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鸿勋一回来就看到怀皓哲煮好一桌饭菜,围裙也没脱,神情呆滞坐在桌边发愣,并在一见到他以后飆泪哭跑过来。
「学长!」怀皓哲喊人的声音听得出颤抖害怕,岳鸿勋都被他吓到了。
「怎么了?偷偷玩股票投资失利被套牢还是?」
怀皓哲微愣,咋舌:「才不是这种事。」
岳鸿勋从口袋拿了手帕捧起他的脸要擦泪,疑道:「没眼泪?」
「我就乾号一下。」怀皓哲说是这么说,眼眶却有点红,应该已经哭过一场。他说:「我惹杜歆生气了,我不小心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新来的,不然为什么看起来脸色那么不好,他说他是饿昏头而已,然后气得叫我不必煮他的饭菜,撇下我一个就走了。」
岳鸿勋抱着他拍拍背安抚,问:「打电话去酒吧问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早就打过啦,老闆说没过去那边。这条街、隔壁街我也都去找过,没见人影,打手机都不接,打了十几通都没接,最后好像是关机。我、我知道不该那么问,但语气也不是太严肃,学长感觉气坏了……」
岳鸿勋紧紧给他一个拥抱安抚,往他额头亲了口说:「先别慌。他不是习惯成天在外头晃的人,常去的店就那几家,我去找看看,你在家里等他,也许他会回来。」
「好……」怀皓哲还是拿了岳鸿勋的手帕擦冷汗。他们都紧张杜歆,就算杜歆是成年男人了,一想到之前杜歆差点被性侵的事就无法放下心。
杜歆的手机关机,其实是跑去电影院看电影,他跑出来以后也有点拉不下脸回去,搭了公车就到百货公司里,随便买了麵包就进电影院待着了。电影片长一小时半,挑了部以为是讲饭店故事的片子,结果是鬼片,他全程瞇着眼啃麵包,被吓了一个小时就受不了逃出来了。
一出来他就在电影院大厅被拉住肩膀,反应过度握着拳回身瞪人,没想到是岳鸿勋,他愣住问:「你怎么在这里?」
岳鸿勋吐了一大口气无奈看他:「你手机关机,我猜你大概是看电影,以前一起看电影你都不是转静音,是关机。除此之外你不太会关手机。还有你去的店我都找过,除非你跑去外县市,不然到处都热得要命,你肯定找个吹冷气又能久坐的地方待。
另外,我记得以前你说过,每次想抽离心情就会看电影。」
「那是很多年前……」杜歆也有印象,好多年以前他们交往时,他偶然讲过这件事,没想到对方也记得那么久。
岳鸿勋彷彿看穿他的表情和心声,笑了下说:「所有你讲过的、做过的事,我都会记得。记一辈子。」
一瞬间杜歆感觉有块亮闪闪的东西撞上来,心尖被烫了下,但一想起怀皓哲被自己一凶就吓傻的表情,他就有点烦乱了。他气怀皓哲瞎猜想,但自己不也是时常胡思乱想,差别只在他闷在心里没讲出来,这样一想觉得学弟被凶得好冤枉。
「回去吗?」岳鸿勋很自然的牵着杜歆的手,不是以前捉着手腕像带孩子那样,是扣了手指牵牢他。
「唔。」杜歆没抵抗,一方面想逃避,但心里又很想回去看怀皓哲怎样了。他对于一有事就先溜的自己感到深深厌恶,所以一回民宿见到学弟就立刻道歉了:「阿哲,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凶你。」
怀皓哲摇头,小心翼翼观察杜歆的样子说话:「本来就是我不好,不然你也不会那么难过吧。学长,我留了你的晚饭,要不要吃?我去帮你微波加热。」
杜歆只吃了一个麵包,点点头说:「好啊,我自己微波就好了。」
怀皓哲把冷藏的饭菜拿出来搁微波炉,抢着服务学长:「你坐着吧。」
岳鸿勋配合的把杜歆带回桌边坐下,他告诉杜歆说:「我跟阿哲一早就看出那个人对你有意思,不是想怀疑你什么,只是怕你被骚扰。如果我们不信你就不会远远看着了。」
杜歆有些讶异:「多早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岳鸿勋无言,将视线投向怀皓哲,怀皓哲说:「有眼睛的多少都看得出那个人一直对你献殷勤,还有看你的眼神明显就很不同。」
「看我的眼神?」杜歆不解,回想了下才若有所思回应:「怪不得他常常闪避我的目光,原来是不想被我发现?」
