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条凶龙在那一刻,竟然突然俯首,不再狂傲,俯首称臣。
好霸道的白衣女!
她可力破天刀,现在又能降伏天道九龍,此女当真是了不得。
然而就在她的剑欲继续前刺时,穹顶之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婴啼。
‘呜昂……’
婴儿的啼哭声不是来自别处,竟然是来自那口龙纹天棺。
随着这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白衣女的剑猛然一滞。
下一秒,星空中落下狂风。
狂风吹着这把剑原路返回,反过来刺向了白衣女。
其实白衣女只要微微抬手,凌空一握,就能轻描淡写地接住自已的剑。
然而听着那道空中的婴儿啼,她没有这样做,她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立在空中。
‘噗。’
这把剑瞬间刺在了她的身上,贯穿了她的胸口。
那一秒,她一身如雪的白衣胸口绽放出了一朵嫣红的玫瑰。
“你不要逼我,把我的孩子带过来,算什么本事?”
硬接了这一剑,白衣女依旧坚定站立,怒视苍天,冷声道。
原来她不是不抵挡,而是不能抵挡,因为她的孩子被囚在了天棺内。
原来那九龍拉棺最开始出现并不是单纯地要镇压陈天人,而是还带出了一个小孩。
她的语气极其的冰冷,冰冷中却藏不住她的担忧和温柔。
没有人回应她,只是又有一把天刀落下。
不,是两把。
一把砍向了她,一把砍向了那口九龍天棺。
两把刀越来越近,似乎要同时砍杀他们。
“好,我退!”
这一次,是那女人妥协了。
她并没有后退,她的退而是‘进’。
她迎着天刀,让这把刀硬生生地砍在了自已的腹部,瞬间鲜血横飞。
而当她被天刀砍中,那把砍向九龍天棺的天刀消失了。
紧接着,九龍天棺的棺材盖子被打开,从里面飘出一口四脚棺材。
这口四脚棺材虽小,却席卷着磅礴的气息。
它从九天之上急速坠落,宛若坠龙。
它落进了黄河,落在了黄河龙脉的龙元上。
她沉入河底,不明踪迹。
随着这口四脚棺材消失,九龍拉着天棺落在了青龙山上。
而远在东瀛的白衣女顶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看着自已的孩子并未被天刀砍杀,她笑了。
哪怕遍体鳞伤,她嘴角含笑。
跳进九魂塔,她嘴中念着世人听不懂的咒语。
下一秒,九根粗壮的铁链从塔底凭空而起,刷的一下子锁住了这个女人。
她被九根铁链锁住,最终消失,被封印在了九魂塔底。
讲到这里的时候,就连徐福都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诶,无论正邪,都逃不过一个亲情之困。那白衣女子虽为邪族至尊,但她为了自已的孩子,选择将自已永镇塔底,倒也算不上至邪。”
邪族?
我一直幻想过的母亲的身份,竟然是那算计天下玄门的邪族?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邪族的人!
第352章 思路
我呆愣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浑浑噩噩。
徐福给我带来的这个消息,对旁人来说就是玄奇而惊悚,一般人会因世上有这样一个神秘而恐怖的女人以及邪异族群而感到惊惶震撼。
但对我来说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了,这完全推翻了我的某些认知和信念。
我是公子世无双的陈七月,是身负大任的再世人皇,是拯救炎夏玄门的英雄,是功高盖世的镇玄候。
我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天选之子,怎么会有着一个邪族母亲?
“徐老前辈,是不是搞错了,你确定那被封印的女人是邪族的?祖龙当年见到的异族不是金发碧眼,长有鳞片吗?”我不甘地质疑道。
徐福摇了摇头,说:“不能用长相来判断正邪,道行到了他们那个程度,你觉得相貌还能说明什么吗?要看行为,而不是样貌,她来自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不能正常出现在人世,出现后就引来了天罚,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徐福说的有道理,但我却并不完全认可。
我道:“徐老前辈,不是说被天刀砍就是邪人。实不相瞒,我的朋友也交手过天刀,我也曾逼退过天刀。至于那个白衣女,她虽出现得邪乎了点,但不能就此给她的身份盖棺定论。”
徐福笑了笑,说:“后生啊,我理解你帮她说话的心情,毕竟作为母亲她确实很伟大。可是也不能被她对自已孩子的爱所蒙蔽,我说她是邪族,是还有其他佐证的。”
听到这,我心底一颤。
是啊,徐福多么步步为营的通透之人啊,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他又怎么可能随便给一个有着炎夏长相的女人下定论呢?
