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alex的,段飞也记不清楚了。
印象比较深的是,某次他去医院找欧阳啟程,经过吸烟室时,看见alex在里头吸烟。
十楼吸烟室正位于边角,左边连接着院长室,面外的两侧和面走廊的一侧都是透明玻璃帷幕墙,里面摆了一些绿色植物和几张沙发。
段飞一出电梯就看见alex站在靠右的那侧对着外面的景色吞云吐雾,从段飞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是alex的侧面,看起来真是单薄得可以--露出短裙的一截大腿还没有他的小腿粗,踩着高跟鞋的细瘦脚腕他一隻手便可以圈住,小腿更不用说,大概连他的上手臂都比不过,加上感觉一折就会断的细腰,和只有骨架子的上半身,实在是太瘦了。段飞心里想。
大概是感受到段飞的视线,alex偏过头来,见是段飞,微微点了点头。
按照往常的习惯,段飞也会点点头然后该干嘛干嘛去,但那天,他鬼使神差地推开吸烟室的门,走进去跟alex要了一根烟抽。
alex从自己烟盒里抽了一根烟给段飞,嘴巴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你也抽烟啊?」
「偶尔。」段飞接过烟回道。
alex将烟盒塞回口袋里,接着从另一边口袋掏出火柴盒,推开火柴盒时说:「誒,我记得还有一根火柴棒啊。」
段飞探头看过去,里面空空如也,出声道:「直接借你的烟头点吧。」说完将烟放入嘴里。
alex凑过去,用自己的烟头去碰段飞的。由于身高的关係,段飞得微微低下头,而alex得稍稍抬高头,两人的烟头才会碰到。
段飞眼眸低垂地看着认真吸烟点燃他烟头的alex,心里想,这样的高度真是适合接吻。
顺利点燃段飞的烟,alex退开来。
段飞吸了两口,感觉到有种奶油味,「香料烟?」
alex用手拿下烟点头道:「聂楚楚托人从日本带回来的,说是比较不臭,我是没什么感觉啦,有得抽就好。」
alex不像多数人是用食指和中指挟烟,而是用大姆指和食指拿烟,他穿着女穿做这个动作不怎么优雅,但在段飞眼里却莫名的有点帅气。
认真说的话,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段飞觉得alex在他眼里有点不一样。
段飞记得第一次见到alex是在欧阳啟程的办公室,当时他是去拿老闆和老闆娘的健康检查报告,欧阳啟程介绍alex是他新聘雇的专任助理兼护理师。
第一眼段飞就知道穿着裙子又上妆的alex是男人。
倒不是说alex不适合那样的打扮,相反地,alex很适合穿女装,他的骨架小,身形纤细,连男性的第二性徵--喉结--也比一般男性的小巧,不特别去注意很容易被忽略,再配上那张雌雄莫辨的漂亮巴掌脸,说不定穿上男装的alex反而会显得很违和。
在街头混大的段飞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男扮女装的alex也没有过多关注,听完欧阳啟程的介绍,他只是点点头权当打招呼,拿到检查报告后就走了,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后来见面的次数多了,也比较熟悉,渐渐地两人会多说几句话,但也仅止于点头之交。
段飞一直觉得alex像绵羊,不是指绵羊的习性,虽然alex的确也像绵羊一样容易受惊吓,例如,有时候在转角不期而遇时alex总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被吓到的alex会抱怨他走路没声音,突然从转角出现是想吓死谁之类的。
在段飞眼里,alex真正像绵羊的地方,是他用女装偽装自己,就像绵羊用厚重的毛遮盖自己原本的模样。
alex是个安静的人,这点和绵羊也颇为相像,脾气也挺温和的,虽然在段飞看来,alex只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而已。
那次在吸烟室看到alex,段飞其实是有点讶异的。
他讶异的不是alex会吸烟,而是这年头还有人用火柴棒点烟这件事。
他原本是想问alex为什么不用打火机,但在他看见alex无意中从右手袖口露出来一小段的伤疤,他大约知道了些什么。
段飞知道自己的性子凉薄,能让他在意的人十根手指就数得完,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次后,alex就让他惦记上了。
他往医院去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
某次,已经习惯坐在院长办公桌的人是alex而不是欧阳啟程的段飞,在拿了检查报告后随口问了一句欧阳在忙什么,alex用着狡黠的语气说欧阳养了一隻仓鼠,并且正在对那隻仓鼠发情时,他没想到,alex也有那么淘气的一面。
尤其是alex最后那个笑容,耀目得迷了他的眼。
段飞没谈过恋爱,也没对任何一个人动心过。
那一刻的alex却让他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他曾经问过严朔,什么时候认定方舒然的?