这话说到后来像在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那他没有喜欢上店长而是喜欢我,可能也是因为所有人都认知到你们两个是一对的,而我的感情状态是没有对象……」
岳鸿勋听这话并不认同,但怀皓哲抢在他之前反驳:「根本不是这种原因,杜歆,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喜欢吗?阿勋学长虽然像块闪亮招牌,但进花店的人再怎样欣赏招牌都不容易亲近它,但你不一样,你亲切随和没什么距离感。」
「那是表象啊。」杜歆蹙眉:「又不是真正的我。」
「但那就是大家以为的你啊。」怀皓哲坐到他对面,瞧见他脸色不太好也是心疼催促:「先吃饭吧。」
杜歆饿坏了,不多囉嗦立刻开动,旁边还有阿哲给他留的三碟配菜,泡菜只是微辣,是阿哲特意为他调整过的。不得不说他这学弟其实很贤慧,过去他走出情伤有大半的原因就是阿哲的照顾和关怀,不仅常陪伴他,更会留意他三餐作息有没有正常,比他家人都要在乎他身心健康。
「对不起,我生气时讲了不该讲的。」杜歆再次诚心道歉。
怀皓哲看他还想接着细数自己「罪状」就不忍心,他感觉杜歆就是这点特别自虐,千错万错都是自己错,发完脾气还要怪罪自己为什么给人机会伤害自己,连忙就喊住他说:「不用再道歉了。你根本没做错什么,都是我不够好,害你没安全感吧。可是杜歆,不管怎样我跟阿勋都不会放开你,求你相信我们好。」
岳鸿勋在一旁看怀皓哲越说越激动,轻拍他肩膀让他冷静一下说:「让他先好好吃完饭。你先去洗澡吧。」
怀皓哲一双眼还盯着杜歆捨不得走,杜歆汗顏也开口劝他去洗澡。终于把怀皓哲先劝开,岳鸿勋替阿哲说话了:「你别怪他,他一直很怕你走。不是今天或最近,是更早之前就这样了。」
杜歆嚼完食物嚥下,问:「他跟你讲过?」
岳鸿勋摇头:「我感觉得出来。有次他跟我聊到你的房间。」
「我房间怎么了?」
「你房间的东西少得出奇,住了好一阵子东西也没增加,让人觉得好像随时都能搬离开。他提过想送你一些家用电器什么的,又担心你不喜欢,他还观察过你是刻意维持房间这样的状态,比如买书,买多少就捐多少或卖多少。衣服也是。我跟他感觉一样,也觉得你好像一直保持随时能走的状态,就算我们现在三个人在一起了,你还是……」
杜歆被讲得有点心虚,维持这种状态是他以前刻意为之,久了也就变成习惯了。
岳鸿勋继续讲:「阿哲跟我开玩笑提过,他说我不好追,但追到了就会一直在。你不难追,可是追到了就常常担心留不住你。」
「啊?我没这么轻浮、我是说,我不花啊。」杜歆讲完一阵尷尬,一次喜欢两个人还敢说自己不花心?嗯,他说了,所以尷尬得要死,低头吃饭。
岳鸿勋浅笑看他,说:「不是指你花心,而是你把自己看得太轻。就像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那样,就连我们当年交往也是这样。你吃醋却从来不让我知道,因为你根本不把自己的心情当一回事,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很在乎你的心情?某种方面来说你也是很自我。」
杜歆明白对方讲的都没错,可是最后那句的语气也太令他恼羞了。
岳鸿勋一看对方抬头那委屈又不高兴的眼神就有所警觉的道歉了:「我不是想说教……」
「嗯。」杜歆快窜起的火气消失了,乖乖吃饭听人说话。
另一头岳鸿勋松了口气,差点犯老毛病,他还是把话题转回学弟身上吧。「阿哲特别怕你走,对他来说什么东西都得靠自己争取,甚至是抢。别看他平常爽朗大方那样子,有时比你更没安全感,在他成长过程里……温和恭俭让就是已经胜利的人才干得来的事,但他什么也没有,只能靠抢。」
杜歆想起自己暗恋学弟很久,其实还不算瞭解怀皓哲这人的身家背景,隐约知道学弟在做生意、混社会方面挺有一套,学弟不怎么提家里的事,他也就基于礼貌不太过问了。哪怕问了,怀皓哲往往是敷衍略过,不会多讲。他听岳鸿勋讲起这些,不禁好奇问:「你都知道吗?他没怎么跟我提过家里的事,所以我不清楚。」
