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熙然于是道:“哥,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霍熙然被项鹿和林钟挟持着,一路出了黔州城,都没人阻拦。
到黔州城楼外,镇南王和世子及霍昌、霍安然等人都站在城楼上,望着夜色中的三个人。
项鹿早已经将刀从霍熙然的脖子上拿下来。
“抱歉。”项鹿道,“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明白。”霍熙然的情绪也不是很高。
“你回去吧。”项鹿抬起手,摸了下霍熙然的头发。
乌黑柔顺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摇曳,项鹿想到接下来就有很长时间都看不到霍熙然,不由得有些不舍。
林钟惊诧道:“你还真要把他放回去?既然都挟持出来了,不如就带回去。”
“咱们没能成功刺杀镇南王,把镇南王的孙子带回去,也算是功劳一件。”
“看镇南王和世子都这么重视这个二少爷,有他在手里,黔州城将会投鼠忌器。”
项鹿淡淡道:“你想多了。”
“方才在场的,只有世子是最在意熙然安危的。镇南王虽然在乎,可对于他而言,国家、百姓、忠诚,哪一样都比熙然的性命重要。若我们真把他带回去,只会面临镇南王更强大的怒火。”
“他疯啦,他就不怕我们拿他开刀吗?”
“愚蠢。”项鹿道,“他只会认为熙然是为了黔州城百姓而牺牲的,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而已。你想以此要挟他放下武器投降,绝无可能。至于其他人,就更不在乎熙然的死活了。”
林钟想想也是,对于那些上位者而言,亲人的性命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那就这么放他回去?”
林钟问完,两个人却都没有出声,项鹿也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彼此。
林钟轻嗤一声,小声嘀咕:“还真动感情了,可笑。”
不过两人都没有在意他的话语。
项鹿抱住霍熙然,指腹轻轻摸索着少年的后颈。
半晌,项鹿笑道:“说真的,我还真想带你一起走。”
霍熙然微怔。
他其实也有些意动。
一方面是不想和项鹿分开,另一方面也是向往更自由自在的生活,整天闷在王府里,实在没什么意思。
但两个人都知道这不现实。
除了项鹿刚才说的那个理由之外,霍熙然没办法抛弃霍斐然等人,义无反顾地跟项鹿走,项鹿也不想把霍熙然拖入到南岭这片真正的丛林中来,那会给他带来想象不到的危险。
在自己有能力确保霍熙然的安全之前,项鹿不愿意让霍熙然涉险。
两人在城楼外依依惜别。
林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们俩够了啊,再不走,天都要亮了。”
二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霍熙然目送二人消失在夜色中,等到已经彻底看不到项鹿的身影了,他才起身回城。
城楼上,镇南王和霍斐然看到霍熙然安全返回,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霍斐然更是忍不住冲到楼下,在霍熙然一进门的瞬间,就一把抱住了弟弟。
他狠狠揉揉弟弟的头,半是关怀半是责怪:“你真是吓死我了!”
一家人这才整整齐齐地回王府。
当晚,众人都没太睡好。
霍熙然想着项鹿离开时的背影,想着两人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才刚刚分开,思念之意已浓。
而项鹿穿梭于黔州城外的丛林中,不时回望一眼那已经看不到的城池,暗暗在心中发誓:他一定会尽快称王。
称王后,他才能重新见到霍熙然,才能突破重重阻力,让霍熙然跟他在一起。
翌日清晨,霍熙然早早地被叫了起来。
项鹿离开后,霍斐然重新安排了一名叫做景风的小厮来照顾他的起居。
景风紧张地道:“二少爷,王爷唤您过去。”
霍熙然点点头,梳洗罢,就去拜见镇南王。
正是早膳时间,镇南王回来后,王府的人头一次那么齐。
镇南王坐在主位上,左手边是霍昌,霍斐然的父亲,霍昌下方是他的小妾,唤作柳姨娘,以及柳姨娘的女儿霍陶然。
镇南王的右手边是霍斐然。
众人都已经齐了,只差霍熙然。
霍熙然向镇南王和霍昌等人行礼问安,得到首肯后,走到霍斐然身边的位置坐下。
——在镇南王回来之前,他可没这么守规矩,这都是刚刚景风告诉他的。
因为镇南王现在心情很不好,霍熙然得好好表现。
镇南王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孙子,半晌道:“数月不见,熙然倒是懂礼了不少。”
霍熙然不太会说话,闷着头没出声。
霍斐然帮他解围道:“不仅如此,二弟这阵子长进了不少呢。”
霍昌给霍斐然使了个眼色,让他少说话。
“是吗,”镇南王缓缓道,“你跟昨日那个南边的细作,是怎么回事?”
来了,霍熙然心想。
这事儿是瞒不过镇南王的,就算霍斐然不说,王府上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有许多都忠于镇南王,而不是忠于霍斐然,肯定会告诉他。
霍斐然立即道:“不就是那样么?那细作隐藏太深,把熙然完全给骗了,昨日竟然还敢挟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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