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上看得心惊胆战,找完一层找二层,找完二层找三层,终于在三层走廊末尾看见了蹲在地上打电话的李檀。
李檀被时谨礼扔出去的时候在车窗上撞了一下,这会儿脑门上盖着块白纱布,护士拿绷带在他头上里三层外三层地缠了一圈后,又带着夹板去照顾骨折的病人。
他蹲在两扇门中间,背靠着墙,仰头望天花板,一脸倒霉相。
李太太都要气死了,眼见他妈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过来,李檀活像只受了惊的猫,吓得一蹦就蹿起来,当即双手抱头护住要害。
“兔崽子,你——”
一边的病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李太太立马改口:“医生,我们家孩子怎么样了?”
推门出来的是个女医生,四十岁上下,和李檀他妈差不多大。见她面露焦急、神色憔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叹了口气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檀贴着墙想说话,站在他妈身后的李先生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傻儿子闭嘴,别再惹他妈生气。
时谨礼他爸都要急疯了,他的眼神十分茫然,望着女医生颤声问:“什么心理准备?”
“那个,舅舅……”
李太太气得七窍生烟,瞪他一眼:“你闭嘴!”
女医生抿了抿嘴唇,才说:“前车上落下的钢筋戳破了孩子的肺叶,我们医院的条件没法做手术,我已经联系过市医院了,但是高速路上也出了事故,救护车过不来。”
说完,女医生点点头算作告辞,然后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往其他的病房。
时谨礼他爸一听这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肺叶?”李太太的眼框瞬间就红了,“那我们阿礼以后……”
眼看着外人走了,被挤到角落里的李檀终于举起了手,拔高了声音朝着他爸他妈还有他舅说:“那个!你们听我说啊!”
李太太已然因为医生的话受到了重创,这会儿站都站不稳,更没力气去骂这个闯了大祸的傻儿子了,虚弱地问:“什么?”
李檀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另一边那个自始至终就没开过门的病房,终于把老半天都没说出来的话说给他们听:“我哥……在这里面。”
他说着就拧开了病房门,正坐在临时用被褥搭成的病床上和游执说话的时谨礼闻声转头,看见门口四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爸……姑,姑夫?”
时谨礼他爸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呼地吐了出来,他连忙跑进病房,蹲下身查看自己的好大儿到底伤着哪儿了。
时谨礼能伤着哪儿啊,他连皮都没破,就是身上青了几块,李檀受的伤都比他重。
那鬼出现的时候,时谨礼解了安全带去救李檀,刚把他扔出去,车就被那鬼喷出的阴气掀飞了。
车内一阵天旋地转,就在时谨礼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后座上的悯华神像在重力作用下卡进了前座两个座椅中间的缝隙里,正好堵住了前坐通向后座的缺口。
紧接着驾驶座、副驾驶座以及侧边的安全气囊砰一声弹出来,而神像上凸起的部分又都被张席玉用海绵包住,越野车的内部十分宽阔,时谨礼扒住座椅侧边固定住身形,竟是在四壁都算柔软的前座内和车一起在空中滚了几圈。
车落下来时,那辆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不偏不倚地撞上车尾,越野车直挺挺地贴着地面漂移出去,掉下来的时候还是四轮着地。
越野车的车身十分坚固,前座的位置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受到重创,时谨礼仅在中控台上磕了两下,背上有几块淤青,除此之外毫发无伤。
时谨礼他爸一颗心终于落地,嘴里一边念叨神仙保佑,一边念叨还好今天开了这辆车。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张席玉带着观主匆匆赶来,两人身上都穿着文艺晚会上表演用的太极服,手里还拎了把太极剑。
看见时谨礼全须全尾的,观主呼地松了口气,一边的张席玉道:“看吧,我说了他有岁星保佑,能出什么事儿啊?”
其实吧,要不是李檀看那大越野又是飞天又是落地的,惊心动魄一场吓得命都去了半条,要死要活求医生在地上给他哥弄个床位观察一下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时谨礼这会儿都在外头帮忙搬运伤员了。
他爸惊出了一声冷汗,也不管自己身上的高定西装值多少钱,心有余悸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说:“早说啊,吓得我连直升机都叫来了。”
时谨礼他爸出发的时候高速路上还算畅通无阻,结果越往玄清山越堵,他爸生怕自己的宝贝大儿子和宝贝大外甥受什么重伤救护车过不来,果断把自家直升机给叫来了,随时待命,要把他俩拉回市医院。
“舅你开什么玩笑,直升机——”
李檀话音未落,窗外就传来直升机的嗡嗡声,他哎呦一声,说真买了呀,连忙跑到窗户边上看。
时谨礼他爸叫来的直升机降落在医院门口的大广场上,不少病人都循着声音从窗内探出脑袋,受伤不严重的还想下楼去近距离看直升机。
这时,李太太一拍手,忙道:“赶快把隔壁那孩子送市医院去呀!”
大多数女人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都见不得孩子吃苦受罪,她连忙让老公去找医生,自己跑到隔壁病房门口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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