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曜其实并不能搞清楚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前几次明明两人针锋相对,他也并没有觉得太难受,可偏偏严敬尧去找小李吃了顿饭,他就觉得好像心一下子空了下去。
明明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严敬尧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为了故意气他一下。可是他就像是忽然绕进了死胡同,一下子害怕,恐惧,想要逃避。
他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一种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方式伤到了。
谢灵曜这几天噩梦不断,心中盘踞着深深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脆弱,又会对一件小事耿耿于怀。越是想念,越是怨恨,更多的时候是感到无助。
尽管这一切变化,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
周末,一股强冷空气袭来,下了一场大雨,寒冬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只要他不出门,就不会再跟严敬尧碰面。谢灵曜那晚下班,独自走在雨中,听到雨伞上如冰雹般砸落的雨点声,手心里铁锈浸湿的伞柄,寒冷如冰,让他一阵阵发冷。
就算避开了严敬尧,他周末该怎么过,在这个又湿又冷的冬日里,时间好像凝滞了似的不动。谢灵曜在街头徘徊了片刻,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街头的酒吧。
这是一间狭小的酒吧,店面不大,只有一排酒柜,酒柜前一排凳子,进去之后人挤人坐着。
谢灵曜浑浑噩噩地点了一杯葡萄酒,又混着喝了一杯威士忌,还接受了一位后来想不起来到底是男是女,反正某个人的邀请,喝了半杯鸡尾酒。
在那短暂的几个小时里,酒精的刺激让他觉得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他依旧是不可动摇,也绝不会失败的帝王。周围巨大的喧哗声,让他想起许久之前的宫廷宴会,那么多人围绕在他身边,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
他无法分辨周围谁是谁。但这种毫无秩序和意义的喧闹,让他短暂地忘却一直压在心上的重担。
他偶尔也会觉得开心,并且严敬尧没在身边真的是万幸,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很多事情,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与身旁的酒鬼们跳舞、热吻,共度良宵。
有人给他递了一支烟,一支薄荷味的烟,谢灵曜接受了这份好意,并且无师自通,在五分钟以内学会了吸烟。
但是他的心并不真的就此敞开,反而关得更紧了。周围都是陌生人,他很警惕,他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打着什么主意,也不想再受伤害,他更加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都和他一样,只要表面上能快乐一点就好。
烟和酒都能给人带来快乐,哪怕是短暂的。谢灵曜从那间酒吧出来,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街头的人少了许多,他被冷风和飘忽的雨点一吹,晕头转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谢灵曜下了车,又困又累,晕头转向地爬上电梯,拿出钥匙开了半天的门。
屋外只有一盏路灯,周围又湿又冷,门还一直打不开。谢灵曜有点生气,他费力把钥匙一拧,听见门咔嚓一声,尚未等他推开门,身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上。
“你在干什么?”严敬尧的声音幽幽从他耳后传来。
谢灵曜沉默了一会儿,冷淡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严敬尧笑得很无奈:“这是我家啊。”
按在他手上的那只手轻轻往后一拉,谢灵曜摇摇晃晃,一下跌进严敬尧的怀里。严敬尧一边叹气,一边将门拉开,另一只手揽住谢灵曜的腰,单手架着谢灵曜把他拖进了门。
谢灵曜进了屋,瞬间觉得暖和了,屋里开了空调,皮皮高兴地扑过来,跳上来重重压在谢灵曜的胸口。
谢灵曜重重咳了几声,他直接被皮皮撞倒在地。地板上铺着软软的绒毯,他狼狈地坐在地上,干脆就赖在那里不动了。
皮皮热情好客,围着谢灵曜转来转去。好久没见熟人了,皮皮直往谢灵曜身上拱。
谢灵曜喝了酒,精神无法集中,浑身软绵绵地不想动,于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严敬尧直接从他身上迈了过去,也坐在了地上,强行把他拽起来,之后伸手把陛下的脸捧起来,凝视着他。
谢灵曜觉得尴尬,他心烦意乱,挣扎着扭转头,却被严敬尧用力掐了脸颊,只好颓丧地垂下眼帘,渐渐地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慌张之下连浑身都热起来。
他刚才脑子没转过弯来,走错了门,现在想解释,在严敬尧眼中,恐怕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借着酒劲投怀送抱,在严敬尧心里,是这么看他笑话的吧。他该走的,站起身就走,可这里很温暖,温暖的房间温暖的人,他想要留在这里。
严敬尧的脸上没有笑意,他皱了皱眉问:“喝酒了?”
谢灵曜将他的手甩开,语气厌烦:“还抽了烟。”
“私底下烟酒都来?”
“是啊。”
“好吧,你要喝水吗?”
谢灵曜说话咄咄逼人:“不必,这么晚了,你刚才出去干什么?”
严敬尧凝视了他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陛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是吧?”
谢灵曜那一刻气得胸口疼,抬手就要打人,被严敬尧抓着按了回去,还是剐蹭到了他的脸。
重重的一下,手背蹭到了嘴边,严敬尧偏头避闪了一下,没避开,谢灵曜的手指勾下他一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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