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瑶。
紫傲寒站在山头,他感受着风在自己身上吹拂。风是会说话的。这是紫傲寒一直以来的主张。而这样的主张在他继承郑长老成为怜瑶新任长老后,更加的坚定。
「风为何会说话呢?」
这是紫宛蝶在紫宛风离开怜瑶后问的话,那时的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对于学习法术还有继承传统这事上特别上心。
「事物会变,人也会死,但是只有风辗转不歇。」紫傲寒闭起双眼,牵住紫宛蝶的手道:「风无时无刻都在跟人们倾诉歷史,只要肯去听,它便会说予你听。」
紫宛蝶跟着紫傲寒闭上眼,想要去听听所谓的风的声音,但是她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你能够一肩扛起整个怜瑶时,你自然就会听见风的声音。」
「那么风跟你说过什么呢?」
「风……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
「一个代表着整个族人的罪孽的故事。」
……
…………
紫宛蝶在紫傲寒的训练之下,越来越能独当一面,十八岁的她已是怜瑶族中数一数二的术师。族人对于她的强大感到讚叹,认为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许多术师达不到的高峰。
但是这还不够。紫宛蝶见紫傲寒站在山头闭起眼,聆听风的声音,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她的目标是能听见风的声音。
听说与风对话的能力,是在长老去世前传给紫傲寒的。若宛蝶没有猜错,也许等她能理解风的话语的那一天,也是紫傲寒去世而由自己继承的时刻。
一种沉重的压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扛到肩上。紫宛蝶皱着眉,她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麻烦。
也许雨革月的宿命一直都不是他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怜瑶的大事……但那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呢?
落雁见时间也不早了,她来唤父女俩回家。见到女儿看着傲寒的背影沉思,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开始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你爹他正代替我们一族去背负宿命。」这些年紫傲寒明显冷落了她们母女,但落雁对于他的行为只有谅解。她知道,她的丈夫早在成为紫宛风的父亲开始,便被迫去背负一道枷锁──一道过了几百年仍未能解开的枷锁。
「我明白,我敬爱着爹爹。」紫宛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要扛起爹肩上的责任,她道:「这些,也是为了宛风。」
落雁点点头,她想念自己的么儿,但也明白,最能帮助他的,便是家里人成为他的支柱,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宛风在面对宿命的同时不至于殞命。「我们都希望他活得越久越好。」
破除宿命,生命宛如风一样,绵绵不息。
宛蝶看到紫傲寒有了动作,她赶紧道:「爹爹,该歇息了。」
「蝶儿,过来。」紫傲凡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向紫宛蝶伸出手,哑声道。
「怎么了?」紫宛蝶走近紫傲凡,却见他面目苍白。「爹爹?」
「你准备下包袱,明天跟暮德一起下山去找宛风。」
「为什么?」紫宛蝶半年前和村中一个年轻有为的术师暮德成亲,小俩口正甜蜜。「如果你要我去找宛风,我此刻便能施法过去,但为什么一定要找暮德呢?」紫宛蝶知道紫宛风不认识暮德,而且说起来有些私心,她不愿任何人打扰她跟弟弟的相处时间,就算是丈夫也一样。
「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你明天便跟暮德啟程前往杨府,记住,不能施法,必须全程步行。」
「……那至少要三个月。」紫宛蝶觉得荒唐。「明明施法的话,一刻半鐘就能到达,为什么爹你都不准我去找他,好不容易可以了,却要我用走的?」紫宛蝶觉得委屈。
「有些事,我也难以跟你说明白,但是你只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便足够了。」紫傲寒催促道:「快点去整理包袱吧。」
「喔……」紫宛蝶应着,撇撇嘴便跑回屋里去。
而紫傲寒转过身想着要如何跟落雁解释时,落雁却抢先开口。「我明白的。」她红着眼眶,抱住紫傲寒。「我只是不捨那两孩子……」天下父母心,孩子们再大,他们总还是记得那襁褓时需要呵护的模样。
「他们远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坚强。」紫傲寒也不捨,但铁汉柔情,终究不如女子那样显露,他所能做的最大关怀,就是把伤害缩到最小。「他们会好好的。」
雏鸟终成凤,浴火而重生,那些孩子必定有从挫败中振作的骨气。
缩进紫傲寒的怀里,落雁轻声道:「终于要来了吗……那个宿命。」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感受到落雁的颤抖,紫傲寒同样眼眶泛红。「你会后悔跟着我吗?」
「我是你的妻。」落雁轻轻地说出这么一句,她的决心让紫傲寒瞭然于心。
抱着自己的妻子,紫傲凡听着风声,他心里祈求着:愿雨革月的宿命,可以在这一世便画下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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