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怀疑,只是我不能因为大人您的一句话就调动整座天心岛的力量,跑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冥府去。”
白长老的语速不紧不慢:“天心岛可不止我自己,我总要给长老们们一个交代。”
“哦,看这意思还是不相信我。”
我冷着脸告诉白长老:“妘螭就在那躺着,这些问题你与其问我,倒不如直接去问她,方便不说,可信度也比从我嘴里说出来要高的多。
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次是整个冥府群起而攻之,阎君再强也不可能敌过其它九个阎王联手,冥殿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到时不光第七殿会被抹去,三位长老和那一万多名魔卫也会被尽数诛灭,请长老三思。”
我是不信他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万多魔卫折在冥府,所以也懒得多说废话了,直接上激将法,试探试探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白长老的城府倒是够深,脸上依然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算了,你瞅他那样就不像要帮忙的意思。”
这时申公又开始插话了:“把妘螭送到这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陪这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耗下去,姜澍,咱们走!”
撂下这句话,申公直接起身,摆出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我也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白长老身上扫了几眼,之后转身离开。
卓逸全程都没说过话,也不知道是因为忌惮还是在压制内心的怒火,她也没去看坐在那的白长老,只是默默跟在申公身后。
“三位留步。”
白长老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内心也经历了一番挣扎,他缓缓起身:“天心岛没有怕死的魔修,只是这件事太过严重,我做出决定前必须要考虑清楚后果。
这样吧,各位稍安勿躁,待我去看看妘螭的伤势,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将最终决定告知各位,如何?”
听他说完这话我心里松了口气儿,不错,还是上钩了。
“我只等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不管你有没有信儿,我们仨都会离开。”
申公伸出一根手指:“但愿你们这些所谓的盟友别让阎君失望,哼。”
一声冷哼,申公背着手牛逼哄哄的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身后离开会客厅,来到精舍中间的庭院,紧接着申公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这老家伙看起来比妘螭聪明,没那么好骗。”
“问题不大,以幻姬的本事应该能应付。”
“就怕他一狠心决定放弃那些魔卫,到时候咱们再想进天井可就难了。”
申公微微皱眉:“要真是这样,就得做好强行动手的打算,让卓逸去天井里安核弹,咱们帮他把人拦在外面,这样兴许还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我也跟着他一起皱眉“可要是以这种方式毁了天心岛,冥府剩下的鬼差们怎么办?你总不能指望他们自相残杀,打个同归于尽吧?”
“怎么办?我他吗哪知道怎么办。”
申公有些不耐烦:“真走到这一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确实,我们现在就是在听天由命,那间精舍中似乎有些隔绝窥探的法阵,我伸长了耳朵也没能听见幻姬和白长老的对话内容,甚至连她现在是醒着还是继续装睡都不知道,这种掌控不了局势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要不现在就引爆?”
卓逸终于吭声了,这是自从上岛之后她说的第一句话:“以那些核弹的当量,无论在哪儿爆炸天心岛所在的空间都在塌缩,去不去天井也就没有意义了。”
“呵,草,想的真简单。”
申公嗤笑一声:“你还不知道天井里有什么吧?”
卓逸晃了晃脑袋。
“我就知道,要不然你咋能放这没味儿的屁。”
申公边说边摇头:“核弹必须在天井里引爆,你与其在这儿出馊主意,倒不如想想一会儿该怎么把那揽月和摘星引走,好让咱们成功把核弹装上。”
这的确是个问题。
其实以我和申公的本事,完全能做到当着揽月摘星的面溜进天井。
问题是核弹那玩意目标太大,压根儿没法伪装,如果那俩倒是在天井里,我们撤退的过程中他们一定会发现,随便在起爆器上动点手脚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在安装核弹和撤到天心岛外围的过程中,揽月摘星一定不能在场,至于如何把他们引开,说实话,四人商量了一路也没想到太好的办法。
“要不……咱们放把火?”
卓逸忽然蹦出来这样一句。
我和申公齐刷刷的看向她,然后卓逸就伸手指了指西南方:“那边,离天井不远的位置还有间精舍,那是揽月和摘星的丹房,里面存放着不少已经绝种的仙草、丹炉和这些年来他们炼制的草药。
这两个道士除了辅导弟子之外,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炼丹,如果丹房起火他们不可能不去看,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趁机会把核弹装好。”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都惊了:“这事儿连幻姬都没提过,你怎么知道?”
“她没提,是因为她根本没干过脏活累活,我就不一样了,刚上岛那几年帮揽月摘星打过一段时间杂儿,自然记得这间丹房。”
卓逸转身看向我:“怎么样,觉得可行么?”
“行啊,太他妈行了!”
我伸手‘啪啪’拍着卓逸肩膀:“还得是你啊,一张嘴就把困扰咱们的难题给解开了,既然你对丹房这么了解,那防火这任务一会儿就交给你了。”
卓逸愣了一下,刚想开口,但就在这时白长老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了过来。
“情况我已经了解清楚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影也从精舍中走了出来:“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去唤醒沉睡的魔卫,三位先去休息,今夜子时我们准时出发前往冥府,如何?”
