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一切归于止息,角斗场中也一如既往地爆发出喜忧参半的呼喊。
但不同的,是今天陈凡没有去拥抱阳光,或是享受胜利后的喜悦,而是在第一时间冲到了阿轲身旁。
“你还好吧?”陈凡狗皮膏药似的粘着阿轲,一副关切的模样。
“滚!”
“没受伤吧?”
“滚——”
“要不……我瞧瞧?”
阿轲毫无意外的冷言相对,陈凡也毫无意外的碰了一鼻子灰,但意外的,是陈凡并未就此退缩,反而越挫越勇。当然,这种勇往直前显然有点恬不知耻。
阿轲很无奈,当下恨不得蹬起一脚,将这小子踹飞天际。但竞技场中几万双眼睛看着,她这么做无异于更引人瞩目。
“我真没事,你不用管我。”
阿轲放缓了语气,并非妥协,只是想塞颗糖,先把这小子给稳住。
哪知这颗淡而无味的糖就像跳跳糖一样,塞入口腔,瞬间爆炸,陈凡一下子得寸进尺起来:“那怎么行,我们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呀!”
“天啊,救救我吧!”
阿轲头很痛,恨不起举起匕首自戕。无奈之余,唯有向太史慈抛去求救的目光,希望他能一如既往地将陈凡拖走。
但很显然,她找错人了。这位老大哥非但不会帮她,更是陈凡的心灵导师,或者说幕后推手也行。
“要想俘获佳人芳心,就必须勇往直前!”
这是太史慈的原话,陈凡铭记于心,所以现在脸皮比他的盾牌还厚。
阿轲彻底无语了,扭头对上呵呵傻笑的陈凡,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角斗场一侧的铁门又缓缓打开,紧接着,现出了一个极其猥琐的,又十分熟悉的身影。
除了刘瑾,还能是谁?
刘瑾满脸堆笑,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路过死尸旁时,还故意低头看上一眼,假惺惺地叹息一声。
现在,刘瑾站在了众人身前,他先是深施了一礼,随后似笑非笑着说道:“恭喜诸位,贺喜诸位,过了这道坎,自由便指日可待了。”
谁也没有说话,只等着刘瑾继续放屁。
刘瑾没有得到回应,似乎也习以为常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转而拍了拍手。
他掌声刚一想起,通道内便立刻冲出十几个,或手执钢鞭、或拿着枷锁镣铐的解差来。眨眼睛,十几个解差就将几人团团围住。
“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情况有些超乎寻常,太史慈忍不住质问。
“诸位无需紧张,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下一场角斗会在深渊之地举行。这不,请诸位立刻上路呀!”
刘瑾说着挥了挥手,那些解差瞬间一拥而上,叮铃哐啷地将几人捆了起来。
被戴上头罩的陈凡眼前一片漆黑,身体更是像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只能在解差的推搡中盲目前行。
他感觉周围的喧杂声渐渐淡去,随后便上了一辆囚车,囚车颠簸了有那么一小时,期间听到过吆喝声、争吵声、叫卖声,还有些鸡飞狗跳的乱七八糟声音,像是穿过了一片闹市区。
再之后,周遭变得很安静,唯有车轮咕咕滚动,以及偶尔传来的虫鸣鸟叫。
现在,陈凡听见了浪涛声,而囚车也最终停了下来。他被解差押下车,没走多远,身子竟轻微晃悠起来,像是上了一条船。而且从晃动的程度看,这条船应该不小。
等他眼睛真正看见东西后,已然被关在一个铁牢中了。周围燃着火把,架着炭盆,还真像模像样的。若非先前那一连串的感觉,陈凡绝对认为自己正身处某个府衙大牢内。
不过,好在太史慈几人与自己关在一起,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哥,我们这是在船上?”陈凡虽然很确定,但仍旧没话找话的问太史慈。
“深渊之地在极东的海岛上,必须乘船才能过去。”太史慈淡淡的作答,倒是显得很镇定。
“极东海岛,很远吗?”
“很远,少说也要一个月。”太史慈无奈笑笑。
说实在的,陈凡虽是死囚,早就习惯了失去自由,但像这种被关铁笼里,长达一个月之久的,他还真从未感受过。
他不禁也觉得有些无奈,但事情已然如此,自己又无力反抗,也只能认命。所以,他虽心里很不痛快,可也没太过在意。
阿力、阿修与陈凡差不多,甚至心态更好一点,俩人被关后就靠在了一起,似乎正在回味今天的胜利果实,时不时还笑几声,显得很轻松。
唯独阿轲,上了船后,整个人就怪怪的,始终一个人缩在角落,不声不响。虽然平日里她也是如此,可今天她非但没有把玩匕首,眉宇间甚至还郁结了一片化不开的阴云。
陈凡不知何故,因此也没有去打扰,只是一壁与太史慈闲聊,一壁默默关注着。
等船真正驶离海岸,过了有那么一个多小时,陈凡越看阿轲,越觉得不对劲。虽然她戴着面巾,无法窥见其面容,但眉宇间的阴云更浓,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凡这就坐不住了,当下小屁股一点点的挪了过去,来到阿轲身旁,阿轲也没一如既往地让他滚蛋,这就更反常了。
“你……还好吧?”陈凡压低声音,语气中尽显温柔。
“没、没事。”阿轲低着头,看似很艰难的憋出几个字来。
陈凡盯着阿轲,细细琢磨了许久,忽然,他仿佛惊醒般,一骨碌站了起来。随后几步来到牢门处,发疯似的蹬腿便是猛踹。
“哐哐哐——”
铁牢大门被踹得震天响,感觉差一点就要被陈凡踹开了。
“他娘的,开来人!人都死了吗!快给老子过来!”陈凡一边踹,一边还大吼着。
“小凡你干嘛?”
突如其来的,把太史慈都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拉陈凡。陈凡理都不理,强甩开太史慈的胳膊,又是一阵猛踹。
陈凡如此大动作,上头听不见那才见鬼了呢。不一会,呼啦啦来个好几个解差,各个手执钢鞭,神情紧张的盯着陈凡。
陈凡是囚犯不假,可毕竟是拥有异能的超体,而解差只是凡夫俗子,有时候虽强横,但也不敢太过得罪。
“小子,你干嘛?刘大人可也在船上,你最好放聪明点!别闹事!”发话的是个小年轻,看年纪不大,脑子倒挺好使,居然搬出了刘瑾这座大靠山。
他以为陈凡是疯了,想逃狱,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陈凡见一众解差来了,毫无征兆的变了个样,非但胁肩谄笑,语气也莫名客气:
“各位老爷,小的没啥事,就是觉得不舒服,想要个桶,再要壶水喝。不知给位老爷可否体谅一下,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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