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这些事后,时谨礼才进了李檀的病房,刚进门就见这一幕,上前拎着他薅住黑无常的爪子,说:“先放开。”
李檀这会儿正伤心,没注意来人到底是谁,只听见一男的说了这么句话,当场把那手甩了,一边呜呜一边怒道:“你他妈谁啊?!”
黑无常吓得一抖,扭头去看时谨礼的脸色,时谨礼瞅着那小子看了半天,啧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哥。”
正呜呜的李檀一听,哭也不哭了、喊也不喊了,就连眼泪都不流了,他吸了两下鼻涕,缩起脖子,然后缓缓地抬头,见他哥站在黑无常旁边,正眯着眼睛看他。
李檀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叫了声哥。
他坐在病床上,抬头巴巴地看他哥,他哥也看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拍在他肩上,说:“弟弟,你放心,多少钱咱们都治,一定把你治好。”
李檀的大脑被他哥一句弟弟攻击得宕机,倒是其他病床上的家属听见了,低声说真是好哥哥啊、兄弟情深、孩子真可怜云云。
时谨礼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赶紧起来,李檀立马爬起来,欲盖弥彰地说:“哥,出去走走吧。”然后跟着时谨礼出了病房,咔哒一声关了门。
两人一鬼走到楼梯间,见周围没人,李檀的肩膀瞬间卸了力道。他松了口气,结果一转头就见他哥靠着墙看他,吓得立马站直了:“哥,哥……”
黑无常站在这兄弟俩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李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时谨礼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眼睛底下抹了一把:“代若妍……”
另一边白无常陪着游执在烧伤科看医生,他们来的时间非常巧,刚到门口就见医生拎着包来上班,医生看他伤得严重,让他坐下先看,叫白无常去挂号。
游执的右手仍旧失温,冷得像冰,医生从医快三十年第一次见这样的,忙拿厚纱布沾了热水,捂在他手上,捧着他的手给他揉,帮助他恢复体温。
过了一会儿,白无常挂完号回来了,见他那样,呜了一声,说医生,我哥这手还有救吗?
“虽然比较严重,但还没到截肢的程度,”医生不停地给游执搓手,搓得他右手一片红,但温度已经渐渐升上来了,“不用担心。”
白无常哦了一声,小声说那太可惜了。
游执敏锐地捕捉到他说小话,斜过眼睛看他,笑着问:“谢必安,你说什么?”
白无常立马摆手说没有没有,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去了。
等处理完伤口、开了药,游执拿着卡和身份证出来,拍了门口的白无常一把,白无常跟在他后边儿,笑着说:“您这□□还挺逼真,在机器上都能刷出来。”
“什么□□,”游执把问诊卡和身份证插进胸前的小口袋里,“我这是真的。”
“真是真的?”白无常睁大了眼睛,“哪来的啊?”
游执啧了一声,嫌他话多,但还是说:“我自己弄的,和阳间部门沟通了一下。”
一人一鬼前后走着,白无常跟在游执身后半步远的位置,略带揶揄地问问:“您和时大人刚干什么去了?怎么弄的一手伤啊?他打的?”
走在前面的游执突然停下来,白无常哎哟一声撞他身上:“大人?”
游执问:“大荒平原上的那座往生塔,你们进去过吗?”
白无常耸肩:“没,阎君怕里头封了东西,不让,怎么?”
游执转身看向他:“你回去告诉她,即刻派人去看。”
他的语气非常严肃,白无常原还以为他要打哈哈忽悠自己,没想到直接就发任务了,立马站直,一反刚才咋咋呼呼的模样,点头说:“我现在去,范无救呢?”
游执摆手:“别管他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搭档抛弃了的黑无常刚和时谨礼一唱一和地跟李檀说完代若妍的事儿,李檀起先还没反应,过了半天后劲儿上来了,看着他哥就哇一声哭了。
时谨礼被他一把抱住,李檀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地都蹭在他哥外套上,时谨礼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黑,想把这赔钱弟弟推开,无奈李檀力气太大,死活不肯撒手。
“我的若妍啊!我的初恋啊——”
时谨礼推不开他,顶着张生无可恋脸自暴自弃道:“你要实在难过让谢必安给你摇个铃,忘了就是。”
黑无常忙说:“大人,咱这铃不是这么用的。”
“他想用就给他用嘛。”楼梯间的门让人给推开,游执倚着门框,笑着瞅李檀,“你也别太难过,反正代若妍没死你俩也成不了。”
李檀原本再抽抽两下就不哭了,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结果一听他这么说,又抱着他哥哇一声大哭起来,又把鼻涕眼泪蹭在时谨礼另一边肩膀上。
时谨礼回头瞪了游执一眼,听见李檀哽咽着说:“我不要忘,我,我,这是我的初恋啊……呜呜呜呜,我要,我要用我一辈子来,怀,怀念她。”
游执朝着时谨礼耸肩,时谨礼烦躁地握了握拳,然后在李檀的后脑勺上揉了一把,叹了口气说:“好好好,一辈子怀念她。”
“哥——”李檀得了便宜还卖乖,得了一寸还进尺,见他哥态度好,又要凑上去哭哭求安慰,被游执一个箭步上前拉开。
“你别太过分啊。”他指着李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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