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玻璃后面的遗像,见它已经一动不动了,索性带着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已经亮了,赶在众人集合之前,他还来得及冲个凉,让头脑变得更清醒。
他带着羊回到了木屋,没过多久,太阳就慢悠悠地爬了上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公平地在每一座木屋跟前洒落。
在明亮的光线将要触碰到这张黑白遗像时,它毫无预兆地从龟裂的玻璃上坠落下去,“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阳光毫无知觉地照在满布裂纹的玻璃上,把碎裂的纹路都照得亮晶晶的,房屋里的陈设依旧整齐漂亮——
又是新的一天了。
荆白回房间的时候天刚亮,他见时间充裕,就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水只是微温,但流过身体的时候,他难免感受到一阵舒适的清凉,即使一夜没睡,也有种浑身都被放松了的感觉。
等他裹着浴巾打开浴室的房门,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脱在凳子上的衣服已经不见踪影,荆白低头一看,小羊已经用一个篮子将新的工装给他叼到了面前,还邀功似的“咩”了一声。
荆白面无表情地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修长的指尖掠过小羊长了一半的角,是冰凉坚硬的,但在今天还不算锋利。
等到明天呢?
小羊还不肯放开荆白,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但那触感已经有些咯人了,荆白拍了拍它的脸颊,它才恋恋不舍地走到一边。
荆白换好衣服,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才带着羊走向了集合的地方。
路过那间木屋的时候,他发现那张遗像已经不见了,但那扇玻璃却没有被修复,裂纹遍布,看上去一触即碎。
小羊不安地拿头拱荆白,想把他推到前面去,荆白也没多停留,看了那扇玻璃几眼,见里面的人影和自己现在一般无二,就继续往前走了。
他到集合的地点时已经算到得晚的,其他人都已经来了,荆白见所有人都在站在一起,齐刷刷地朝自己行注目礼,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却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显眼。
宋不屈老远就看到荆白过来了,还凑过去对崔风道:“我知道他很厉害,是个少见的大佬,但长得太好看了真就……”
在众人眼中,一个人走过来的荆白显得格外扎眼,他的头发没擦得很干,乌黑的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气,要遮住眼睛时,被他不耐烦地拂了一把,也让那张年轻的脸显得更小了。
清晨的浅浅阳光落在他的侧脸,那俊秀的眉目和高挺的鼻梁一半如太阳一样耀眼,另一半则落入阴影,显出更深刻的轮廓和一种冷淡的,亦正亦邪的气质。
这是一张见过就绝对无法忘记的脸,却也自带着一种难以亲近的气质。
这群原本还在各自说话的人不知不觉地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宋不屈喃喃地说完了自己的下半句:“真就……不太可信啊……”
直到青年的眉毛皱起来,他走近了几步,站到众人面前问:“什么事?”
窦松就站在赵龙身边,见荆白走了过来,所有人都在看他,竟隐隐有种众人俯首的感觉,脸色就变得阵红阵白的。
他喘了口粗气,在用力拍了拍自己强健的胸膛,大声道:“去你们的,我才不信,我身体好着呢!等房子建好,我就能第……我就能出去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拉着张闵,张闵经过昨天凤琴的事情,此时显得状态极差,脸色惨白,眼下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眼镜虽然还架在鼻梁上,却掩饰不了他状态的憔悴。
他这时神色也是恍惚的,虽然被窦松拉着走到了角落里,却不住地回头往荆白等人的方向看,窦松恨铁不成钢道:“你老盯着他们干嘛?”
赵龙看着荆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荆白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赵龙和方兰早上分头行动,他找了崔风和宋不屈,把能说的都说了,崔风从荆白救了他的命开始就决定跟着荆白的步调来,赵龙解说时,他听得连连点头。
三人出来集合时,路上遇到了窦松和张闵,张闵一路都恍恍惚惚的,也不说话,窦松更是死咬着中间人的交代,根本不肯相信他的分析。
等赵龙说这些分析都来自荆白之后,窦松更是嗤之以鼻,冲他翻了好几个白眼。
赵龙早知道副本里什么人都有,见他这样,也没有再劝,荆白过来时两人正好谈崩,崔风还低声劝赵龙:“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龙沉稳地笑了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和他一般见识的?”
见荆白过来了,其他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就连方兰带着的小辉和小婉,也面带迟疑地站在了他身边。
荆白从来没被这么多人近距离地包围过,不自觉地将双手插入了裤袋,脸色也变冷了,方兰意识到他的抗拒,拽了拽她身边的两人,率先往后退了一步。
荆白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他不习惯被人靠得太近,绷得紧紧的肩背也放松了许多。
心大又嘴快的宋不屈根本没意识到刚才微不可见的波澜,急切地问:“大佬,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话没头没尾的,荆白平静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崔风一把把少年薅到了背后,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胳膊,笑道:“别搭理他!今天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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