「他怕你怕他吧。」岳鸿勋略带戏謔调侃杜歆,后者撇嘴有些彆扭。
「我为什么要怕他?」杜歆瞇眼,垮着脸说:「我都让他……还怕什么?」中段那些被略过不提的部分,岳鸿勋心知肚明的微微抿笑。
「皓哲他家里有点复杂,家里有点钱,也有些权势,但并不是台面上那些世家。双亲都是有点底蕴的家族,不过他父母婚后处得不好,各自在外头玩。理所当然就有了二房三房和其他兄弟姐妹。他是最不受宠的,本来夫妻两个如果离婚各过各的,阿哲可能还不会过得这么不好。」
「没离婚吗?」杜歆问。
岳鸿勋想起那些事也不太高兴,顿了下才讲:「嗯,他母亲那边的家族出了状况,跟钱有关的。父亲那头不肯帮忙就算了,还趁虚而入,最后他的母亲也被牺牲了,他也没能回到母亲家族里。应该说,不管在哪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阿哲就剩一个舅舅挺他、照顾他,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常被父亲身边一些牛鬼蛇神欺负,不是什么单纯饿饿肚子这种小事,故意放狗追咬他、精神上虐待他都是日常。」
杜歆有点不敢置信的问:「等下,你确定这不是哪齣连续剧还是小说的剧情?」
「都说现实比故事更离奇,信不信随你吧。他小腿上不是有块很淡的疤,以前被狗咬的,还有大腿有一片皮肤仔细看会觉得顏色有点不同,也是以前给人烫的。但人是会成长的,他也是,还学得更聪明了,联合外部势力慢慢搞垮他爸那个老糊涂,也把该讨的都一件件讨回来。虽然他有点古怪,表达感情的方式也稍微变态,但我知道他对你是很认真的。他不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而是比较复杂,他自己不太好讲,我擅自替他交代了一些,其馀的你看还想知道什么再慢慢问他好了。」
杜歆望他一眼,低头把剩下的辣豆芽吃乾净,擦好嘴沉默良久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问你。」
岳鸿勋挑眉:「什么?」
「你说联合外部势力,也包括你吗?」
岳鸿勋目光飘了下,再睇着杜歆淡笑,算是默认了。他想,杜歆果然也不傻,就是迟钝了点而已。杜歆则是想着,这两人的来歷好像有点那个……水有点深,他还是不要知道太多好了。
怀皓哲无声走出房间幽幽道:「听起来好像你们聊开了?我洗好了,轮到你们了。」
岳鸿勋先去洗澡,杜歆刚吃饱还想坐一会儿,泡了个茶包坐在沙发看电视。怀皓哲拿了一小包坚果零食坐到一旁跟杜歆分着吃,怀皓哲总是吃得连碎屑都不剩,还会拿指腹沾着包装袋边角的屑屑吃,杜歆看了就笑他孩子气。
怀皓哲吮着手指笑看他,喊:「杜歆。」
「干嘛?」
「你不生气,心里也没有疙瘩了吧?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喜欢你,不是想拿钱还是别的来羞辱你。你不要难过了。」
杜歆看他认真紧张的再次澄清,有点不好意思的垂眼点头:「我知道。不过,如果你那么喜欢我,为什么当初明知道我暗恋你,你却去追鸿勋,还跟他告白?因为那时候你没这么喜欢我?还是觉得我暗恋你,你……」
怀皓哲尷尬扯了下嘴角,他说:「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感情的事就离职。你先听我讲。」他握牢杜歆的手腕讲:「以前你跟我讲过你有一个分手的情人,我不知道那是阿勋,我捨不得你为情伤害,一直希望你好起来,不知不觉也就產生更多好感,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让你忘记那个旧情人。后来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我真怕你忘记我,想办法在网路跟你保持联络。后来认识阿勋,我跟他也经歷不少事,感情比其他学长学弟都还好,他很照顾我,我知道他有个忘不了的旧情人,心想怎么又是这样,难道我有好感的对象都会有个旧情人吗?
