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向9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直说,淡淡道:“吴山那么大,我总能找到其他地方建房子的……”
她肩背挺直,神情和语气都不尖锐,却能听得出那话语中的讽刺,丁武的脸色有些发黑,但他毕竟理亏,啧了一声,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方兰说完这句话,也不打算在此地久留,冲中间人点了点头,就沿着山路往外走去。
三人见状,连忙追了上去:“方兰姐,等等我们!”
剩下的九个人留在山顶,隔着一块地的面积,站得不远不近的,只能尴尬地互相对望。
中间人也站在原地,没过一会儿,荆白看见窦松那头似虎似豹的小兽,竟然拉着一辆车来了!
它身躯不大,拉得重量却不少,整整一车的红砖,少说也有五六十块,把一辆小推车装得满满的。
它还贴心地把车拉到了窦松所属的那片地,窦松看着这一车红砖,面露难色:“这、真只有砖块啊?我又没学过建筑,这怎么搭啊!”
他身边站的就是崔风,崔风看着他那车红砖,摸了摸下巴:“学没学过建筑都知道吧,只有砖头,如何搭得好房子?连水泥都没有,难道要我们去山上取泥巴来糊墙吗?”
窦松听他这么说,脸色便沉了下来,尤其现在只有他的小兽来了,他连个参照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小兽送漏了,还是有什么其他信息是他错过了的。
小兽端端正正地蹲坐在小车旁,像是要守着窦松似的。见窦松看着红砖却半天不动作,它突然站了起来,绕着窦松转了几圈,不耐烦地发出呜呜的低咆。
从小兽来了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看戏的中间人这时咳嗽了一声,端起了那副工头的范儿,沉下面色,曼声道:“承建三号位的这位员工,材料已经在面前了,你在等什么呢?”
中间人一说话,窦松就感觉不好,他看见一直绕着自己的小兽那条粗粗的尾巴垂了下来,线条漂亮的脊背也缓缓弓起——
小诗就在2号位,窦松的旁边,她把小兽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一见它弓背,立刻叫道:“不好,这是攻击姿势,它要咬人了!”
与此同时,小兽低吼一声,一跃而起,张开大口,朝着窦松扑去!
窦松连退了几步,一把抓住了它的身体,小兽的扑咬是直朝着他的喉咙去的,被他半路截住,手臂却被它伸出的爪子钩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长流。
小兽一击不成,呜咽了一声,耳朵也耷拉下来,窦松脸上却是又惊又怒:他方才看见了这东西的眼神,凶狠至极,看不出一丁点犹豫。它刚才真的想要他的命!
中间人对就在眼前发生的惊险一幕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总结道:“你看,房主对你的效率,可是很不满意呢。”
崔风皱着眉看着他手中的小兽,犹豫地道:“你最好把它放下来……你建房子、吃饭可都要靠它呢。”
众人的目光都紧张地集中在窦松身上,只有荆白微微抿起嘴唇,他的表情很微妙。
荆白只在小兽扑咬过去时扫了一眼,目光回到了中间人那张高深莫测的脸上。
他的态度不对劲。
中间人之前一直充当着房主代言人的角色,言语间无时无刻不在强调“房主”对他们的重要性。现在窦松的“房主”被他抓在手里,他反倒笑而不语,也不出声阻止?
窦松气得两眼暴突,眼中满是血丝,他凶狠地盯着眼前的小兽,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缓缓将四脚不断乱蹬的“房主”放了下来。
小兽刚落地,就恨恨地对窦松大声咆哮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窦松脸色更差了,他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黑着脸问中间人:“它怎么走了?”
中间人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耸肩道:“这是房主的自由,我也干涉不了啊。”
小诗站在他旁边,小声劝道:“你还是赶紧建吧……”
崔风也附和道:“就是,不然到了晚上也没东西吃。”
窦松气得浑身发抖,他也不理会两人的话,一屁股坐下来,从小推车里拿起一块红砖。
他拿起红砖的那一刻,崔风和小诗同时惊呼起来——
在他们眼中,窦松连同着他占据的那一块地,竟然都原地消失了!
窦松根本听不到两人说话,他拿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着,满腹狐疑:在小推车里还是红砖的砖块,被他拿到手里之后,就变成了拼图模型似的、积木的零件!
这不就跟他陪儿子拼的那个什么、什么乐高模型一样吗?
窦松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他一拿起来这积木似的玩意儿,除了自己和自己占着的这块地,周围竟然变得空荡荡。这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上,他只看得见前方的中间人笑眯眯地看着他,左右的小诗和崔风都不见了……
人不见了不说,地上划的序号也没了,好像在这里建房子的只有他一个人。
窦松吓得手一松,“积木”掉到地上,脱离他手的一瞬间,这“积木”又变回了砖块,也再次听到了小诗和崔风的声音。
“吓死人了,你刚才突然消失了!”
“你怎么拿起来那个砖头,连人带地都不见了?”
窦松有话想说,却发现关于那“积木”的事情和他眼前出现的场面,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几个字就堵在他嗓子眼儿,他偏什么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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