严朔说:「想把他干死在床上却又捨不得的时候。」
很粗俗,但也很直白。
当时的段飞不能明白严朔的话,但alex难得明媚的笑却他体会到严朔的心情。
那个时候,他很想撕扯alex身上的女装,将alex压在身下狠狠贯穿,只要想像alex脸上流露出因他而起的情欲,他便浑身热血沸腾,但一瞥见alex那瘦弱的小身板,他怀疑alex可能撑不到他完事。
那就太扫兴了。而且,的确是会捨不得。还是养肥了再宰。他想。
严朔能花上十年的时间捕获方舒然,他花些时间养肥小绵羊再圈养起来也不是难事,他和严朔一样,一向很有耐心。
为顾及容易受到惊吓的小绵羊,段飞冷水煮青蛙似的慢慢地渗透进alex的生活中。频繁地邀约alex,并让alex习惯他的陪伴。他知道alex患有忧鬱症--这从alex手腕上的伤口不难判断--而且他私下询问过欧阳啟程有关alex的事。
欧阳啟程平时一副不怎么可靠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是个护短又偏袒的人,他听见段飞的询问,一反常态端着张严肃脸皱着眉问道:「你对alex是认真的?」
「嗯。」虽然他只是轻飘飘地嗯了一声,但他一旦给了承诺,那拼死也会做到。
欧阳啟程自然知道段飞说一不二的个性,沉吟了会,他说,基于保护alex的隐私,他不能透露太多。
「你只要跟我说哪些事可能会伤害到alex就可以。」段飞说。他会去问欧阳啟程也只是想避开雷区,免得无意间伤害到alex。
从欧阳啟程口中,段飞得知为什么alex不用打火机,也知道他住处的厨房是纯摆设。
欧阳啟程问他,有什么打算。
他说:「养肥了宰。」
「……养肥前跑了呢?」欧阳啟程抽着嘴角问。
「跑不了的。」语气自信有把握。
「打算养多肥才下手?」欧阳啟程翻着桌上的期刊漫不经心地问。
「至少可以在床上撑过两回合。」段飞想了想,回道。
欧阳啟程翻书的手停下来,他瞪着段飞悲痛地说:「你这个外表禁欲内心兽欲的老处男!」
「过奖。」段飞淡然道。
「我不是在夸奖你……算了,三十几岁的老处男也不多见。」欧阳啟程说。
段飞的床从来不缺人爬,但每个敢爬他的床,不分男女都会让他踢下床,原因无他,就是觉得那些人脏。自动上床的他都嫌脏,更别说那些要花钱的。
白少取笑他是不是在为天命真女守身。
欧阳啟程则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因为没有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会觉得「脏」而不跟任何一个人打炮。
段飞承认自己是有些洁癖,更何况那些上他床的人都带着某些目的,他并不想出卖自己的肉体去达成别人的目的。而他活到三十多岁,也还没出现过会让他想拖上床的人,于是自然而地就成为欧阳啟程口中的老处男。
他一向不以为意,性爱对他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感情也是。他到目前为止的前半辈子忙着生存,后半辈子忙着帮严朔打理公司,每天要做的事多得不胜枚举,谈恋爱这种小事他是真的没放在心上过。
然而,alex出现了,并且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要alex,人和心都要。
于是,他开始追求alex,只是没想到alex比他想像中的还要迟钝。连欧阳啟程明示说他在追他,他都不相信。
那天晚上,他顺着alex的话跟他摊牌,并不动声色地走了一步以退为进的棋路,他明面上给予alex思考的时间,但暗地里依旧不断地出现在他周遭,像是一袋早餐、一份伴手礼。
然后,绕了一圈将人拐回家。
方舒然当初不自觉地用食物捉住严朔的胃和心,现今他也用在alex身上,效果明显不错。
alex吃得一脸满足,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就像吃饱了窝在草地上瞇着眼晒太阳绵羊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个两把。
段飞当然没有真的上前摸个两把,他告诉alex,接下来他要出差一个多星期,给他空间让他慢慢想。
出差是真,同时他想,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alex不讨厌他,甚至alex对他的感情也不只是朋友而已。alex自己都没察觉,他对他的态度和对旁人不一样。
但是alex很迟钝,他让alex慢慢想,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他当时跟alex说会放弃追求他只是哄他的,他从来就没想过放弃。
*****
星期一登机前,段飞打了通电话给艾薰说:『我昨天忘了问你。』
艾薰正在吸烟室抽烟,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问:「什么?」
『你中文名字叫什么?』
艾薰没马上回答,电话那头的段飞也没催他。
段飞不知道是在哪打的电话,很安静,一时间艾薰只听见段飞沉稳的呼吸声,「呃,艾薰,艾草的艾,薰陶的薰。」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太像女生了,让他有点难以啟齿。
『难怪你身上都有种香味。』段飞的声音带着笑意。
「啊?」艾薰没听懂。
『薰泛指花草的香气,是个好名字。』段飞说。
艾薰默默地红了红脸。
『我们要登机了,去的地方不方便用手机,回国后我再连络你。』
艾薰有点想问是去哪,但又不知道怎么问,只能憋出一声哦。
段飞掛掉电话前说:『好好照顾自己。』
「好。」艾薰答应道。
段飞当时说是出差一个星期左右,然而,段飞自从登机前的那通电话之后,却是整整失联了一个月。
=未完待续=
我果然不会写攻视角,段飞哥side超难写的qaqqq
ps,九月了,终于解锁了!!
181118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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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这样比起来,欧阳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欧阳:我哪里丧心病狂了?
白少:人家段飞至少还知道养肥了宰?你家那营养不良的小仓鼠你也下得了嘴?!
段飞:不要拿禽兽跟我比。
欧阳、柳飘、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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