第1693章 没耐心了
“这事儿进行的有点顺利啊。”
还是坐在上次那间精舍,卓逸端着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眉眼间带着点回忆的神色:“我就爱喝岛里的龙井,这是妘螭当年从国内移植过来的,生长的过程中沾染了整个大洋的灵气,这滋味儿,啧啧……”
说话的时候她又嘬了一口茶,在口腔里漱了半天:“嗯,还是这个味儿,我这辈子就喝过一次,还是妘螭当年想调戏我,把自己喝过、沾了口水那半杯递到我嘴边的,这次总算喝到一杯完整的了。”
“沾了她口水的那不是更好么?”
申公跟饮牛似的,把手上那杯茶倒进嘴里:“以你俩当时的实力和地位差距,她那口水对你来说可是琼浆玉液啊。”
“你少恶心我。”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怎么好的回忆,再看看手里空着的茶杯,卓逸脸都有点绿了:“妈的,老子当初要是意志不坚定,真就让她给干了。”
申公咧了下嘴,又开始调侃卓逸:“那不是挺好吗,该说不说的,妘螭这娘们儿脸蛋、身材、骚劲儿都是一等一的,干你一回你还不乐意,我现在都后悔没在她死之前先爽一爽了。”
这回卓逸彻底不吭声了。
她说不过申公,又不敢和申公发火,除了吃哑巴亏之外也没啥办法。
“真行,我离着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说师父的坏话。”
幻姬的声音幽幽的飘了过来,紧接着一阵风将门吹开,她那双脚离地的魂魄直接飘进精舍,在卓逸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在她身上扫了两圈:“你干鸡毛啊,跟个鬼似的。”
“那怎么办,白长老太精了,他对傀儡之术也有涉猎,我要是把分身留在那,万一被他看出破绽,咱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我面前那杯茶是没喝的,幻姬也不客气,拿到自己面前用鼻子吸了吸。
这一吸,那点茶香味儿和灵气就全被吸干了,之后她把那杯跟白开水没啥区别的茶放回到我面前:“刚才白长老和你们聊什么了?”
我顺手把那杯茶倒在地上:“就盘问了一下冥府发生的事儿,想从我的话里找出破绽,不过他那点伎俩和话术算不上太高级,被我几句话搪塞回去了。”
“那你可小看他了。”
幻姬轻轻叹了口气:“白长老这人心机最深,也最会察人观色,问问题不是他的目的,通过问题观察你的微表情才是目的。
你能骗过他,不是因为你的演技多好,也不是你的回答滴水不漏,而是你的修为到了,回答他问题的时候体内灵气、神识没有出现任何波动,所以他才会信你,如果他当时询问的人是卓逸,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哦,弄了半天这老阴比是通过这个判断真假的啊。”
我恍然:“学到了,有点东西。”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问的是我结局就不一样?”
卓逸有点不乐意,幻姬反倒笑了,拄着下巴问卓逸:“我说的不对吗?当年你见到师父就浑身哆嗦,见到凌长老更是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要是当着白长老的面儿,你能保证自己不露任何破绽?”
然后卓逸又不吭声了,她心里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和修为无关,卓逸当初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这几个长老种下深深的心理阴影,见到他们就像猎物遇见天敌,这种本能的恐惧不是轻易能转变的。
互相调侃了几句,之后房间里又没人说话了。
不过天心岛的龙井确实好喝,几人一杯一杯的往杯里斟着茶,没过多久,茶壶空了,申公忽然叹了口气:“妈的,在这干坐着太没意思了,找点乐子啊。”
卓逸有些无精打采:“岛上哪来的乐子。”
“不是有不少女魔修吗?找几个过来,跳跳舞唱唱小曲儿也行啊。”
“她们每天都在学杀人,修魔功,哪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你跟顾言你俩现场演个片儿吧。”
申公朝卓逸一仰脖:“要不可惜你这张脸了。”
“我……妈的,你就知道欺负我。”
卓逸被申公气的直跺脚,不过她生气的样儿真就跟个小女生似的,弄的我是一阵恶寒啊,鸡皮疙瘩好悬掉满地:“你能不能别这么娘啊?”
卓逸也挺有理:“那你就不能给我找个男人身子啊?”
“行,等这事儿办完就给你换。”
说话的时候我看向申公:“行不?”
申公嗤笑一声:“问我呢?你许的诺跟我有鸡毛关系。”
“行吧,那等回去之后我帮你想想办法。”
其实我知道卓逸是咋想的,先前我跟他许诺过要把原来的身体送给他,卓逸应该是记在心里了,刚好聊到这儿,就顺便给我提醒儿呢。
但我现在的想法跟先前已经不同了,把原来的身体给卓逸,未必是帮她,反倒有可能害了她,所以这事儿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四个人在精舍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很快,夜深了,原本就空荡荡的几间精舍变得更加安静,树叶的沙沙声就像鬼在外面晃悠的脚步声一样,听的人心里烦躁。
“走啊,放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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