阿勋真的很好,每次我有什么怪点子或是奇怪的念头,他虽然会念我,但从来不会因此疏远或讨厌我,他说自己话少却嘴坏,又管得多,才把以前情人吓跑的。我很好奇是他说的人是谁,也好奇你的旧情人是谁,那段期间我变得患得患失,约砲都懒了。」
杜歆:「……」
怀皓哲:「最后那句是开玩笑,你懂吧?」
杜歆:「……嗯。」鬼才信。
怀皓哲咧嘴笑了下,从握手改成搂着杜歆的肩,朝他脸上亲一口,说:「因为感情状态一直没定下来,我也觉得自己挺花心,怎么同时喜欢你又被阿勋吸引。后来我想乾脆和阿勋合伙做生意,我当了老闆,他当了店长,然后把你找来。你把心情藏得太深,越重要的就藏得越好,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跟阿勋交往过,还以为你是被他吸引,心里有点担心,如果我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我岂不是就又一个人?所以我加把劲追求阿勋。」
杜歆皱眉:「你一直说喜欢我,可是追的都是他,这?」
「因为你胆子小,我如果追你,一个不注意你肯定会被我吓跑,搞不好就离职回你老家帮忙做生意啦。」怀皓哲讲得理直气壮,又赶紧补充:「前面也讲过你不是会因为感情因素离职,那是在失恋或情伤的情况下,可是要是被追求的情况,你说不定……」
杜歆听着又开始不太爽,默默把人从身上剥开,怀皓哲不依不挠黏上来,他再次推开人,有点嫌弃的念说:「你太黏了吧。」
怀皓哲幽幽盯紧他说:「因为学长要走啊。」
「其实……」
「嗯?」怀皓哲看他欲言又止,心里忐忑,但还是等他下文:「你说?」
「岳鸿勋跟我分手还是能再喜欢上我以外的人,你没有我也还是有他,我、我才是……」杜歆想到这里心里也泛着酸和刺痛,目光有点失焦喃喃道:「我才是多出来的那个。」
「你、杜歆你真的不懂吗?我跟阿勋都不能没有你。」怀皓哲闻言又炸了,捉紧杜歆手腕粗喘着,一双眼幽怨瞪着对方。
杜歆意识到这话大概触到对方敏感地雷区,怯怯解释:「对不起,我不想这么想,有时就是控制不住。我会慢慢调适的,你先冷静?」
「我还不算冷静?」怀皓哲冷笑了下,他说:「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我多少也是被你惯坏了。杜歆,我喜欢你惯着我,最好一辈子这样惯着我。我很贪心,抢了很多东西,可是抢来的东西也没有多少是我真正想留着的,反而是像这样跟你相处,被你喜欢,像这样被你关怀跟凝视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勒索你什么,只要是你主动给我的我都会珍惜一辈子,包括伤口也是。」
杜歆想到稍早岳鸿勋提过阿哲的身世,再听见这番话,心里痠软痛麻得不知所措,他抱住怀皓哲安抚着:「好了,不要再讲了。」
「嗯。」怀皓哲在他拥抱中静下来,两人静静相拥。他被杜歆亲了耳鬓,心里悸动,刚才纷乱的情绪一下子酿成蜜,他退开来注视杜歆靦腆的微笑,就这么看得呆住了。
杜歆很少看到学弟发呆,他笑了下,又一次主动去亲怀皓哲的嘴,轻轻说:「我们三个都是互相喜欢的,以后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就想起这点。」
「嗯。」怀皓哲的呼吸微乱,他从杜歆宽松的衣领隐约瞥见里面缩得小小的乳头,心想还是渴望藉着实际的碰触确认自己拥有这个人,一双手伸过去温柔握住了杜歆的胸侧,大姆指曖昧抚过胸侧肌肉。
杜歆敏感得缩了下身体,拨开阿哲的手訕笑:「差不多该我洗澡了。有点睏,洗完摸个电脑就睡了。晚安。」
怀皓哲很想把人留下,但不想再被嫌弃黏腻,犹豫几秒就放任杜歆溜回房里了。他在沙发呆坐好久,把电视关掉,脑海都是杜歆动情时迷乱性感的样子。岳鸿勋打开房门探头看,喊了怀皓哲说:「皓哲,今晚要不要过来?」
怀皓哲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讲些有的没的?」
