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传来的清脆电话铃声,我瞬间丢掉了手中的报纸。
这是第八天难熬的夜晚,会不会是老严女儿给我打来的电话,又或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浮出水面。
他以为我已经彻底筋疲力尽或是想要急于搞清这一切,所以现在和我打电话谈判是绝佳时机。
我不敢耽搁的迅速接起电话,时间仿佛争分夺秒而过,只是当电话那头突然响彻起陌生女子的声音时,我一下子呆愣住了。
正当我准备匆匆挂断电话时,心中猛然闪过的一丝熟悉感不禁让双手有些迟疑。
“这…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猛拍着自己的脑门,心想着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只是这声音熟悉的令我感觉到恐惧。
之所以会恐惧,是因为我总感觉这声音的主人像极了曾经的故人,只是究竟是谁?我一时间竟答不上来。
这一夜我和电话里的陌生女孩畅谈了许久,第九天清晨当一缕阳光沐浴过脸庞时,心情竟无比的舒畅。
紧接着是第10天,第11天,第12天…
几乎是剩下的每一天,那个女孩儿都会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打过来电话,声音还是那么的熟悉。
我开始和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甚至有点开始关心她的过往,直到通过交流才知道。
那一天夜晚她原本是想给逝去的亡夫号码拨打电话以祭慰哀思,因为平时拨打时都是空号。
却不曾想今天居然有人接通了电话,听她说到这里我心中也不禁有些深感意外。
号码如果废弃太久就会被电话公司重新收回然后再度匹配给新的用户,很多年前我也曾在电视上看过关于类似的报道新闻,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算太稀奇。
只是每一次通话接近尾声时,她的语气都会变得很急促,就好像生怕被我发现什么破绽一样。
燃烧的红蜡烛散发出微弱的光亮,这是第几根燃尽的红烛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我在床底下居然发现了整整一大盒崭新的红蜡烛。
即便按照推算,照这样使下去也足够我用上大半年了,更何况我就不信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能够真的如此有毅力关押我这么久。
随着第17天的缓慢到来,我逐渐开始适应了没有睡眠的生活,刚开始还有些后怕自己会不会猝死。
但依照现在看,自己非但不会猝死还很有可能会打破世界纪录。
“喂…你在吗…。”
这一晚我如同往常一样接起了她拨打过来的电话,她带着哭的腔调说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开始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刚开始她还半遮半掩不肯透露,直到最后才向我倾诉。
在她生活的城市里有一条千古遗留下来的陋习,如果自己的丈夫早逝而亡自己一定要守孝三年。
现如今已经是第二年,可公婆却对自己越加冷淡甚至是打骂,这让她忍不住开始动摇。
可是她很爱自己的丈夫,更不想落得陋习遗留下来的罪名。
听到这里我顿时间火冒三丈,心想着现在都已经是什么社会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主义的旧思想。
最后临挂断电话前我轻声安慰了她几句,只是这一次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她提出了看似最寻常不过的问题。
“你…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我觉得咱们俩真的很投缘。”
我支支吾吾的诉说完心里话,原以为自己迎来的只会是和往常一样匆忙挂断的电话。
但没想到这一次她似乎是迟疑了一阵,最终耐不住我这几天连续的软磨硬泡之下小声开口道。
“我…我叫奈美,你叫什么名字啊…”。
听着她轻柔的话语我心中竟忍不住咯噔了一声,这一刻我终于知道电话那端的声音为什么很像自己的一个故人了?
因为她的声音像极了小囡,而我也或许是因为失去小囡的十几年里精神有些错乱,将她暂时代替心里小囡的位置。
“你…还在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电话那头清脆仿佛铜铃般的声音,一点点将我的神经唤醒。
我急忙开口答应了一声,却不曾想她的下一句话更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呆愣在当场。
“陌生人…我可能要搬家了,以后可能就不会在打电话骚扰你了,感谢这十几天来你对我的陪伴…真的很谢谢。”
匆匆挂断了电话,我的心仿佛一下子慌了神。
只记得在十年前小囡的突然离去曾让我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重温了一遍。
果然。
第20天…第21天,第22天…我都没有等来几乎有些习以为常的电话铃声。
打心底滋生出来的依赖感和寂寥近乎占据了我整个内心,我开始有些慌了阵脚。
不停的按照原号码拨打回去,只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空号。
不仅如此,我猛然发现其实这几天座机都是在保持着断线状态。
既然是断线,那之前接到她的电话又是怎么打过来的?
“滴答…滴答。”
头顶凝聚的冷汗,一点点顺着下巴流淌在地面上。
此刻我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的关系和蹊跷,只是脑子里不停闪烁着今晚没有她的陪伴,自己又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
“奈美…奈美”
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极为陌生的字眼,打心底却不禁咯噔了一声。
她是个日本人,但…但这怎么可能?
第二十六天转瞬即逝,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等待,随即选择再次拨打了那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电话公司独有的腔调声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尽管明知道电话不可能接通但我还是忍不住尝试了几番。
直到第28天的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眼睛下意识的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座机电话。
竟在平躺的角度时无意间发现了顺贴在墙角的灰色电话线,一头插在了座机电话上。
而另一端却似乎顺着墙缝一直跑到了床底下。
我迈着颤抖的步伐一点点伸出手将电话线拉扯了出来,直到尽头处整齐的线路切口落在掌心中。
“这怎么可能…,完全说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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