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我也会去找的,一个个来,不要急。这是必要的流程,还请你不要介意。我相信人在混乱的情况下,未必能记得清楚一瞬间发生的事。”这位周警官诈了陛下一诈,又开始给台阶下,“所以你不记得当时发生的细节,非常正常,不过我倒是很期待,你能提供给我更多的线索,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谢灵曜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别的,我想不到了。”
“不着急,你先喝口水冷静一下。”
说着,这位周警官礼貌地朝他一点头,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谢灵曜不知道他们调查到哪一步了,但他知道在未调查清楚之前,他们并不会把自己放出去,那他就还有机会。
而事实上,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现代破案的速度快得惊人,根据现场的血迹,以及起火的线路,整个事件已经很清晰了。
谢灵曜还不清楚,他的隔壁小黑屋里关着时尚美女叶卡捷琳娜女士,再隔壁关着瑟瑟发抖的朱丽叶,和跟警察畅聊人生的社牛祝英台。再隔壁的隔壁,关着自始至终穿着紧身裤和黑皮衣,手里盘着串,胸口还在画十字的徐青鳞。
丧心病狂的周警官,直接把这个剧组的核心人员给一锅端了。
在问完谢灵曜之后,周警官坐在了叶卡捷琳娜女士的对面。
叶卡捷琳娜女士尚不等周警官开口,当场举起双手,表示一定坦白从宽,绝不抗拒,希望组织从轻发落。
“警官,我知道凶手是谁!”叶卡捷琳娜女士像上课坐第一排抢答的课代表,站起来举手发誓,“是徐青鳞干的!就是他放的火!”
周警官示意她坐下,问:“你有证据吗?”
叶卡捷琳娜坐下三秒,又跟弹簧式的站了起来,再次发誓:“我确定,因为我就在现场!”
“你们昨晚挺热闹啊。”周警官上下打量着她,“刚才有人跟我说,现场有第三个人,加上你,可就第四个了。”
“是挺热闹的。哎,警官,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
叶卡捷琳娜女士表明了自己态度,忽然在座位上坐下,一副准备跟人推心置腹的模样,无视周警官眼神中流露出的“你还想蒙骗警官不成”的质问,叹口气说:“商业场如战场,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徐青鳞跟导演有过一些冲突。”
周警官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示意叶卡捷琳娜继续说。
“剧组是一个复杂的构成。导演是我这边的人,徐青鳞是投资方派来的,那么这两个人一旦产生了冲突,我作为制片人的任务呢,就是在中间协调他们的矛盾。”叶卡捷琳娜女士连连摇头,“但后来,我发现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周警官听得眉头紧皱:“什么矛盾?”
“感情问题。如果你的前男友跟你分手之后,跑到甲方那里去了,天天在你工作的时候暗中使绊子,你还能好好工作吗?”
周警官残忍回答:“我没有前男友。”
“这不重要。”叶卡捷琳娜女士肉眼可见地越说越兴奋,聊到八卦,她可就来劲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搞艺术搞电影的人,感情比较偏激,会把感情问题处理得特别drama。”
“比如?”
“一开始,徐青鳞不想让资方投钱,以及在合同上卡费用,但是这些都可以被解决,所以后来他就越来越偏激,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
“比如?”
叶卡捷琳娜女士伸手朝隔壁谢灵曜的房间一指:“比如为难我们的演员,以及,我的这位同事发现,徐青鳞偷走了道具组的二十斤礼花炮仗。”
“啊?!”
周警官脸上终于出现了波动,他看起来震惊万分,似乎就算出几条人命,搞艺术的人感情再抓马,在他眼里也没有偷炮仗这件事来得严重。
这件事的确是谢灵曜最早发现的。徐青鳞这个人。把什么目的都写在脸上,他屡屡出现在片场,谢灵曜从他脸上看到对自己的憎恶,那是一种极强烈的憎恶,就好像他们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谢灵曜不为所动,他干皇帝这些年,见过的比徐青鳞麻烦的、聪明的、狡诈的,多了去了。徐青鳞在他眼中就是个垃圾,一个早就该死的蠢货,但是不该由他来亲手除掉。
况且,现在是法律社会,他知道是不能随便动手的,他不得不想个万全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做掉。
因为导演有单独的办公室,又恰好碰上初秋雨季,谢灵曜在他的办公室门口铺了一层稻草,下面撒了一层秸秆灰。
这会儿他跟严敬尧还在冷战,还在演“因为徐青鳞的花言巧语,导致他们之间产生了嫌隙”的剧情,所以谢灵曜不方便跟严敬尧多交流,但他很想知道徐青鳞是否想趁他们闹得不愉快,趁虚而入,于是悄悄暗中观察。
徐青鳞这个装逼犯,就算是大夏天也要穿靴子,如果他进了办公室,稻草下面的秸秆灰上,就会留下印子。
但让谢灵曜意外的是,那层灰上根本没留下徐青鳞的脚印,这说明徐青鳞私底下并未去找严敬尧。
那他是什么意思?
谢灵曜多长了个心眼,他疑心很重,所以以防止雨天路滑为缘由,在自己的休息室门口,也铺了一层稻草,之后他意外地发现,徐青鳞没往严敬尧那儿去,反倒是在跟踪自己,从混乱的鞋印可以看出,此人屡次悄悄地在休息室外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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