岳鸿勋轻哼:「我没乱讲。」
「把他吓跑怎么办?」
「那他跑了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半夜收拾行李消失了。」怀皓哲真有股衝动去给杜歆的房门上锁。
岳鸿勋见他盯着杜歆的房门看,就知道他在想些危险的事,出声提醒:「你如果不想吓跑他,就正常一点。把你以前在另一个世界见识的那些都收起来。」
怀皓哲咋舌,摆手说:「知道啦。你今天也很累,你休息吧。晚安。」
岳鸿勋无所谓,不过今天他确实跑了不少地方,感觉比白天里工作还要累,身体劳累之外精神也紧绷,为了杜歆操劳的可不是只有怀皓哲而已。但他知道这也是一种磨合,三个人要认真相处在一起会有很多问题需要面对,这不是开始或结束,而是一直都会有的,谈感情不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幸福快乐一辈子连一点矛盾都没有的感情生活,像这样掏心掏肺的衝撞也不算坏事。
只要最后三个人还能在一起就够了。岳鸿勋是这么想的,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再改变,也算是被怀皓哲给讲中了。
夜渐深,外面街巷的人车声逐渐静下,偶尔会听见远处几声狗吠,民宿房间隔音好,反而房客们在房间聊天玩闹得再嗨都不太传出声音。杜歆关好笔电,调了冷气温度跟夜灯亮度之后躺上床,一闭眼全是恐怖电影的画面和声效,忍了几秒再睁眼吁气,滑了一会儿手机之后走出去敲怀皓哲的门。
没几秒门就开了,怀皓哲看起来有点喘,看得出是立刻跳下床跑过来开门,杜歆笑了下问他说:「睡了吗?」
怀皓哲摇头:「要不要过来?」
杜歆有点不好意思,抿笑点头,走进房里跟阿哲解释:「我跑出去时不小心看了恐怖电影。」
「你不是最怕鬼跟血腥?为什么?」
「被片名给骗了啊,我没看过预告就随便买张票进去坐着。」
怀皓哲想笑又不忍心笑,这就是迷糊学长会干的傻事。杜歆看房间调暗了,看来阿哲也准备要就寝,他和阿哲躺到一起,手握着手互看,甜蜜又有点兴奋笑了笑,这算是和好了吧?
互道晚安之后就关大灯,怀皓哲侧卧抱住杜歆一隻手臂睡,杜歆闭眼感受学弟的体温而安心,很快就有睡意了。快睡着前杜歆听学弟轻喊他,他用慵懒发软的嗓音回应:「怎么啦?」
怀皓哲说:「今天忘了让你戴这个。」
杜歆睁开眼看到贞操锁失笑,一手摀脸低哼:「那你快弄吧。」
怀皓哲眼睛一亮,精神都来了,掀开被子把学长裤子向下扯,低头亲了学长的象鼻、象头,用手摸了摸周围白嫩光滑的皮肉说:「杜歆的毛长得很慢,一点渣都没冒出来。」
杜歆听了脸红,他和这两人不一样,全身毛发都长得不快,鬍子就不太长,幸好头发算多的,家里也没秃头基因,不然他会更困扰。他没应声,拿手臂遮眼睛,但怀皓哲怎么捧起他的器官套上东西他都能感觉出来,虽然不是第一次戴贞操锁,可是性器被套牢之后,心情跟身体都变得更敏感了。
不仅仅是羞耻感,心里会有渴望被照顾疼爱的需要,他拿开手歪头看怀皓哲,阿哲一脸愉快的躺回他身边,也没帮他把裤子拉回来,手就这样摸到他腿间轻抚。
「还习惯吗?」怀皓哲语气曖昧。
「嗯。呼……不要摸了,睡吧。」
「学长也帮我戴吧,这样能保护学长晚上不会被我攻击。」
「……唉,你自己戴啦。」杜歆想笑又无奈,懒得理他。
怀皓哲果然下床拿了不同型号的玩具进浴室,片刻后怀皓哲跑出来求助:「学长你帮我,我那个太紧了套不上胶环。」
「嗯?怎么帮?」杜歆已经半个意识入梦,话语含糊。
「清一枪吧,这样蛋蛋变小应该就能套上。」
杜歆心想不会自己枪啊,为什么一直来烦他,但想想学弟其实就是严重缺乏关爱,所以他心软了,抹了把脸坐起来,看到怀皓哲上半身是宽松居家t桖,下半身赤裸之外还有隻猛兽勃然怒挺。
怀皓哲已经拿了几条毛巾铺在床边说:「在这里就好,一弄完你就能睡啦。」
杜歆害羞看他一眼,两手撑起身凑了过去,一手把略长的瀏海往耳后撩,张口含住正滴出透明液体的蕈端。他听到怀皓哲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很舒服得低吟出声,阿哲的手放到他头上抚摸,他没有勉强含太深,只含住龟头那一截吸啜,一手去挠学弟卵囊把玩、刺激。