我暗暗心惊,刚才袒护白衣女子的表现有点冲动了。
好在徐福没发现什么异常,没有意识到我是她的孩子。
我觉得无论如何,我可能是白衣女的孩子,可能是当年那个被九龍拉棺从另外一个地方拉过来的事情,一定要隐瞒下去。
倒不是我不想承认有这样一个母亲,如果她真是我妈妈,那她曾舍已救我就是事实,我就永远是她儿子,无论我们双方是什么立场。
我隐瞒是为了保护自已,也是为了保护她。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揭露真相之前,一切都要沉于水底。
很快,徐福就给我讲起了她判断白衣女为邪族的证据。
那场惊心动魄的与天一战之后,扶桑玄门元气大伤。
他们开始意识到,以他们的道行和境界完全改变不了什么。
那一战让扶桑玄门的顶尖力量道行折损,也让左右两派彻底对立,矛盾加深。
而玄门力量折损,世间邪祟却与日俱增,此消彼长,本就民不聊生的扶桑更加混乱,百鬼夜行已成常态。
不过鬼神之乱并未持续多长时间,就在白衣女自镇于九魂塔底不久,扶桑约莫几十颗扶桑树在那时候发生了变化。
那些扶桑树四周出现奇怪的结界,开始疯狂吞噬世间妖鬼怨灵。
短短数月时间,扶桑的大部分为祸人间的妖邪就被那些扶桑树给吞了。
自此之后,扶桑的鬼怪少了大半,剩下的小部分也不敢再出来为祸人间,一下子就天下太平了。
玄门大拿们立刻去那些异变的扶桑树旁进行祭拜,一些经历过白衣女与天刀一战的圣人立刻发现,这扶桑树的结界和当初白衣女降临时,九魂塔外的结界如出一辙。
也就是说,异变的扶桑树之所以吞灵,那是因为白衣女。
加上左派代表道摩法师的渲染,很快神灵一说喧嚣尘世。
当时左派得民心,信奉九魂塔内有神灵,认为是神灵挽救了扶桑,给了扶桑太平。
就连花山天王碍于压力,最终也立扶桑树为镇国神树。
并且颁发国令,那数十颗异变的扶桑树严禁靠近,遇之需郑重跪拜,视其为神。
没多久,花山天王退位,一条天王上任。
自此之后,左派彻底成了扶桑主流,而随着安倍晴明的陨落,右派彻底沦为私下组织。
久而久之,直到今日,右派已经成了暗流,只能悄悄发展,不能光明正大的承认。
听完徐福所讲,我总算对扶桑玄门的整个历史进程有了完全的认知。
对九魂塔、诅咒森林乃至扶桑神树,也有了真正的了解。
“徐老前辈,按你说的,那白衣女貌似也没做什么邪恶的事情啊。就算异变的扶桑树是她搞出来的,也是用来对付妖邪的啊,貌似算不上邪族行为。”我对徐福道,我是真心质疑,而不是袒护她。
徐福却道:“后生啊,你没入过扶桑树的结界内,也不知道那扶桑树吞噬世间邪祟的真正目的。”
我其实是进去过的,但我也没主动去说,而是问:“哦?还有其他目的?那是什么?”
徐福道:“我也只是猜测,但应该是准确的。异变的扶桑树吞噬邪祟后会结出人形果子,而当那果子成熟落地,那果子中诞生的就将是当年在炎夏为祸的邪灵!”
听到这,我的心猛地一咯噔。
其实在见到扶桑树上那血眼娃娃果实时,我隐隐间有过这个推断,我只是不敢去胡乱揣测,毕竟当时我还不了解扶桑玄门历史。
但现在综合起来考量的话,徐福应该所言为实。
我暗暗心惊,这么说来的话,当真是危机四伏了。
我深知那邪灵的厉害,如果让它们在扶桑降临,不管他们是要危害扶桑,还是会发兵炎夏,甚至说去到世界上其他国家,这都是灾难。
“徐老前辈,你说既然那邪族那么厉害,他们处心积虑的在我们的世界制造邪灵,投放邪气,究竟是要干嘛呢?按理说我们不足为惧,怎么会被他们给盯上呢?”
我没在白衣女的话题上纠缠,而是换了个话题,而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从炎夏的春秋时代,再到扶桑玄门的种种历史,很多事情我都捋清楚了。
但那所谓邪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至今我都没有半点头绪,因为目前来看他们是超越我们风水师的存在,按理说人不会去设计蝼蚁才对。
徐福摇了摇头,道:“这个我目前也给不了你答案,我的推测是,他们碍于天地规则,可能无法在我们的世界出现。他们造出那邪灵,可能是为了助他们降临,他们想来到我们的世界。”
顿了顿,徐福继续说:“后生,你说的没错,以他们的道行确实完全没必要对付我们。可倘若他们降临,不是为了侵虐我们,而是想过来亲自找到什么东西,想要从人间带走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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