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龙深以为然,他目送着宋靖嘉回到房间,等看到不远处门口也亮了起来,应该是宋靖嘉也进了房间,他才算放心,将门重新合上。
宋靖嘉说话间,赵龙和宋不折也已经到了,主要是由宋靖嘉在说,赵龙和宋不折偶尔补充。
宋不折这时便撑着下巴道:“哥,你还没说呢,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宋靖嘉停下来喝了口水,站起来拍了一下弟弟的头:“你以为听故事呢?我还没说你,冒冒失失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让你看到大佬就带过来跟我汇合,你上去打个招呼就跑了算怎么回事?万一我们俩没遇上呢?”
宋不折知道自己这事又莽撞了,低下头悻悻地不说话,一直在旁边默默喝茶的赵龙见状,出言打了个圆场:“不折毕竟还小,习惯这个事,得慢慢培养。”
宋靖嘉毕竟还给赵龙面子,两人那天晚上的确看到了东西,只是担心住在隔壁的宋不折害怕,所以还在副本里时,谁都没告诉他。
这时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宋靖嘉便道:“是灵堂。”
当时宋不折打开了房门,羊飞速从最后一间木屋门口窜了回去,宋靖嘉和赵龙都注意到了,就都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站的位置不同,赵龙感觉到灯光闪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看时,隔壁房间透过窗户,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
惊鸿一瞥间,只看到好几个白色的花圈,还有飘飘洒洒的纸钱,赵龙对这布置很熟悉。
这是灵堂!
赵龙心中一突,他反应过来,立刻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
宋靖嘉看见的东西却和赵龙不一样。
他用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低沉地道:“我感觉窗户上有张脸。”
白胡子,白眉毛,稀疏的白头发,笑嘻嘻的,好像正扒着窗户往外看。
宋靖嘉瞟了一眼就遍体生寒,他立即收回视线,上前叮嘱弟弟今晚无论如何不许出门,就快步和赵龙一起离开了那间诡异的屋子。
走出去很远,他都觉得背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所以赵龙回头看时,他表现得非常紧张。
后来总算两人都平安回到了房间,他心里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弟弟的木屋旁边平白无故地多了一间?
而且……他总觉得那个老头的脸有些眼熟。
他脑海中一直想着窗户上的那张脸。
单眼皮,细长眼,偏大的鼻子……
从进门,到洗漱,最后躺到床上关了灯,他脑子里还一直想着这件事。
月光洒在他脸上,他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张脸!
宋靖嘉猛地坐了起来。
那是窦松!
那张脸——是年老的窦松的脸!
想通的那一瞬间,宋靖嘉觉得自己浑身发麻,像是有人把他从头到脚过了一遍电。
他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窦松的那张脸,辗转反侧到天亮。
他早早换好衣服,等晨曦的微光贯穿整个天空,就急急忙忙跑到宋不折房间去大力敲门。
等宋不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来开了门,他才算松了口气,把宋不折打发去洗漱,自己走到最后一间木屋去。
白布、白幡、四周摆满的花圈,还有满地的纸钱。
中间摆了个两层的木架子,下面一层摆着窦松的灵位,插着香烛,却都没点燃。
上面那层则摆了一张大大的、鸡皮鹤发的老年窦松的照片,端正慈祥地微笑着。
宋靖嘉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他感觉这个灵堂看上去挺违和的,不仅仅是因为没有棺材,大堂看上去空荡荡的,还因为看这排场,这显然是个气派的灵堂。
但是给窦松的香烛却没点燃,也没有贡品,顶层的架子只有窦松那张大脸摆在上面,看上去怪寒酸的。
宋靖嘉看了两眼,正准备离开,不知为什么,忽然回头瞥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终于注意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窦松的照片,并不是正着放的。
窗户在左边,窦松的那张遗像也是斜着摆的,这个摆放,能让黑白照片里他的目光,正好对准木屋的窗户。
他会一直看着木屋外面的人……
宋不折也是这时听哥哥说才知道真相,他哆嗦了一下:“难怪那天早上哥你一直催我快点……”
想到自己在灵堂旁边睡了一晚上,他忽然很庆幸宋靖嘉没在副本里告诉他那是什么。
不然他肯定也睡不着觉了,第二天哪来的体力再把赵龙背上去?
过了这一晚,赵龙已经完全爬不动山了,再坚强的意志力,也无法作用在这副年老体衰而又疲惫不堪的身躯上。
他走到半山腰上就感觉自己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让宋靖嘉兄弟先走,宋靖嘉和宋不折咬了咬牙,两个人搀他一个人,最后一程是宋不折把赵龙背上去的。
荆白也若有所思地沉下了目光。
他现在知道那些没亮灯的木屋里到底是什么了。
之所以只有宋不折的木屋旁边多了一间,不是因为昨天只死了窦松一个人,而是因为只有窦松一个人是建好了房子死的。
宋靖嘉和赵龙看到的是灵堂,下一拨进去的人看到的,估计就是一间没亮灯的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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