怀皓哲觉得杜歆学得挺快,不仅没有再刮痛他的皮肉,还专注撩拨他容易获得快感的地方,都是男性所以知道哪里最有效能获得快乐吧?不仅是根部那团肉,杜歆也会试着去挠他会阴,令他亢奋得连连抽气,轻笑夸讚:「学长弄得我好舒服,很厉害。」
杜歆被夸得脸都红了,额头冒了细汗,能用其他部位让情人快乐让他既高兴又害羞,想起第一次笨拙含着学弟,现在已经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更懂得怎样让对方舒服,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如果不是岳鸿勋、怀皓哲这两人,他是不能接受三人行的,他这样算花心还是特例?纠结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他也已经离不开这两人了。
「学长、杜歆……哈,呼,好爽,好温暖。」怀皓哲低头抚摸杜歆的脸庞跟下巴,感受自己在插干学长的口腔,看见学长的脸颊突出自己一部分的形状,学长害羞又陶醉的含弄吮吻,然后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咕嗯、嗯,咕呃、哼嗯。」杜歆艰难嚥下情人的体液,嘴巴开始发痠,一手也往自己腿间摸,只是自己的东西是被锁住的,半硬不软流出东西来,样子一定很淫荡吧?但怀皓哲看他的神情是认真又温柔的,他听到阿哲低哑呢喃:「杜歆,你好可爱。」
杜歆羞炸了,心态上他一直都想照顾学弟,过去相处也是,不论课业或住宿生活,不知何时开始学弟好像追上他的步伐,偶尔对他有些没大没小,会一边笑他迷糊一边照顾他。想起以前穿相同制服、可爱的学弟,如今也是这样性感的男人啊……
怀皓哲轻笑又逗他说:「害羞了?」手指搓着杜歆耳垂,再把手伸进衣领去摸索,手指夹着平坦而弹性的胸口肉,听到杜歆越发轻软的哼出声。
杜歆摸到自己胯间,通风孔流出不少液体,掌心跟指尖都湿了,他怕弄脏床,两手一起握住怀皓哲的东西专注吞吐,不自觉露出痴态。
怀皓哲短促呼吸,攀升的欲望和快乐令他慢慢失控,双手抱住杜歆的头在下腹、胯间摆动,略微粗暴的插起那张嘴,几次插得深了好像弄到杜歆喉咙,听到痛苦闷哼,他紧张往后撤,调整角度往其他方向顶撞,恋恋不捨那张温暖又很会吸吮的嘴,心疼学长睏乏难受才射了出来。
忘我解放了几秒,怀皓哲才意识到自己直接射在杜歆嘴里,不知对方呛着没有,下一刻他就看杜歆拿手背抹嘴,然后脑袋靠过来舔食他肉棒上残馀的精液。怀皓哲紧盯着这样的杜歆,杜歆半瞇眼将体液舔了又舔,半晌抬头发现他的目光才惊醒似的回神。
「跟我进浴室。」怀皓哲盯住他下体说:「不好好释放一下不好睡,来吧。」
杜歆跟他进浴室,怀皓哲先把那个锁弄上,两人都把「鸟」关牢了,用那根粗长黑色的玩具互相通了后穴,那根东西被坳成u形,两人搂在一起伸舌头搅弄,杜歆玩到累了就躺在浴缸里喘息,带着一身体液睡着。
怀皓哲凝望浴缸里毫无防备的清秀男人许久,拿了相机过来拍了照片私藏,再把人带回房间睡。「睡浴缸你会腰痠背痛的。」怀皓哲温柔亲暱的念着,觉得偶尔独佔学长挺好的。
同一个晚上,担心杜歆因为恐怖片失眠的岳鸿勋也去敲杜歆房门,人不在,他心里了然,回房里睡了。想起怀皓哲不安狼狈的样子,岳鸿勋也是心疼,倒没有什么矛盾吃醋的心情,他有点意外自己这么快就能坦然接受三个人的感情状态。
「特例吧。」岳鸿勋心想,然后想起怀皓哲曾认真对他讲:「我喜欢你,但我也喜欢杜学长。幸好三个人在一起,因为我不想和你变成情敌。」
「哼。」岳鸿勋睡前哼笑,这学弟实在鬼灵精怪,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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