄骗他,天上的神将纯洁而善良,即便对于他这般的妖物也全盘信任与接受。
魅起先不过是想取代他的身体,可神将却连同心也给了他。
不懂得感情的冷血妖物,拿着那样的情感竟无所适从。
他本该杀了他,可却为了这难能可贵的爱情而难以下手。
爱是什么?对于妖物而言根本如同天方夜谭。
琛带他去了乐园,也把自己给了他。
这一切全脱离了魅的轨道,不应该这样的。
可慾乃恶之根源,擅行情爱之事的魅并没有拒绝这样的邀约。
多么令人焦躁难耐,他给出的那名为爱情之物,只是让魅更加想杀了他。
可此时,两人在天界行苟且之事却被发现了。
上天于是震怒,派下了无数天兵神将与妖界爆发了大战。
妖物们分崩离析,溃不成军。
上天给了两个选择。
第一,琛将被夺取神格落入凡间,仅此一世再不轮回。
第二,只要魅交出过于强大的力量以及心脏便担保琛能够在贬入凡间后持续轮回。
可魅都没有接受。
他压根不在乎小小天将是死是活,他又何必为了他开膛挖心?
「容我拒绝您无理的夺取,无论神将性命亦或我的心脏与力量。皆不属于您。」,他朗声对着苍穹之上说道。
他的无理惹怒了上天,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剖开了他的胸膛。一旁深爱着他的琛见状便连忙衝了上去,他夺取了魅被取出的心脏,一口塞进了腹中,并将自己封印在了灵树之中。
好几千年过去,他的骨骼血液被灵树所吸收,魂魄则又误打误撞进入了人间,而那颗心脏,便也就这么随着他轮回转世。
安辉听完了一整个故事,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魅:
「你们根本没有相爱?」
「……嗯?」
「你也未免太冷血了,他可是为了保护你的心脏不惜把自己封印欸!」,安辉气愤道。
「我曾经太过于骄傲自负,不懂得那些温柔。等终于明白的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也感受不到了。」,魅低声道:
「这是我的罪孽。辜负了最纯粹洁白的爱情,因此失去了心也遗忘了被爱的感觉。」
「那你何必把我叫出来?你不就应该和他好好相爱,不辜负他的爱,之后严谨的再做一次选择吗?相信他那么爱你,即便你没有选择他,他也不会见怪的。」,安辉道:
「你没办法再让他出来操控这个身体吗?」
魅摇摇头:
「可以,但我不想。」
「啊?」
「我辜负他便是因为我不爱他,即便他给我再多温柔,不爱就是不爱。」,魅的口吻有些无奈:
「情感这种事,究竟该如何定位才正确?与其说是一种爱,那反而像是亏欠。我毫无付出却接受了那么多而感到愧疚。他甚至不惜为我付出生命,可他至死也不知道我其实在骗他。即便捲土重来,我对他也仍旧只有抱歉。那又何必再来一次?」
「那你又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你又该怎么拿回心脏?」
「不改动歷史的状况下,只要我做出正确的选择便可以了。」,魅说道。
安辉不发一语,何谓正确的选择?
然而他又不免胡思乱想,魅所说的‘喜欢’,又有多少真心?他是个如此冷血之人,纵容琛为他付出了一切,他仍旧无法爱他。那么,什么都没有做的安辉,又何德何能得到他的款款情深?
他不相信他的话,如同他所言,他是个满口虚情假意的骗子。
可偏偏魅待他,却又是如此温柔备至。纵然坏心眼不断,可那些善意却又是那么毫无掩饰。
可他到底是不愿意相信,即便那双腥红眼底繁星点点。
安辉终究是没搞懂,当他开始介意这些情感究竟是虚情假意或是言之凿凿之时,便已经一脚踏进了爱情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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